第64章 借兵

    不提貂蝉借鉴曹操收服青州黄巾时使用的疲兵之计愚弄张燕，却说赵云去向。

    当日，刘备与赵云同时出兵。到达元氏县后，赵云部为躲避张燕哨探，夜间进军，经关县、过稿城，直抵真定。

    一入真定，赵云心中升起万般思绪。这是他的家，也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先逢黄巾，后遇黑山，真定再无安宁景象。他军令在身，无时间访亲探友，嘱咐吕旷吕翔兄弟坚守营盘，带着裴元绍与几名亲兵向中山国而去。

    中山国乃冀州大国，其疆域足有一郡之地。中山王刘畅虽然无大建树，但在黄巾之乱中，尚能尽守土安民之责。

    赵云引领十余骑向望都而去，所过之处，均以刘备文书示人，并未受到阻拦。到达望都后，刘畅早已接到消息，率中山国文武于王宫等候。

    “宣赵云进殿。”内侍尖细的嗓音在王宫内回荡。

    侍卫引领赵云进入王宫。

    赵云拱手而立，单膝跪地，以军礼拜见刘畅，“刘刺史帐下御寇校尉赵云拜见大王。”

    “起来说话。”刘畅的声音有些低沉，其中蕴含着皇族威仪。

    “谢大王。”赵云缓缓起身，恭敬而立。

    刘畅本听过一些传言，刘备帐下多年轻猛将，但站在面前的赵云着实令他惊异。这哪里是年轻，分明是少年人。

    “赵云，你年纪几何？”刘畅不禁问道。

    “回禀大王，末将十六岁。”

    “十六岁？”刘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清楚的知道，刘备手下将领官职都是陛下亲封，其实力不容质疑。

    中山国群臣亦是赞叹不已，一时间窃窃私语声顿起。

    “大王，听闻刘刺史有紧急文书，是不是……”中山国相张纯觉刘畅失仪，赶紧低声提醒。

    刘畅眉头一皱，瞟了张纯一眼。他已经做了二十九年中山王，朝廷也派来不少国相，但他最为厌恶张纯。此人心思缜密，野心极大。即使国相有监督藩王之权，其他国相也就走走过场，与中山王其乐融融，相安无事。张纯却为了搏政绩，处处与刘畅作对。好在刘畅无甚野心，只愿做逍遥王爷。不然的话，早同张纯火拼。

    “赵云，刘刺史文书何在？”刘畅迟疑片刻，开口问道。

    “在末将处。”赵云将文书恭恭敬敬递给王宫内侍。

    刘畅接过文书，展开细观。只见文书写道：“备因军务无缘拜见大王，失仪失礼之处，望大王恕罪。待击退黑山贼寇，备必携文武，亲受大王垂训。今遣部下赵云，带备求援书信，待大王定夺。今黑山猖獗，祸乱冀州万民。致使地无寸耕，而人舍其家。百业凋敝，赋税无依，长久之下，冀州之危日甚。圣上明哲，令备剿灭黑山之贼。奈备精锐之士不满六千，却分置各地。余下郡兵仅能守城，不具攻取之能。备素闻大王精锐威名，鲁莽间，求大王之兵出中山，随赵云直捣黑山巢穴。备自领郡兵拖黑山五万匪众于高邑城下，至于黑山贼寇亲眷，随大王自取之，以充垦荒之民。备在此叩谢大王隆恩，望大王念社稷之危，助备剿贼。”

    刘畅合上书信，陷入沉思之中。他虽贵为中山王，但手下兵士不过三万余。要不是黄巾乱起，他趁机招揽流民，兵士不会过万。如果黄巾不灭，这点兵力绝不会引起朝廷不满。但如今张角三兄弟尽亡，冀州小股黄巾被黑山吞并，大股黄巾却聚集于青州一带。麻烦的是，朝廷明令，赋予刘备剿灭黑山之权责。他刘畅有何资格继续招揽流民，或是继续私养如此多兵士？要是朝廷问责，他的中山王位恐怕保不住。

    就在刘畅犹豫之时，国相张纯躬身言道：“臣请问大王，刘刺史有何要事？”

    刘畅眉头一皱，将刘备文书交给内侍。随即高声道：“刘刺史欲直捣黑山军老巢，因兵力不足，特来求援，各位有何见解？”

    关于这个问题，文武们唯唯诺诺，说破大天，只有一个意见，谨听大王令。

    “大王，微臣觉得刘刺史异想天开。黑山军号称百万，但赵校尉驻守在真定的军士仅有两千。即使张燕带五万匪军离开黑山，我军如何匹敌？”张纯提出了不同意见，“我国地处要冲，乃是阻挡黑山军深入冀州的屏障。如果派出援军，中山国危矣。再者，田丰军从定县向曲阳进军，正好与赵云部汇合，更何况定县五千士卒已随田丰军西进。”

    听到张纯义正辞严的进言，刘畅险些感动了。但他清楚张纯打的什么主意，中山国三万士卒中，有一万人是他张纯招揽的。

    “小子，你怕我借机动你根本，是也不是？既然你怕，我就不客气了。”刘畅想罢，摆了摆手，制止住张纯，“相国此言差矣，如果刘刺史不胜，冀州定然动乱，我中山国焉能独存？剿灭黑山军，乃是圣上明令。作为藩王，我有守土之责，岂能退缩？至于田丰军，正与于毒、于氐根部黑山军交战，如何抽身？”

    张纯还想再说，刘畅不悦道：“国相不要多言，我已有定计。调安国、完县新军一万人支援刘刺史，随赵校尉直捣黑山。”

    王府内侍都如人精一般，早已揣摩出主子用意，赶紧将王令传达下去。

    张纯眼中喷火，恨不能当场咆哮，但他忍住了。中山国是大国，大国国相相当于一郡之守，如果在乱世中操作得当，甚至能建立一番功业。而士兵是功业的基础，没有了听命于自己的兵卒，一切都成泡影。

    “稚儿。”刘畅眼见张纯情态，心中冷意更甚，“军情如火，不能耽搁。你速去催促，并对士卒言明，今后不必回中山国，受刘刺史调遣就是。至于更改军籍之事，也要抓紧。”

    “儿臣遵父王令。”王世子刘稚也不傻，当然清楚他老爹的葫芦里卖什么药，立刻着手办理去了。

    赵云目睹调兵全过程，不禁暗暗心惊。貂蝉曾对他言，中山国相张纯意图不轨，与中山王有嫌隙。借兵时不必多言，中山王定然与张纯内斗，他只需静观其变，援兵自会到手。

    “夫人真神人也。”赵云心中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