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次相逢
冬日的光辉早已经洒满城市的大街小巷。车流依旧,人海依旧。刘彩云站在一面大镜子前面画着眉毛。是个周末,所以他得要好好陪陪孩子。
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十年前的芳华已经不复存在,皮肤略显纹理。不过,对于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还能保留着一点青春的尾巴,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很多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看上去像一个老太太。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突然,刘彩云有了光阴易逝、时迁人换的感慨。
化完妆,穿套漂亮的服装,刘彩云就催着刘琳娜起床。平日里,早上7点钟,刘琳娜就得起床,梳洗之后就赶往学校。所以,赶上周末,她偶尔也睡睡懒觉。
刘彩云叫刘琳娜的时候,刘琳娜还在梦呓,根本不知道刘彩云在说什么。刘彩云见刘琳娜没有回答,就走进卧室,在刘琳娜身上拍了几下:“琳娜,快起床,快点,跟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听见不”
经刘彩云那么一拍一叫的,刘琳娜从梦中惊醒,拉扯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着。嘴里抱怨着:“我还没睡够呢,妈,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要不然,你一个人去吧。”
刘彩云没有顺从刘琳娜的意愿,提高声音:“不行,小孩子要养成一个早睡早起的好习惯。现在都8点半了,你看别的小朋友都去公园散步了。”
不是刘彩云不让刘琳娜睡觉,而是她怕刘琳娜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上次那次事件,差点命都没了,也害得陆雨文没有参加高考。算是一次血的教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对于小孩子还得智取。刘彩云说:“起来吧,宝贝,你不是要买一个充气大笨熊吗?跟妈妈一起去,妈给你挑一个漂亮的大笨熊。”
刘琳娜听刘彩云提起买大笨熊,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揉着惺忪的眼睛:“妈妈,我起床,等我,我要去买大笨熊。”
刘彩云欣慰地一笑:“嗯,宝贝乖,真是妈妈的好女儿。”
刘彩云迅速从衣柜里拿出刘琳娜的衣服,麻利地帮她穿上。衣服穿好,刘琳娜自己梳头、刷牙、洗脸。一切忙好,母女俩就吃早餐。早餐是面条。吃完早餐,刘彩云带着林琳娜去菜市场买菜。
坐着出租车,10分钟就到了南区菜市场。在喧嚣的市场,各种各样的肉类、蔬菜应有尽有。刘彩云买了些菜之后,带着刘琳娜来到一家玩具店买充气大笨熊。
玩具店里的放着很多玩具,布娃娃、木偶人、充气动物等等,不胜枚举、琳琅满目。刘琳娜选了一个红色的充气熊付了钱,母子俩走出玩具店,顺着笔直的步道往回走。刘彩云走在前面,刘琳娜走在后面。刘琳娜一边走,一边玩着充气熊。
突然,一阵风拂过,把刘琳娜手中的充气熊吹走,落到车道边沿。刘琳娜急忙跑到车道上拿充气熊。这时,一辆黑色奔驰车向她飞奔而来。幸亏司机眼疾手快,在离刘琳娜一尺远的地方把车刹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车门开了,一个20多岁的男司机下了车,气冲冲地朝着刘琳娜吼叫:“谁家的孩子,在车路上乱跑?就知道玩,不知道车路上车多危险吗?”
刘琳娜捡起地上的充气熊。她被司机吓得面部失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彩云慌忙跑到刘琳娜身边,对着司机大叫:“怎么搞的,那么大声地骂我的孩子?眼睛瞎了吗?那么大个孩子在路上,难道你看不见吗?”一种做母亲的本能和冲动,使她无所畏惧地大发雷霆。
刘彩云弯腰,把脸贴在刘琳娜的脸上,心疼地说:“宝贝,别怕,有妈在呢。伤着了没有?”
也许因为害怕,刘琳娜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表示没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充满了恐惧。
刘彩云直起腰,继续大叫:“看你把我孩子吓的,话都不敢说了。我告诉你,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草菅人命吗?你以为别人的孩子是一毛钱、一两米、一块布养大的吗?”
