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从有了你
赵萌萌终于学会了骑单车。单车刚学会，新的学年开学了。告别了高二，就意味着担子更重了。命运的好坏，就在那一年的光景。上学的前一天，赵萌萌在陆雨文的陪同下，到单车专卖店买单车。他们是坐单车去的。
陆雨文悠然地踩着单车，一阵秋天的凉意掠过他的脸庞。赵萌萌坐在后面，满脸堆着甜蜜的笑。
赵萌萌眨眨眼睛说：“陆雨文，你说我该买什么样颜色的单车？” 她很希望得到陆雨文的建议。
“嗯”陆雨文沉默一会儿，“买红色的，代表着红红火火。”陆雨文一直喜欢红色，刺眼，热烈。
赵萌萌故弄玄虚：“我又不是商人，也不是买玫瑰花，红色太显眼，再说，红色与你那单车黑色不匹配。大路上，一红一黑的骑着，看起来不协调。”她心里一直琢磨着白色。
陆雨文说：“那就买白色的吧，代表着纯洁。”他还知道，在欧洲，白色代表着纯真的爱情。
赵萌萌嘿嘿地笑：“你和我想到一起了，我也打算买俩白色的，正好和你的单车黑白配！陆雨文，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她想这就是两个人的默契。
陆雨文得意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句话，但还是说了。说就说了吧，反正不会有罪。
赵萌萌嘿嘿地笑。但那笑容掩饰不住少女固有的那份羞涩。不管陆雨文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爱听。
在单车专卖店转了半天，最后赵萌萌还是买了一辆白色的单车，带变速的，花了八百多块。他们兴奋地骑着单车，一前一后，说说笑笑，构成大街小巷一道亮丽的风景。
陆雨文回到家门口。门开着，屋子里的音响开的老高，有点震耳欲聋的感觉，播放的歌曲是汪峰的《光明》。陆雨文进了屋，只见老大横躺在沙发上，一只脚随着音乐的节奏抖着。那神情显得很开心。
陆雨武见陆雨文走进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老二回了？”好像发现了翻天覆地的奇迹。
陆雨文厌烦地说：“嗯，音响声音太低了，墙壁还没有震垮！”陆雨武总让他揪心。
陆雨武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哥我今天高兴！”他停了一下，双掌拍打着节奏疯狂地唱：“我的未来不是梦，跟着希望在走”
“高兴？”陆雨文冷笑，“你自己高兴了，别人就不高兴了。为了自己的高兴，难道你就不要考虑左邻右舍的感受吗？幸好在白天，否则，别人又会骂你神经病。”很多时候，他觉得老大真是不可理喻。
陆雨武并不介意陆雨文的话。他兴奋地拍了一下沙发：“你知道哥今天为啥高兴吗？”那种激情无法控制。
陆雨文坐到椅子上，不屑一顾：“捡到金子了呗！”他并不在意陆雨武的表情，随便回答。反正，这几年陆雨武都是如此。
陆雨文话音未落，陆雨武就狂喜地说：“哎，老二，你真神，全让你给猜中了。今天，哥双色球中了5万，5万啊！”兴奋中有些伤感。
买了两年双色球，从未中过500元以上的奖金。今天，突然蹦出这个大奖，确实让他心花怒放。但是，想起那没日没夜地在纸上胡乱地研究专家出号规则，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戚。
陆雨文听陆雨武说中奖了，心里一阵暗喜。他微笑着说：“恭喜老大，恭喜老大！”虽然有时陆雨文不那么理会陆雨武，但是他并不对陆雨武有什么恶意。毕竟他们是亲兄弟，一起分享快乐，也一起分担忧愁。
晚上，为了庆祝中奖，陆雨武在西区一家新开的休闲中心订了一个包间k歌。陆雨武打电话约了刘彩云的堂哥刘阿俊。陆雨武和刘阿俊是在宾馆斗地主认识的。虽然刘阿俊不喜欢进厂上班，但是心不坏。陆雨文也跟着去了。
新开的休闲中心很豪华，灯碧辉煌，让人感觉像走进了魔幻世界一样。包间里一共四个人，陆雨武，陆雨文，刘阿俊，还有一个自称小桃的调酒陪喝的女子。
