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向阳光

    夕阳洒下最后一抹光，陆雨文终于等到了赵萌萌。他把玫瑰花举到她的面前，深情地说：“七夕节快乐！”

    赵萌萌粲然一笑说：“谢谢，你是最棒的！”她心里数了一下，一共12朵，代表着心心相印。她想不到，陆雨文还真的心细。

    是的，心心相印，从相遇那天起，她就把他的名字深深地刻在了心底。喜欢往往都是在那一刹那产生，不需要理由，也无法解释。

    他们走进美食店，选了一个包间。包间安装着空调。服务员帮他们打开空调，就把菜单递过去，让他们点菜。经过挑选对比，最后点了龙虾、冰冻拼盘、猪脚和一些小菜。陆雨文叫服务员上了一碟瓜子。他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着。

    赵萌萌故意疑惑不解地说；“哎，陆雨文，你说红玫瑰代表着什么？”

    陆雨文说：“象征着爱情。”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神秘的笑。

    赵萌萌很神秘地一笑：“那你送我玫瑰花就代表求爱喽？”她试探着要走进陆雨文的生活。

    陆雨文有点脸红，腼腆地说：“就算是吧。”既然喜欢了，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赵萌萌故作不满意，摇摇头说：“不够坚定，不够诚意。”她的意思就是要陆雨文明明白白地说出他爱她，那种模糊的爱让人觉得若即若离，十分痛苦。

    陆雨文知道赵萌萌话里的意思，热切而果断地说：“是的，就是在向你求爱，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向你求爱了。”他没想到自己那么有勇气，那么坦白。

    赵萌萌笑了，脸上的笑就像雨后的晴朗天空，没有一点乌云。她满意地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我接受你的诚意。”

    陆雨文跟赵萌萌谈起了有关玫瑰花的问题。陆雨文低低地说：“萌萌，你知道为什么红玫瑰花代表着爱情吗？”

    陆雨文的问题勾起了赵萌萌的好奇心。她只知道红玫瑰象征着爱情，但却从来不知道红玫瑰为什么被视为爱情的象征。她的右手掌托着下巴，噘着嘴说：“不知道。”

    陆雨文显得很玄乎地说：“因为红玫瑰的来历有一个美丽感人的爱情故事，想不想听？”

    赵萌萌急切地说：“想听啊，快说啊，我自幼就喜欢听故事。”

    陆雨文神采飞扬地说：“这是古希腊的一个神话故事。爱神阿佛洛狄忒美若天仙，胜过天地所有女性，所以她成为众多神爱慕的对象，就连宙斯都一见钟情，但是他遭到阿佛洛狄忒的拒绝。宙斯怀恨在心，就把她与丑陋的火神赫菲斯特斯结为夫妻。因为火神太丑陋了，所以阿佛洛狄忒一点也不爱火神，而爱上了美少年阿多尼斯。”

    陆雨文停下，喝口水，继续讲故事：“阿多尼斯十分喜爱打猎。阿佛洛狄忒担心他会遭到不幸，就多次劝说他不要去，可是阿多尼斯不听。有一次，他出去打猎。在山间的林子里，突然遭到一头野猪袭击，脚的大动脉被野猪咬断，鲜血喷洒出来。阿多尼斯倒在地上。

    阿佛洛狄忒从远方听见阿多尼斯的惨叫声，心急如焚，毫无顾忌地跑去营救她的情人阿多尼斯。山谷里到处长满了白色的玫瑰，带刺的玫瑰，所以她的腿、脚、手被带刺的玫瑰划破了，鲜血一路洒来。

    但是，爱神还是来迟了一步，阿多尼斯还是死了，是躺在阿佛洛狄忒的腿上死去的。爱神痛不欲生，嚎啕大哭。据说，她的悲号被后人作为哀婉动听的《阿多尼斯挽歌》所传唱。而染上阿佛洛狄忒爱神鲜血的白玫瑰，从此以后就开出了红花，白玫瑰变成了红玫瑰。后人就把红玫瑰看作爱情的象征。”

    陆雨文把故事讲完，赵萌萌已经听得两眼泪汪汪，不停地啜泣。她太感动了，爱神是那么爱阿多尼斯，但是相爱的人偏偏不能相守。她终于知道，红玫瑰为什么代表爱情。

    陆雨文见赵萌萌居然哭了，很吃惊地递给她纸巾：“怎么了，还哭鼻子呢，擦擦眼泪吧。你们女孩子就容易感动，多愁善感。”

