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过年（2）
蒙渊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回来了。”李铁唤过一个徒弟：“去村长家，就说小渊回来了。”后面的李训和柳轻云也行过礼：“张铁叔。”张铁点点头：“上次见你们俩个小家伙得是十多年前了。”
不多时徒弟背着村长回来了，村长边看边把蒙渊的手颤颤巍巍的抓住：“瘦了，也高了，黑了，也壮了。”蒙渊单膝跪地：“村长，您身体可好？”村长摇摇头：“好，好，都好，你怎么样啊？过的开心吗？”蒙渊点点头：“山门的师兄和师傅们都对我很好，这俩位就是我的大师兄和三师姐，他们特意送我回来。”
村长转过身拱拱手：“多谢二位送小渊回来，老夫在此谢过；二位贵客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李训和柳轻云赶忙行礼：“村长言重了，小渊是我们最小的小师弟，听话又懂事，多照顾点是应该的。”村长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小渊是个好孩子晚上一定要来吃饭啊！老头子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说完便又在张铁徒弟的护送下回去了。
别过张铁，三人便往蒙渊家的方向走去。蒙渊看着熟悉的村子，不由的有些感慨，但更想早点见到那熟悉的院子；村里正是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白烟，时不时传来几声鞭炮的响声；除了没有春联、灯笼这些，年味已经很足了。马车在雪地上留下俩道车辙印，有聚在一块玩耍的小孩很是新奇的看着这辆外来的马车。
很快马车到了蒙渊的家门前。蒙渊站在熟悉的大门前，就这么沉默的站着、看着。身后的李训和柳轻云拴好马也看着这里，柳轻云轻轻的说道：“方先生这里，没变过。”蒙渊的腿似有千斤重一般，一步步挪到了门口，颤抖着伸手摸了摸门上的痕迹，轻轻一推，门开了。
那棵树还是在那里站着，光秃秃的树枝多少有些萧条，院内的积雪被扫的堆到了树下；但窗户上的纸是新换的，窗下的几枝梅花开的正艳；兔笼里的十几只兔子正在嚼着什么东西，甚至没有抬头看蒙渊一眼。东墙下的农具摆放的整整齐齐，几个筐明显被修补过，木柴堆整整齐齐的垒着。蒙渊推开正当中的房门：“师父，我回来了。”
屋内同样一尘不染，整齐的桌面和书架，推开里屋是同样整齐的床铺，屋中间还有一个火盆。蒙渊去到隔壁打开自己屋的房门，那张破桌子和椅子还在那，炕上的铺盖叠的整整齐齐。蒙渊把包袱放到自己的炕上说着：“大哥、三姐，这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柳轻云和李训打量着屋里，柳轻云看了看又摸了摸蒙渊的铺盖卷；李训摸了摸那张桌子和椅子说道：“来吧，先和我把东西都搬回来。”柳轻云也说道：“我帮你把先把炕烧热了，这样晚上在烧就没那么拔人了。”
几人正打算分头去做事，突然间大虎二虎也领着几个孩子跑进了院子里，双方皆是一愣，二虎率先反应过来，惊喜的叫道：“小渊哥！”大虎和周围的孩子们才呼啦一下把蒙渊围住，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蒙渊蹲下身子挨个抱一抱孩子们一一笑着回应：“我不在你们有没有好好读书啊？”二虎拍了拍胸脯：“那当然。”小翠则稍显文静：“我们晚上就来师父这里练字。”大虎说：“我听吴大妈说有一辆马车停师父家门口了，我还以为是师父以前的朋友呢。二虎，快回去告诉娘，小渊哥回来了。”
蒙渊又介绍一群孩子和柳轻云、李训俩个人打了招呼；孩子们倒是规规矩矩和李训打了招呼，但面对柳轻云的时候一帮孩子就显得格外“活跃”了，诸如“姐姐你好漂亮”、“姐姐你好香啊”之类的话让柳轻云眉开眼笑，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小吃和糖块分给周围的孩子；剩下大一点的孩子则是帮着蒙渊和李训往里屋搬东西。不多时一车的东西就归落到了屋里，大虎娘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渊啊，渊，回来咋不提前来个信啥的婶子好给你做好吃的啊。”蒙渊赶忙迎上去：“路上光想给你们带什么东西了，过年事也多，转个身就给忘了。”大虎娘笑呵呵的说道：“诶呀，你这孩子，自己刚出去把钱攒着点，回自己家哪用这么麻烦？走这大半年到底是壮了不少也黑了不少，没受伤吧？”蒙渊答道：“没有，好着呢。这是我大哥和三姐”
介绍大虎娘和李训以及柳轻云认识后大虎娘笑的眉眼弯弯：“好俊的小伙子和姑娘。小渊多亏你们照顾了，别拘束哈，来这就和自己家一样。走半天饿了吧？婶子给你们做饭去，有啥爱吃的和忌口的没？”李训笑着拱拱手：“我们吃什么都行，早就听小渊说您的手艺好，您最拿手的菜就行。”柳轻云也附和道：“是啊，不用太麻烦的，我帮您一块去做吧。”大虎娘摆摆手：“诶，几道菜不费事，远道而来哪能让你们动手呢？村里人该说我的不是了。行，婶子我就把看家菜拿出来，等一会啊。”说完便又急匆匆的走了。柳轻云和李训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好热情的婶子。”
