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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验尸真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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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院中气息霎时一凛。

    江春和看了看恩公阴沉冷冽的神情,又看了看豁出去求生的仵作,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岔子。

    若她没失忆,廿六这日,世子分明还与县主拜堂成亲呢,她与无数人一双双眼睛所见,怎么会在那日寅时前后便已身亡?

    世子若是身亡了,那拜堂成亲的又是谁?

    反观仵作,道出实情后,他仿佛也没了后顾之忧,见众人皆是不信,便一股脑将此前验尸的真相道出——

    “我与诸位同僚皆做了十几年的仵作,这点绝不会错,世子当真死于廿六寅时前后。日我等在世子身上验出了一味专用于助兴的药酒,这一味药酒药性猛烈,与许多药食相克,若太过激荡,便有令人气息阻塞的可能。世子正是因气息阻塞昏迷,久而窒息导致身亡。”

    沈郅审视着仵作的神情,在后者紧张的等待中,倒是没说信不信,而是问道:“你们既验出了此药酒,可有验出世子是用了何与之相克的药食?”

    “尚,尚未,郡王府向我等提供的食材中,并未有与之相克的药食……”仵作说着,有些担心沈郅认为自己失了利用价值,急急追述道:“但我可用性命担保,世子的确实是因同时食用那药酒与相克之药食,导致窒息身亡!”

    沈郅瞥了仵作一记,他对这人的命毫无兴趣,逼到这份上,却是没有撒谎隐瞒的必要,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至少不够将乐安郡掀个翻天覆地。

    思及此,他招来一名司卫,命人取纸笔,将仵作关至后院。

    “让他将那药酒中所用药材详尽写下,何时写完,何时替他治腿。”

    司卫应声,连人带椅搬去了后院。

    仵作与其同僚的尸身虽被带离,前院的气氛却仍死沉沉地,江春和脑袋里不断闪过方才那番话。

    她倒是猜过世子不愿成亲,派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样与县主拜堂,可那样大的日子,莫说无数双眼睛看着,就是郡王夫妇也不可能许他胡来,更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亲儿子吧?郡王夫妇若是早知那日拜堂的不是世子,便不会请仵作验尸。

    那日她也在场,她没瞧出新郎有任何易容的痕迹啊!

    这请了仵作验尸,又因验尸结果欲杀人灭口,到底是为何呢?

    江春和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听沈郅出声道——

    “樊楼,郡王妃执意要寻的那名侍妾身份可查出了?郡王府还未找到人?”

    “回大人,属下探知,那月兰逃至城外,被郡王府发现时畏罪自尽,她曾是寻芳楼的舞姬,一年前与侍妾芳兰一同被世子带回府中。此外,属下还查到月兰曾向郡王妃提供香料燃于世子婚房,世子身亡后,那香料亦被郡王妃命人尽数销毁。”

    按樊楼所查,郡王妃此举,深有欲盖弥彰之意。

    定是验尸前,她也认为世子的死同这香料有大干系,适才对月兰恨之入骨,又迅速命人销毁了物证,以免坏了宝贝儿子的声明。

    但如今他们救回了一名仵作,得知萧寰身亡的时间,压根不是新婚次日,乃是成亲前一日,死因也并非香料所致,那这香料可能影响的,便只有安佳期。

    如今最大的疑点一则,香料是否造成安佳期昏迷不醒且生出黑斑;二则,也正是最大的疑惑所在——萧寰既在成亲前夜便身亡,那拜堂那日的“萧寰”又是谁?

    这一重重疑点压下,使得江春和更担心安佳期的处境。

    “恩公,我们是否要将县主接出来?郡王妃明知县主是无辜受累,还要将罪责推到她身上,瞧着是不会放过县主的。”

    “早在送嫁途中,我便觉得郡王府不是什么好归宿,世子……唉,不说也罢。”

    她原也不是怨声载道的性子,只是想着可千万不能咽下这个哑巴亏,适才念叨了几句。若不然,不仅县主平白受了诬陷,香消玉殒,恩公也受牵连,岂非上赶着被人欺负么!

    沈郅原本还在思索“萧寰”如何拜堂,听她之言,倒是想起一桩事,忽然转向她道。

    “你将送嫁途中,你听到的那几名长随的话再说一遍。”

    这提问来的突然,得亏江春和记性好,脑袋活络,很快便对上沈郅的思绪,细细回忆起来。

    “当时他们说……”

    “……世子爷喜欢的是寻芳楼青姑娘那样的美人儿。”

    说到这儿,江春和一顿,双眸蓦地发亮,抚掌道:“寻芳楼!那月兰不也是寻芳楼的舞姬么!”

    “依拜堂那日郡王夫妇的态度看来,他们也不知那时的世子根本不是世子,仵作既说死因是那助兴的药酒,香檀也说世子身上酒气很重,或许世子此前便不在府中,而是去外头寻欢作乐去,否则怎会大量饮酒?恩公,你说可是?”

    沈郅垂眸望向那双熠熠似火的凤眸,眼底的郁气如被驱散,心弦微动的刹那,已抬手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这般举动于江春和而言是夸奖,于他而言,却显得过分亲密,不合时宜。

    沈郅短暂地分了一抹神。

    不知燕山郡时,是否也因被这样一双旺盛又充满生命力的双眸注视,他才救下了那瞧不出模样的小煤球。

    这份思绪须臾而过,不待江春和看清,他便迅速收回手,转而道:“卢佥事留守,樊楼领几个身手迅捷的,随后接应。”

    说完,他亦转身回屋换了身衣裳。

    一袭月白长衫,翠玉悬腰,白玉束发,比之去兵营那日,更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江春和一瞧,便知他这是要去何处。

    左右瞧瞧,卢大人是要留下守家的,樊楼一袭劲装瞧不出什么,而她自己,仍是那套石绀青衒机司卫服。

    沈郅瞥她一记,本想说一句那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卢归山嘴拙,许是不那么容易应付郡王府……

    思及之后的计划,沈郅略一沉吟,亦让她换了身衣裳随行,“拿出你的机灵劲。”

    ……

    一刻钟后,二人御马来到寻芳楼。

    到了门前,江春和才发现这座楼正是先前她们去兵营那日,途经所见。

    不待她再多打量,面前一阵香风拂过,一位年近四十,娇媚丰腴的花娘迎上前来。

    见了两人,花娘眼前一亮,等走近了些,方哎呦一声,极快地伸手摸了摸江春和的脸颊,娇笑道: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还央着兄长一块儿寻欢作乐呢?这可不是小姑娘来的地方,你这不坏了兄长的好事么,瞧你兄长,都冷脸了。”

    沈郅的视线落在花娘调戏江春和的那只手上,脑中刚升起一阵自家白菜被人摸了的不悦,身旁就窜出去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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