    赵萌萌接过纸巾，但是她没有擦泪，依旧啜泣。陆雨文起身，坐到她的旁边，为她擦去泪水，有点心疼地说：“好了，别哭了，不就是个故事吗，还哭上鼻子了，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他把她拥入怀抱，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心似狂潮。

    赵萌萌终于停住了啜泣，陆雨文就松开了手。十七岁的雨季，他们同喜同忧，容易伤感，也容易冲动。

    菜上齐了，就开始吃饭。因为饭吃好了他们还要去溜旱冰，所以他们没有喝酒。陆雨文不停地给赵萌萌夹菜。

    赵萌萌看着碗里堆成山一样的饭菜，笑着说：“陆雨文，你成心让我吃成胖子啊，我可不希望自己变成胖子。身上肉一多，走起路来费劲！”

    陆雨文补充说：“而且不好看，怕嫁不出去。”

    赵萌萌有点生气地说：“放心吧，女人再丑陋也有人要。”

    陆雨文见赵萌萌语气不对头，就道歉说：“别生气啊，刚才吃昏了头，把话给说错了。陆雨文，你这个混蛋，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一不小心得罪了美女萌萌，混蛋，该掌嘴。”

    他说着，伸出右掌在嘴巴左右虚扇了几下，逗得赵萌萌哈哈大笑。她想：“陆雨文，你哪儿来的那么多一不小心啊？”

    聚餐结束，已经八点多钟。陆雨文和赵萌萌打的来到师大附中附近的“阳光溜娱乐中心”。陆雨文去过阳光娱乐中心好几次，里面不但场地空间大，而且是个综合娱乐场所。最外面是台球场；进去就是溜冰场；溜冰场中间是一个四方形的舞台，专门蹦迪的，可以容纳200人。

    陆雨文花了20元买了两张票。他们到入口检好票，换了溜冰鞋，就手拉着手走进了溜冰场。溜冰的人很多，一群接着一群。蹦迪的人更多，简直挤满了整个舞台。

    音响正在播放着《哦累啦哦啦啦》舞曲。这是一首劲爆的诗歌。舞池的人们，在疯狂的旋律震撼下，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狂喜、哀愁、迷茫和不满。赵萌萌溜冰不太熟练，好几次险些跌倒，都被陆雨文拉住，可她并不惊叫。

    陆雨文感到溜冰烦了，就换了鞋，想去舞池蹦迪。问一下赵萌萌去不去，赵萌萌说不去，舞池人太多了。陆雨文一个人走进舞池，跟着疯狂的音乐摇摆起来。赵萌萌继续溜冰。因为她没有陆雨文拉着，技艺又不熟练，所以有时候她把握不好方向，晃来晃去的。

    突然，三个男子从赵萌萌身边擦身而过。其中一个披着两肩长发的男子撞在赵萌萌的手肘上，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受伤，他一下子倒在地板上。他哎哟叫了一声，马上又爬起来。

    他捋起长袖子，抬高手臂，但见手臂下面擦破了一点点皮。他对着赵萌萌大声嚷嚷：“不长眼睛啊，技术不行就别在这里瞎溜溜。你看，现在把我的手摔伤了怎么办？”

    赵萌萌畏畏缩缩道歉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第一次遇到这种场合，她感到害怕。

    长发男子凶巴巴地说：“道歉就算了事吗？没那么轻松哦，你必须赔我钱！”另外两个男子和长发男子是一伙的，也煽风点火地说要赔钱。

    陆雨文离溜冰区域近，他们的叫喊引起了陆雨文的注意。他停下来，定睛一看，见几个男子正对着赵萌萌大喊大叫。他本能地断定赵萌萌肯定惹了麻烦，于是他急忙跑出舞台，来到赵萌萌身边。

    此刻的赵萌萌被吓得有点颤抖着。陆雨文毫不犹豫地站到赵萌萌的前面理直气壮地说：“兄弟，有什么事好说，干嘛对一个女孩子那么凶恶，欺负女孩子不算真正的爷们。”

    长头发男子抬起右手臂，大发雷霆：“谁欺负她了，是她不小心挡住了我，使我倒在地上摔伤了手臂，你看你看！”他说着，左食指不断地比划着。

    陆雨文大概了解了事实情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沉默片刻，看着长发男子说：“开个价钱吧，要多少？”其实，陆雨文心里清楚，就那点伤根本没多大事。

