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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私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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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郅破天荒的听劝令冷清许久的沈府焕发出生机,林叔林婶觉得这日子又有了奔头,特地将府里重新布置了一番,将不少堆在府库中落灰的物件取出来添置,府里久违的有了几分热闹。

    然而就在沈府内外齐心,努力修补这些年来的伤痛时,朝中却又隐隐升起暗流。

    自七年前沈微难产去世,容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便空悬至今,不少朝臣世家盯紧了这个位置,却没一个人能说动容钦续弦。

    一年年过去,不少人已放弃这块难啃的骨头,可偏偏在这时候,容国公夫人到访宋大学士府邸,不仅备了厚礼,且还携了位德高望重的侯府老太君,与其夫人贺氏叙话。

    这一行并未避讳外人,离开时,还能瞧见贺氏春风满面,亲自送了容国公夫人登上马车。

    此举几乎是向外界放出了两家即将联姻的信号,令本就各自站队的朝臣心中猜测不已。

    而曾是容国公府姻亲的沈府,亦在此时被人提起。

    在容国公夫人与贺氏见面那日,暗卫便将消息递到沈郅耳中。

    他何其敏锐,如何猜不出这背后的利益纠葛,然而他却并未对此事做出什么反应,仿佛只是听了件与己无关之事,还不如江春和的反应来的激烈。

    这些日子里,江春和多多少少从林婶那儿听说了沈微大小姐的事迹,对这位温柔美好,却命途多舛芳龄早逝的姐姐分外怜惜。

    许是同为女子,她更能共情到其中的委屈与不公。

    是以她极不明白恩公缘何如此平淡,为表不满,还偷偷往他的药膳里加了些黄连。

    然而不等江春和是试探完沈郅到底吃不吃得出加了料的药膳,话题中心的容世子便携着女儿登门私访。

    容钦往来沈府并不是什么秘密,以往他几乎每月中旬都会带着容瑜前来,今次许是因外头的传言,他等不及月中便上门来,生怕沈郅这位妻弟多想。

    两人身份特殊,林叔立即命人往衒机司与公子传信,亲自领人入听竹苑,添茶伺候。

    沈府对容瑜这位表小姐格外关照,怕她等的不耐烦,拿了两大匣子小玩意儿给她把玩,府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捧到她面前。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沈郅一袭绯红锦衣回到听竹苑。

    见到他来,容瑜立刻丢了手上那些玩腻了的摆件,欢快地扑向他,“小舅舅,瑜儿好想你呀,我生辰你都没来看我,今日就不要去衒机司了,陪瑜儿玩好不好。”

    “瑜儿,莫要胡闹,见了舅舅也不知行礼?”容钦说教了她一句,得到一道娇蛮的哼声回复后,转而看向沈郅,为女儿说好话。

    “诲舟,你莫怪她,她天天就惦记着你这舅舅,上回你送她的巴拉巴拉她日日挂着不离身,知道今天要来。她比谁都高兴。”

    “无妨。”

    沈郅反应淡淡,避而不答此话,轻轻碰了碰容瑜的发梢以示招呼,而后便不着痕迹的将其拂开,走到容钦对面坐下。

    “世子今日造访,可是有事?”

    如此公事公办,泾渭分明的态度令容钦目光微黯。

    他知道诲舟每每找到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到瑜儿那里,可面对瑜儿的亲近,诲舟又总避而不谈。连对瑜儿都尚且如此,更遑论自己呢?

    容钦迅速收整了情绪,抚了抚容瑜的脑袋,让她跟着林叔出去玩。

    待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他便径直向沈郅挑明了来意,认真道:“如今朝中局势不明,想必诲舟你也知晓,少帝亲政在即,少有世界能置身事外,父亲服侍决定辅佐少帝,才想到与宋家联姻。”

    “此时我会同父亲商议,除了微娘,我不会有第二个妻子。”

    容钦未有停顿,一气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见沈郅未有回应,他也只是笑了笑。

    二人相识这些年,他一直将诲舟视作弟弟照顾,有时即便对方不言语,他也能泰然处之。

    “我知你是恩怨分明之人,不会因此对我生怨,我来也只是与你通个气,若不告诉你,我心中难安。此事虽难,但尚能转圜,你且宽心。”

    话毕,沈郅终于转眸对上容钦。

    时人早不记得先容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容貌,但容钦却记得清楚,诲舟有一双与微娘极其相似的翦水长眸。

    只是这双长眸与记忆中微娘盈盈秋水般的温柔注视不同,如同一汪死水,不为他的意念而动。

    “容世子,当年阿姐嫁入容国公府,是因先帝赐婚。彼时沈府自顾不暇无法违抗,只得将阿姐托付于世子,是以世子不必困囿旧事,我无意插手。”

    说着,沈郅稍顿,话锋骤转,语气间多了几分紧迫之意。

    “只是有一事还需劳烦世子。待世子续弦后,还请世子将阿姐的棺椁交还于沈家,此事我会亲自向国公与夫人说明。”

    沈郅走到如今这一步,绝无可能耳软心慈,莫说是容世子与他表明态度,只要他不想,即便是容国公与宋大学士加起来,也不能撼动沈微的地位。

    他既松口,便是有条件相换。

    容钦的笑蓦地止住,知道他这是并不信任自己,眼眸潸然垂下,整个人瞧着颓废极了。

    沈郅抚了抚茶盏,也没有出声宽慰的意思,一时间屋内萦满颓然与伤怀的气息,久久无人动作,沉重极了。

    候在屋外的林叔察觉屋内的气氛,虽不知公子与姑爷说了什么,但近日传闻他亦有所耳闻,担心二人生隙,立刻招来不远处的丫鬟,稍微扬了扬声问道:

    “表小姐去哪儿玩了?”

    “表小姐在江姑娘那儿呢,方才江姑娘回来,准备去后厨做些糕点,正巧遇到了表小姐,表小姐许是好奇,便跟着去瞧了。”

    二人的对话传进屋内,思及女儿,容钦这才恢复了些精神,重新看向沈郅,仍如一位体贴地姐夫般问他:

    “江姑娘?你这里何时有了姑娘,终于开窍了?”

    沈郅手中茶盏笃一声落到案上,对上容钦打量的视线,他还是那般反应平平,随意道:

    “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厨艺不错,在衒机司内颇受欢迎,暂住于此。”

    虽然他如是说道,但容钦素知他秉性,不信他就为了一口吃的如此好心,亲自跟着向后厨而去,想要一探究竟。

    林叔瞧了瞧公子的面色,见他未有不妥之意,便笑道解释:“您有所不知,如今咱们公子可还就是为了一口吃的,江姑娘年纪虽小,本事可大着。”

    容钦不明所以,待听完林叔解释,不由得目露惊讶,扭头看了沈郅好几眼,几度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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