这时,从车子里又下来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西装革履,头发往后翻着,乌黑锃亮的。
看着那个男人,刘彩云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一个名字——韦林木,一个玩弄她的感情的男人,一个伤透了她的心的男人,一个让她曾经悲痛欲绝的男人。接着,就是过去一些痛苦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在一个滂沱大雨的黄昏,他毫不犹豫地说:“刘彩云,一开始我就不爱你,你只是我的玩物而已!”那时,她已经怀上了刘琳娜。
刘彩云理智地甩甩头,马上拉着刘琳娜,拦住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她只想远离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他。
韦林木见刘彩云上了出租车,立即吩咐司机上车,去追刘彩云坐的那辆出租车。两个人上了车。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前方。
司机名字叫做萧雨果,是韦林木的司机,也是韦林木的秘书。萧雨果是商务秘书专业毕业的,特别的,他对数字过目不忘。
韦林木急促地说:“小萧,留点神,别跟丢啊。”
萧雨果很自信地说:“韦总,放心吧,别忘了,我可是过目不忘的萧雨果。”萧雨果想到了什么,试探地说:“萧总,那个女人一见你就跑,好像非常讨厌你。跟她什么关系?”
韦林木坦白地说:“以前的恋人。”韦林木叹口气,想不到自己现在把刘彩云当做过去的恋人。
出租车在刘彩云的租房楼下停下来。刘彩云和刘琳娜急匆匆地下车,急匆匆地上了楼,急匆匆地进了屋子。然后,哐当一声把门关了。
韦林木的车子随后到了楼下。韦林木让萧雨果在车子里等,他自己一个人追上楼。韦林木刚到三楼,看见刘彩云把门关上了。韦林木哼哧哼哧地喘息着来到刘彩云家门前。
“彩云,你开开门吧。”韦林木敲了几下门,“我知道是你,彩云。这么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以前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韦林木喊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见刘彩云开门。
刘彩云坐在沙发上,怀抱着刘琳娜,一言不发。往事如烟一样在眼前缭绕,也像一把剪刀刺着她的心脏。女人最恨的就是男人的虚情假意和玩弄。
想到韦林木和她的情谊缠绵、甜言蜜语,想到在那个狂风暴雨的日子里韦林木的绝情,愤怒的血液充斥她的心脏,涌满她的脸庞。顷刻间,两行伤心的泪水从脸上滑落。
刘琳娜蜷缩在刘彩云的怀里,时而颤抖着。许久,刘琳娜轻轻地说:“妈妈,我有点害怕!”
刘彩云抱紧刘琳娜,爱怜地说:“宝贝,不怕,有妈在呢。”看着刘琳娜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的心一阵阵地痛。
刘琳娜担心地说:“妈妈,那个人是谁呀?为什么他追赶我们?真是莫名其妙啊,妈妈。”
刘彩云气愤而凄然地:“他是一个王八蛋!”刘彩云恨不得把韦林木剁成肉酱。
刘琳娜低声地说:“妈妈,要不,我们给雨文哥哥打电话吧。哥哥会功夫,会保护我们的。”在刘琳娜的心目中,陆雨文就是她的保护神,是一个大英雄。
刘彩云破涕为笑:“不用,门锁着的,他打不开。”
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朋友不相守。就在韦林木再一次敲门的时候,刘阿俊来了。刘阿俊是帮刘彩云炒菜来的。昨晚刘彩云给刘阿俊约好了,叫刘阿俊和陆雨文来她家吃午饭。但是,她要刘阿俊早一点过来帮忙做饭。碰巧,遇见这种事情。
刘阿俊一眼就认出了韦林木。刘阿俊见到韦林木就如见到仇人似的,咆哮着:“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又来找我姐干嘛?你还没把她坑害够吗?”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阿俊还没等韦林木解释,就啪地一拳打在韦林木的嘴巴上。只见韦林木的嘴角立即紫了一块,牙齿也流血了。
韦林木摸着受伤的嘴巴,许久说不出话。刘阿俊还要打,韦林木就跑了。韦林木知道刘阿俊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下手也狠毒。十年前,他就领教过刘阿俊的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韦林木这样想着,一口气跑下了楼。
这时,刘彩云把门打开了。刘阿俊还要去追,刘彩云把他叫住了,说不能乱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刘彩云觉得,对付那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他。
韦林木跑到楼下的时候,回头瞟了一眼。见刘阿俊没有追下来,他放慢脚步。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把嘴巴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上了车。
萧雨果看见韦林木的嘴巴紫了一块,惊异地说:“韦总,咋地,受伤了呢那女人也太残忍了!”