    长头发男子说：“八百块，一分也不能少！”看上去，他像极了老江湖。

    陆雨文愤愤不平地说：“抢钱啊？为什么不去抢银行呢？”陆雨文是一个细心胆大的人，他知道那就是现在流行的碰瓷。

    就在双方矛盾将要激化之时，刘彩云来到溜冰场。她大声呵斥长发男子：“阿俊，不要乱来，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刘彩云在娱乐中心台球部上班，专为客户摆球的。摆了几年球，认识了不少黑白两道的人。交际也是一门学问。

    陆雨文一眼认出彩云来，他向她打了招呼。彩云问了情况，然后她对长发男子阿俊说：“阿俊，这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别无事生非了，给姐一个面子。”

    刘彩云跟阿俊讲起了那天晚上陆雨文拔刀相助的事情。阿俊听完，向陆雨文竖起了大拇指。阿俊很给刘彩云面子。听了刘彩云的介绍，原本激动的阿俊一下子变得冷静了。他慷慨地说：“好吧，小姑娘，今天看在彩云妹的情分上不跟你计较了。”说完，他们三个人气冲冲地离开了溜冰场。

    阿俊和刘彩云来自于山东，阿俊是刘彩云的堂哥。四年前，刘彩云和阿俊来到南方打工，进了一家玻璃有限公司上班。刘彩云中专文科毕业，被分配到办公室工作。阿俊没什么文化，做了搬运工。

    因为刘彩云长的漂亮，所以被总经理盯上了，最后就占有了她。可是，当刘彩云怀了他的孩子，却被他甩了。为此，阿俊痛打了那总经理一顿，自动离职。离职以后，就过起了游民的生活，不务正业。

    刘彩云也离开了公司。那男人拿出10万块钱给她作为补偿。她本想将孩子打掉，可是到医院一检查，孩子已经几个月了，不能做手术。无奈之下，她只好决定把孩子生下。她想，孩子是无辜的，作为生命都有平等的地位和权利。我们没有理由去扼杀一个不该灭亡的生命。

    陆雨文和赵萌萌向刘彩云道了谢，继续溜冰。大概晚上十一点钟，他们打的回了家。

    别墅花园里的住户大部分都睡了，里面显得很寂静。隔着一道电动铁门，一个在里面挥手叫拜拜，一个在外面说晚安。等到陆雨文离开别墅花园，赵萌萌抱着那束玫瑰花来到自家楼房前面。

    她悄悄插上钥匙，悄悄开门关门。看看客厅里的灯已经不亮了，爸爸和妈妈一定都睡了。她就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赵萌萌打开灯，将玫瑰花端正地插入花瓶。看着那红得似火的玫瑰花，脸上不由自主掠过一丝笑意。冲好凉躺下，她就拿起手机给陆雨文发微信：

    “一不小心，你睡着了没有？”

    陆雨文；“校花萌萌，我睡不着。”

    赵萌萌：“为什么？”

    陆雨文：“第一，我想你；第二，一不小心，我今天又收到家一杂志寄来的稿费一千多块。”

    赵萌萌：“好样的，再接再厉，萌萌哒，我爱你哟！”

    陆雨文：“明天一定请你吃棒棒冰。”

    赵萌萌：“把我当三岁小孩，太抠了你，我要吃麦当劳。”

    陆雨文：“麦当劳就麦当劳，谁叫你是我的小甜心呢。”

    赵萌萌：“小甜心是什么？”

    陆雨文：“自己猜吧。”

    赵萌萌：“不猜了，睡觉晚安！记住，明天清晨鹊桥一起看日出。”

    赵萌萌放下手机，凝视着玫瑰花。从那火红的颜色里，她能感觉到陆雨文那颗炽热的心。虽然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虽然前进的路上风雨重重，但是她坚信明天会比那玫瑰花开的更红。“一个人要学会拥抱幸福，懂得拥抱幸福。”她想。

    天还没亮，赵萌萌就起床，穿着运动鞋和运动服，一路小跑来到鹊桥上。她没想到陆雨文比她更早，正在桥头的小草坪练架子，一纵一跳，一缓一快，一闪一退，有模有样的。赵萌萌想：“那就是中国功夫。”但是，她看不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雨文晨练。

    赵萌萌来到草坪打招呼：“喂，比我还早，练少林功夫啊？”

    陆雨文自信说：“强身健体，传承中华文化。”