桌上摆满了啤酒、威士忌和水果一类的东西。陆雨武和小桃正摇着骰子喝啤酒。张阿俊拿着麦克风唱歌。他经常出没于休闲地方，唱得多了，自然嗓子还不错。
他唱的是《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首歌。陆雨文觉得没什么熟人，气氛不高，显得很单调。于是，陆雨文走进卫生间，给赵萌萌打电话。
赵萌萌刚冲好凉，正在自己房间的镜子前，用电吹风吹着头发。那瀑布似的长发，披在肩上，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听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她关掉电源，去接电话。拿起手机一看，是陆雨文的！马上按键接听。
“喂，陆雨文，在哪儿呢？”她柔和地说。
陆雨文左掌挡在嘴边，大声地说：“在你们西区新开的‘魔幻青都’k歌，来不？”
赵萌萌迟疑了一会儿：“谁请客？”
陆雨文压低声音：“我哥，今儿个中了彩票，5万！”虽然声音压得低，但是显得很兴奋。
赵萌萌爽快地说：“好的，换件衣服马上就到！”已经两天没有和陆雨文在一起了，心里迫不及待的。她很快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那么轻盈而洒脱。洒点香水，她就出了房间。经过客厅，她向江雪英打个招呼：“妈，同学聚会唱歌，我去玩一下。”
江雪英目光敏锐地看着赵萌萌：“你同学聚会还真多，在哪里？”
赵萌萌避开江雪英的目光：“在我们西区，新开的一家，离我们家没多远。”她心里清楚，妈妈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江雪英审视了赵萌萌一会儿，相信女儿的话。她叮嘱说：“别玩得太晚，不要喝太多得酒。”
赵萌萌点点头：“好勒！”然后，她出了家门。
赵萌萌打的来到了梦幻青都门前，陆雨文正在门口等。打了招呼后，赵萌萌跟陆雨文说同学王梦珂也马上到。在半路上，赵萌萌给王梦珂打了电话，约了她一起嗨一嗨。于是，他们一边谈着一边等王梦珂。
几分钟后，王梦珂到了。三个人说说笑笑，坐电梯到了三楼的包间。几个人和陆雨武、刘阿俊相互介绍之后，就开始巅峰之作。碰杯，摇骰子，唱歌，畅所欲言，言无不尽，没有代沟，也没有隔阂。
陆雨文为赵萌萌和王梦珂的合唱点了一首歌曲《自从有了你》。他手拿着麦克风，满脸激奋：“现在，由来自大陆实力派美女歌手赵萌萌小姐和王梦珂小姐为大家演唱一首经典歌曲《自从有了你》，大家欢迎！”说完，他鼓掌。
“ 好！热烈欢迎！”陆雨武鼓掌高呼。
“欧耶！”刘阿俊站起来，把手举过头顶，有节奏地抖着身子鼓掌。
赵萌萌和王梦珂也鼓掌。那脸就如盛开的花一样娇美
一阵掌声过后，她们手握麦克风，敞开了歌喉：
“感谢天 感谢地
感谢阳光照耀着大地
自从有了你
生命里都有奇迹
多少痛苦多少欢笑
编织成灿烂的记忆”
一首歌刚完，三个男的就呼喊着鼓掌。赵萌萌放下麦克风，喝了一口威士忌，挨着陆雨文坐下。他和她相对而笑，一切都在笑容中，心照不宣。
王梦珂继续唱自己点的一首歌《没有你陪伴真的好孤单》。十七八岁，是花的季节，但也是容易为爱情有所困惑的年龄。其实，她心里也喜欢陆雨文。
但是，陆雨文现在和她的好朋友好姐妹赵萌萌已经好上了，这让他陷入无限的迷惘之中，无所适从。她想，如果赵萌萌不是赵萌萌那该多好，她就不用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使自己活在不能言语的苦楚之中。
那首歌既是唱给自己听的，也是唱给陆雨文听的。可是，陆雨文他能够听得懂她的心声吗？王梦珂一点也没有把握。她真的很想牵着陆雨文的手，走在璀璨的街灯之下，把爱诉说。
虽然平时喜笑颜开的，虽然有父母有弟弟，但是父母总是忙着教案，忙着职称，忙着学生的作业，对她内心的渴求又如何了解呢？她和许多人一样也需要朋友，也需要被理解，也需要一个倾诉心声的知己。
“没有你陪伴我真的好孤单，我的心好像被恐惧填满。没有你陪伴我真的好孤单，整天就像丢了灵魂一般。”她常常这样想。