韦林木严肃地:“别瞎说,男人打的。”揉揉嘴巴,痛得咬牙切齿。
萧雨果满脸义愤填膺的气概:“男人打的?报警吧,把他抓起来!”
韦林木疲倦地靠在座位上,满脸的沮丧:“报什么警,公安局又不是我们私人开的,说报就报啊?小萧啊,很多事情不是报了警就能解决的。”
萧雨果一笑:“那倒是。要讲究策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韦林木欣慰地微笑:“总算没有白跟我两年。很多时候,要把事情办好,吃一点亏,受一点气,挨一顿打,那是在所难免的,也是必须的。吃得了亏,成得了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韦林木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在告诉萧雨果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冲动,要三思而后行。
“姜还是老的辣。”萧雨果打开发动机说,“我们年轻人还是得跟你老人家后面多学着点。”
韦林木满足地一笑:“学无止境,相互学习,取长补短。你们年轻人身上的很多东西是我们没有的。比如,活力、开放、创意,我们都是匮乏的。”韦林木很羡慕年轻,很向往年轻。假如再让他回去20年,他宁愿选择年轻。年轻是强烈的。
车子开走了。黑油油的车子在日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萧雨果终于明白,韦林木为什么会成为韦总,成为一个企业家,那就是肚量和修养,果断和睿智。“也许,那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吧。”萧雨果想。
一切都平静了。坐下来静一下心,刘彩云和刘阿俊就开始做午餐。刘阿俊主厨,刘彩云当助手。刘琳娜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做饭的时候,刘彩云猜测说:“阿俊,刚才你是不是和那王八蛋动武了?”
刘阿俊嗫嚅着说:“他没有打我,我打了他一拳,嘴巴紫了一块。”
刘彩云严肃地说:“阿俊,姐告诉你啊,以后可不能那样莽撞。做事情要讲理。有理走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莽莽撞撞的,万一出了大问题,好事就变成坏事了。他无良心,咱们不理会他就得了。”刘彩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
刘阿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心里多少有一点不情愿的意思。
午餐在11点半开始。陆雨文提前半个小时赶到。四个人围着桌子,喜笑颜开地吃着饭,喝着啤酒。美味佳肴加上深情厚谊,其乐融融。陆雨文认为,生活就如此普通,但绝不平凡,更不庸俗。
接着一段日子,韦林木没有闲着。不是匿名给刘彩云买衣服,就是跑到学校通过老师给刘琳娜买书包衣服。刘琳娜吃惊地问老师谁送的,老师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刘琳娜就蒙了,自己居然还有爸爸活在人世间。可是,她从未听见她妈妈说过她有爸爸。每次刘琳娜问刘彩云说,妈妈,别人都有爸爸开家长会,我怎么就没有呢?刘彩云就跟刘琳娜说,你爸爸死了,弄得刘琳娜泪流满面。
那个晚上,刘琳娜拿着韦林木买的书包,欣欣然地对刘彩云说:“妈,你看,这新书包多好看!”
刘彩云下意识地说:“新书包,谁给你的?”
刘琳娜说:“老师给我的,说是我爸买的。妈,我爸是谁啊?”刘琳娜紧蹙着眉头,满脸的疑惑和忧郁。
那回,刘彩云对刘琳娜发了火,咬牙切齿地说:“早就跟你说了,你爸已经死了。你没有爸爸,知道吗?”她心如止水。
刘琳娜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刘彩云:“不,妈妈,我有爸爸。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我在梦里都想着爸爸。”
刘彩云思潮澎湃,情不自禁地把刘琳娜搂在怀里,泪涌如泉。韦林木!韦林木!韦林木!刘彩云的心里不停地翻腾着韦林木的名字。她觉得他简直是一个恶魔!多年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他又来打扰扰他的生活呢?