    赵萌萌好奇地说：“我也想跟你后边练。”

    陆雨文说：“练武很辛苦，你一个大家闺秀吃不消的。”

    赵萌萌生气地说：“看你什么思想觉悟啊，大家闺秀怎么了，大家闺秀就不能吃苦吗？陆雨文，别小瞧女的啊，很多时候，女的韧性会超乎寻常的。”她就是讨厌别人看不起她，什么事都要做在别人的前头。

    陆雨文大声说：“好，这种春天般的气息我喜欢。来吧，跟在后面学吧，不收学费。”

    “好勒。”赵萌萌说着就拉开了架势，打算跟着陆雨文一招一式地学起来。

    陆雨文教赵萌萌学的是武术基础套路——长拳。在教学长拳套路之前，他跟她简单扼要地介绍了长拳的知识。

    他神采奕奕地说：“长拳是中国传统拳派之一，属于一种北派武术。一般将查拳、华拳、炮拳、洪拳等列入长拳。中国古代也有专称长拳的拳种。

    现在的长拳是最近三十多年来发展起来的拳种，它是在查拳、华拳、炮拳、洪拳、弹拳、少林等拳种的基础上，根据其风格特点，综合整理创编而成。它的特点是姿势舒展大方，出手长，刚柔相济，节奏分明。它的内容主要包括拳、掌、勾三种手型，弓步、马步、仆步、歇步五种步型。”

    介绍完长拳的知识，就开始教拳。长拳第一招是“弓步冲拳”。陆雨文先做了演示，然后边演示边讲解动作要领。赵萌萌跟着学。

    弓步冲拳动作分两步。第一步，左脚向上一步，脚尖向斜前方；右腿微屈，成半马步。

    演示了几遍，陆雨文就让赵萌萌单独练习一遍。她毕竟是第一次学习拳术，动作很不规范，一会儿拳比肩高，一会儿弓步不直。不过，陆雨文很有耐心。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帮她纠正，不厌其烦。好在赵萌萌聪明，悟性高，又学过舞蹈，所以学了三遍就学会了几个动作。觉得累了，他们就坐在草地上休息。

    陆雨文说：“现在，中国真不一样了，以前大家为温饱问题而发愁，如今日子过好了，又为健康发愁。很多人，一不小心长胖了就一心想减肥；而很多瘦的人，一心想长胖。胖的说瘦的苗条，瘦的羡慕胖的有福气。”

    赵萌萌忍不住噗嗤一笑，用手掌捂住嘴还在笑。那笑容让他倾倒。

    陆雨文睁大眼睛，惊诧地注视她：“笑什么？我又说漏了吗？”

    陆雨文不知道她又在设计什么令人兴奋的圈套。有一次，几个朋友去城市郊区野炊，坐小木船过河。大家一起坐在船舷上聊天。突然，赵萌萌把一条玩具蛇放进他的衣领里，吓得他翻进河里。幸好他会游水，不然就麻烦了。

    赵萌萌笑得憋出几个字：“又是一不小心。”

    陆雨文满脸疑惑：“我又说了？”

    赵萌萌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一不小心吃胖了嗯？”

    陆雨文挠挠额头，不在意地说：“习惯了，别在意。”他就搞不懂自己总是爱用哪几个字。

    赵萌萌得意地说：“习惯是一种病。”她觉得习惯是可以改的。

    “习惯是一种病？”陆雨文困惑地摇摇头说，“不知道，歌里不是唱思念是一种病吗”

    赵萌萌嘟嘴说：“本姑娘改的，有什么意见吗？”她睁大眼睛。

    陆雨文笑着摇摇头：“不不，鄙人一点意见都没有。你的杰作有创意，很有创意。”陆雨文心里算算，认识她已经差不多半年了。她给他总的感觉就是漂亮、倔强、善良，还有伶牙俐齿。

    赵萌萌的脸上有了阴云：“是夸我吗？”陆雨文坚定地说：“必须的。”说完，他笑了。她也笑了。

    南方太阳升起的时间很早。5点左右，东方破晓一会儿，火红的太阳就喷薄而出。陆雨文和赵萌萌惊叫着同时从地上跳起，手拉着手跑到桥的中央。他们面对着太阳，心潮激荡。

    她大声地喊叫：“噢——”他也大声喊叫：“我心中的太阳！”是的，心中的太阳！每个人都有一个心中的太阳。有阳光才有生命，有阳光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