张阿俊拿着一瓶啤酒，走到赵萌萌的面前诚恳地说：“美女，那天在旱冰场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今儿个，我刘阿俊刘刘老哥特别向你赔个不是，请美女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有点喝多了，说起话来，有点结结巴巴的。
赵萌萌拿起一瓶威士忌:“没关系，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不打不相识呀，相逢就是缘分。再说，我自己也有错，技术不好还站在中间。”她面带微笑，一笑泯恩仇。而事实上，她和刘阿俊并没有深仇大恨。
张阿俊豪爽地说：“行，老哥不多说了。陆雨文，你也拿瓶酒吧，三个一起干。我跟你大哥是兄弟，从今以后你也是我的兄弟。”他知道陆雨文不是一个平庸的小汉子，重情重义，有知识有学问，诚实而稳重。
陆雨文二话没说，拿起了一瓶开好的啤酒。三个人碰了一下瓶子，就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酒是催化剂，也是糊涂剂。多少人因为酒成功，多少人也因为酒而自我毁灭。
坐下后，张阿俊用手抹了一下嘴，很仗义地说：“以后，你们有什么黑道上的麻烦，只要你们吱一声，刘哥我三下五除二就弄了他！”刘阿俊这几年是在无所事事的日子里度过的，但认识了很多人，也有一帮死心塌地的哥们。他就秉性就是不怕硬的。
陆雨文感激说：“谢谢刘哥，不过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招惹别人，更不会去干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陆雨文觉得一个人必须本分地做人，不能老是寻思着骑在别人的头上。做好自己的事，做好自己的人，不要自寻烦恼。
这时，王梦珂的歌唱完了，大家又热烈地鼓掌。忧郁总在欢笑中淡化。
下一曲是陆雨文点的一首汪峰的《光明》。陆雨文拿起麦克风，站起来，向电视走近了一点。大家拼命地鼓掌。“嗯嗯！”陆雨文润润嗓子，在掌声过后起唱：
“当灰烬查封了凝霜的屋檐
当车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
我用那固执的枯藤做成行囊
走向那布满荆棘的他乡”
歌声浑厚而高亢。他经历了从小失去母爱的痛苦煎熬，感受了受人欺辱的痛楚。而未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也许会功成名就，也许会穷途末路，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未来是什么。但是，只有坚信自己的梦想，坚信未来，坚信光明，一个人才能使自己的人生绚丽多姿。
十一点半，他们离开了。陆雨文和陆雨武兄弟俩搀扶着走在南区回家的街道上。兄弟俩谈笑风生，过去，今天，未来。突然，陆雨武提起了赵萌萌。
陆雨武试探着说：“老二，赵萌萌那个女孩子挺不错的，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陆雨文微笑：“哥，我们纯粹是同学关系，别多想啊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赵萌萌已经有了那份真感情，包括他的亲人。
陆雨武不相信陆雨文的话是真的。凭直觉，他能感觉到陆雨文和赵萌萌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陆雨武一笑：“得了吧，老二，咱们兄弟俩还藏藏掖掖的！你哥我又不是傻子。”
陆雨文叹了一口气，看看那朦胧的路灯说：“她家里太有钱了。哥，你知道吗，她就是赵氏集团董事长赵志华的千金。人家家缠万贯啊，我们家呢，就一套郊区的房子，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啊！”赵萌萌喜欢他，对他而言是一种荣幸，也是一种负担。