爱早已经冷了,情早已经没了,心早已经伤透了,爱总被无情流放。
是的,爱情是痛苦的。可是,即使如此,为什么人们还是那么地向往、追求爱情呢?为什么呢?过去,刘彩云没有想明白那是为什么;今天,刘彩云依然没有想明白那是为什么。也许,她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其实吧,恨,只是一个借口。因为爱,所以恨。想起十年前和韦林木曾经拥抱的甜蜜和幸福,刘彩云感觉就在昨天。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忘记一个人需要一辈子。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中午,刘彩云还是接受了韦林木的邀请,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走进暧昧而温暖的咖啡屋,十年前那满满的青春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也是在咖啡屋里,韦林木给她戴上了美丽的项链。那一次,韦林木无所畏惧地揽着她的细腰,滚烫的嘴唇不停地吻着她的脸、红红的唇。那时候,刘彩云天真无邪、温柔纯洁,公司许多男孩子把她当做梦中情人。可是,刘彩云还是选择了韦林木,韦林木平日里对她的关心、体贴、温柔让她感动,情不自禁。
韦林木所在的包间在最末一间。刘彩云不急不缓地走进包间,只见韦林木悠然地坐着,嘴里叼着一支烟,听着音乐。音乐播放着用萨克斯演奏的《命运不是辘轳》。十年前的咖啡屋里,也放着这首歌曲。这首歌曲曾一度红遍大江南北。经典就是经典,经久不衰。多年过去,如今听着还是那么荡气回肠。
然而,此刻不知为什么,刘彩云居然感到心怦怦直跳,心乱如麻。一种莫名其妙的滋味涌上心头,细细的、密密的、酸酸的、辣辣的。
刘彩云走到咖啡桌旁边的时候,韦林木急忙取下嘴里叼着的那支香烟,把它放在烟灰缸里灭掉。然后,微笑地朝刘彩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坐吧,想吃点什么?”
刘彩云在韦林木对面坐下:“什么也不想吃。有什么话就说吧,别耽误时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怎么行呢。”韦林木按了一下咖啡桌上的按钮,呼叫服务员,“即使我们是陌生人,我也让你得吃点什么,要不然我就有失待客之道了。”
片刻间,服务员就来了。服务员有礼貌地说:“请问二位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韦林木审视着刘彩云说:“想吃点什么自己点吧。哦,我还记得,你喜欢喝咖啡加糖。服务员,就来两杯咖啡加糖吧,再来一份白果和盐煮花生。”
服务员把单子写好,微笑着说:“先生、美女,请稍等,马上就到。”然后,向韦林木和刘彩云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走了。
韦林木自言自语:“现在的服务员素质还蛮高的。世界变得真快,今非昔比。”韦林木感觉自己好像赶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很久,两人沉默不语。咖啡包间里弥漫着异样的气氛,刘彩云感到很拘谨。此刻,面对着曾经爱过、伤过她的男人,刘彩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韦林木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寂。
“这么几年一定过得不轻松吧?”韦林木猜测说。
刘彩云轻蔑地一笑:“过得挺好的,离开一些人,地球照样转!”
韦林木惋惜地说:“还是不减当年的傲气,原汁原味的刘彩云。”韦林木记得,十年前的刘彩云美丽、温柔,但是傲气十足。
刘彩云不在乎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人到中年,更年期就是脾气火爆。
韦林木不同意刘彩云的想法,低沉地说:“不,你的想法有些偏激。才三十岁的人,怎么就不能改变人生呢?以前的梦想呢?”
那时候,刘彩云跟韦林木说,她的梦想就是和自己所爱的人,在这座城市买一套豪华的房子,生一男一女。然后,每个黄昏一家四口牵着手,一起看日落,一起跳广场舞,一起在咖啡屋喝咖啡。可是,在她最需要韦林木的时候,韦林木却一句话就把她抛弃了。梦想也化为乌有。
刘彩云气愤地,感觉到脸上的肌肉在痉挛。刘彩云苦笑:“梦想?我还有梦想吗?我的梦想在十年前不就让你给毁了吗?”梦想两个字对刘彩云而言,显得很陌生了。
韦林木感到刘彩云的字里行间充斥着火药的气息,使他窘迫、窒息、无奈。韦林木知道刘彩云恨他,但他不怪刘彩云,他只怪自己。
韦林木惭愧地说:“彩云,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我今天特意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和琳娜给予最诚挚的补偿,为你找回十年前丢失的梦想。其实,十年前,我做出那样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韦林木深深地叹气,跟刘彩云讲起了十年前的故事。十年前,韦林木之所以抛弃刘彩云,都是因为保护公司的存续。
那时候,韦林木的妻子占据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公司原本是韦林木妻子父亲的,也就是他岳父的。韦林木当时是一个聘请的总经理。因为韦林木业绩突出,岳父就让韦林木入了股。
之后,韦林木的妻子就与韦林木谈恋爱了,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就结了婚,很像闪婚。可是,婚后两个人感情不好,妻子性格刚烈,不肯经理公司的事务,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吃喝玩乐。有一次,韦林木看见妻子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进了一家宾馆。因此,夫妻感情彻底破裂。
那时候,刘彩云正好是韦林木的助理。日久生情,韦林木和刘彩云恋爱了,彼此相知。妻子也知道韦林木和刘彩云的暧昧,看在眼里,恨在心上。而就在刘彩云怀了琳娜的时候,妻子要求解散公司。韦林木就千方百计地劝说妻子放弃解散公司的想法。
最后,妻子还是答应了韦林木的请求,不解散公司,但是以韦林木与刘彩云一刀两断为前提。万般无奈,韦林木只好忍痛割爱,抛弃了刘彩云。
韦林木大学刚毕业,就踌躇满志地来到深圳寻找自己的梦想。那时候,韦林木才22岁。韦林木老家在遥远的大山里,家境不好,所以到深圳完全是背水一战。成功了就飞黄腾达,失败了就踏踏实实做个普通人。
天道酬勤。韦林木的努力奋斗获得了丰厚的馈赠,竟然成了公司的董事长。这样的成功来之不易啊。如果当时韦林木不和刘彩云绝交,韦林木的公司就面临着解散的命运,那么,韦林木的一切奋斗和付出将付诸东流,梦想也会因此而破灭。
与刘彩云绝交不久,韦林木妻子主动提出和韦林木和解离婚,并自愿将自己的股份转让给韦林木。就这样,韦林木拿到了公司的全部股权。
韦林木讲完了十年前的故事,喟然长叹。也许,当初就不应该那么抉择。物质利益就好像枷锁,很多时候让人活得沉重、阴暗、拘束。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了桌子。韦林木热情地招呼着刘彩云喝咖啡,吃干果。刘彩云还沉浸在韦林木十年前的故事中,沉浸在十年前的欢笑中,沉浸在十年前的痛楚中。直到韦林木连连叫了她几声,她才从十年前的梦里惊觉过来。
刘彩云看看满桌子的东西,尴尬地、勉强地一笑:“弄这么多吃的,吃不完不是浪费吗?”
韦林木低沉地说:“为了你,我就宁愿浪费这一次吧。”韦林木下定决心要找回十年前失去的所爱。
刘彩云诧异地看着韦林木,有点激动:“别那么自信,谁答应了你吗?”
刘彩云想到十年前韦林木那么的绝情,就觉得自己不能轻易相信、原谅韦林木。她这一辈子差点让韦林木给毁了。这十年来,她经历了多少的痛苦和挣扎啊!身怀六甲,大着肚子忙这忙那的。在医院生下琳娜的时候,多亏阿俊照顾,否则,她真的不知该怎么活了。可那时候,韦林木又在何处呢?在惊涛骇浪中你不在,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一点也不稀罕了。刘彩云想:“这年头,谁离开谁都能活。”
约会以刘彩云人走茶凉为结局。刘彩云临走的时候,韦林木满脸悲戚地说:“彩云,我知道我有一万个对不起你。可是,你总得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啊。”
刘彩云一怔:“至少现在是不会原谅你的。别以为女人真的就是男人的衣服,说穿就穿,说脱就脱!”
那一刻,韦林木呆若木鸡。风和日丽的脸上布满了沮丧、懊悔、失败、痛苦。他真想躲在没有人的角落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