陆雨武拍拍陆雨文的肩膀：“老二，别怕，有哥呢，精神上永远支持你！再说，你喜欢的是赵萌萌，又不是去分人家的家产，你说哥说的话对不对？”
陆雨文点头说：“是是，哥说的话很对！”其实，他感到茫然，真的好茫然。
回到家里，刘彩云正好来找陆雨文帮她去看看电表。刚帮琳娜冲完凉，灯就灭了，可人家灯都亮着。给物业打电话，负责人说电工不是公休了，就是度蜜月去了，或者是约会去了，总之，就是来不了，等明天再说。
可黑灯瞎火的，真的不方便。要是只有她刘彩云一个人，她就随它去了，没电就没电。热了，大不了铺张凉席睡地上。可是，还有琳娜，孩子可比不了大人，黑布隆冬的不方便也罢，热了她会不停地叫，叫得她心慌。
陆雨文拿了一把手电筒、一支试电笔和一把钳子，跟在刘彩云后面，来到刘彩云的家里。刘琳娜正坐在沙发上，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他们俩进屋。
刘彩云温柔地说：“丫头，别急，马上就有电！”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和希望。
刘琳娜点了点头：“嗯。”
刘彩云看了看陆雨文，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刘琳娜说：“丫头，今天为啥不叫雨文大哥哥呢？不礼貌哦。”每次陆雨文到她家，琳娜都会主动叫他的。
陆雨文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孩子嘛。可能因为没电心里不高兴而已。”在陆雨文的心目中，刘琳娜是一个聪慧可爱的孩子。但是，让陆雨文感到疑惑的是，他从未见过刘琳娜的爸爸。他并不知道刘彩云背后的故事。
陆雨文的话刚说完，刘琳娜就开了口：“大哥哥好。”
陆雨文爱怜地看着刘琳娜，微笑着：“哎，琳娜好，真乖！”
刘彩云看着刘琳娜，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琳娜是她最大的幸福。
陆雨文打开室内安全开关一看，没什么问题。用试电笔一插，没有电。陆雨文想应该是楼道电表坏了。上次，陆雨文帮她修理时，也是这种情况。
走到用户开关电表集中安装处，陆雨文借着手电光找到了刘彩云住户的编号308。试电笔往开关的外线上一插，指示灯亮了。看看保险丝，全没了，得重新安上保险丝。问问刘彩云，她说家里没有保险丝了，陆雨文就去楼下小卖部买保险丝。
刘彩云要给陆雨文钱，陆雨文拒绝了，说几块钱的事没关系。买回保险丝安装好，打开室内的安全开关，灯立刻亮了。满屋子的黑暗一下子被光亮吞噬。
刘琳娜兴奋地站起来，在沙发上跳着：“噢，有电了，有电了，终于有电了！”孩子的天性就是天真无邪。
刘彩云看着欢呼的丫头，眼眶里潮湿了，可怜的孩子！她挑挑长长的睫毛：“还是有光亮的世界好。没电那会儿，整个人就变得恍恍惚惚，好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实际上，她的生活何尝不是那样的感觉呢？糟透了的人生！
刘琳娜坐下来，歪着脑袋：“大哥哥真好，简直是我家的大救星！”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飘过一抹奇异的光。
刘彩云噗哧一声笑了。她真没想到丫头小小年纪会说出那样有内涵的话。一种满足和幸福充满心田。
陆雨文就兴高采烈地抱起刘琳娜，不停地转圈：“噢——噢——”顿时，满屋子是活跃的空气。真情总是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语的温馨。
那种场景让刘彩云感动得热泪盈眶。五年以来，她第一次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五年，对她而言比五百年还要漫长，是漫长的煎熬。她不知道那样的煎熬还要走多久。“也许要煎熬一辈子！”她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