在大虎娘家酒足饭饱后柳轻云帮着大虎娘收拾完，李训还在感叹着婶子的手艺果然好，一点也不比好馆子里的饭菜差；柳轻云还询问了大虎娘一些菜的做法。大虎娘则是笑呵呵的说：“觉得好吃以后就多跟小渊回来，婶子给你们做。”饭后三人便去了祠堂，恭恭敬敬的给方先生叩头上香后朝山里的墓地走去。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方牧之的坟前。蒙渊把墓碑上的雪清理干净，把贡品摆好，三人恭恭敬敬的跪下把火堆点燃：“师父，小渊回来看您了，这是我大哥和三姐，是他们送我回来的。你和师娘在那边好吗？我都好，李叔和其他师傅很照顾我，师兄弟们也很照顾我，训练我也没落下，您不用担心；今年出任务的时候我还救了一个人呢。书我也一直在读，字一直在练，我写俩个您看看”蒙渊伸出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后又说着：“那俩只鸽子在我那里安了家，院子里被大虎他们打理的很好，您不用担心，我看了您的梅花开的正艳呢。对了，您还记得上次送您回来的小姑娘吗？她让我代替她问您好，顺便告诉您她做的面很好吃，我很喜欢吃”蒙渊说着有些哽咽，看着纸钱和纸元宝在燃烧着，把纸扎的马车、房子也挨个放了进去，火焰的方向飘向自己，便擦擦眼泪继续说道：“师父，我有努力好好活着。我给您买了新的毛笔和砚台，还有上好的纸；但我不知道师娘喜欢什么，就给师娘买了件首饰和话本子，希望师娘能喜欢”说完把东西掏出来摆到了墓碑下，最后把俩坛果酒开了封放好。
李训把手里的纸钱和元宝往火堆里塞了塞说道：“先生、师娘，我是李训，当年是您给我和柳轻云启的蒙，晚辈至今牢记于心并实于行；可惜这么长时间一直没顾得上来看您，我爹和我娘还说要来但实在是脱不开身，我俩这回借着送小渊回来来看看您和师娘小渊是个好孩子，适应的很快，您大可放心。给您带了几本书，给师娘带了几条手帕，还希望您收下。”柳轻云说道：“先生，我是柳轻云，您还记得吗？小时候在您这您给我扎过辫子呢。没想到一别再见，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您当年的教诲，我们仍牢记于心未曾敢忘。您放心，我们就是小渊的家人，会像您一样照顾着他。我给您带了一个镇纸，给师娘带了几瓶胭脂。”
各自说完后三人齐齐叩首，蒙渊突然间觉得，师父和师娘肯定是听到了。在这之后李训和柳轻云便动身回去了。虽然蒙渊极力挽留歇息一晚上再走，但李训还是摇了摇头：“虽然我们也很想多待一会，但山门里的事情还等我我们回去呢，在说全力赶回去也得走个一俩天，总不能我俩在路上过年吧？”柳轻云也说道：“没事的小九，不用担心我们，计划本来就是这样的。”蒙渊便不再挽留：“好吧，那路上多小心，一路顺风，提前祝大哥和三姐新年快乐，平平安安。”柳轻云揉了揉蒙渊的脑袋：“大哥和三姐也祝你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晚些时候大虎二虎端来一盘肉，三人便在厨房坐下，蒙渊拍开一坛果酒：“尝尝，走时候带俩坛回去，这可是好东西。”大虎尝了一口：“别说，还真挺好喝。”二虎已经香的顾不上说话了，一手肉一手果酒好不快活。蒙渊说道：“半年没见你们这一帮孩子，都长高了，也长大了。”大虎回应道：“小渊哥你也是，刚见面的时候我们都吓一跳，没敢认你。”蒙渊便笑着问道：“怎么还不敢认啊？”二虎终于腾开了嘴：“小渊哥你不一样了，就像，就像”二虎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只好大虎接过话头：“小渊哥你不光是外表变化大，主要还是身上那股气质，和张铁叔有点一样。”蒙渊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个了，和我说说村里的事。”
大虎便讲了村里近半年的事，新的教书先生啦，地里的收成啦，钓上来的大鱼啦等等，最后大虎说道：“我们一直在打扫着先生的屋子，照顾着那些花和兔子，就是鸽子不见了。”蒙渊点点头：“我都看到了，你们做的很好。鸽子不用担心，在我那呢。”二虎则是眼睛亮亮的说道：“小渊哥快和我们说说你，我看到你的刀了。”
蒙渊便避重就轻的和俩人讲起自己的训练、生活和任务，大虎和二虎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提着问题，蒙渊最后讲着那个“训猴人”的故事，兄弟二人齐齐抽了一口冷气，蒙渊说道：“所以你们和其他孩子也说好，不要乱跑，离陌生人远点；尤其这到了年关口，去南边镇子赶集的时候一定要拉好大人。”大虎和二虎猛猛点头，蒙渊又想了想，露出一个微笑问着大虎：“你还记得那个凶巴巴的姑娘吗？”大虎想了想：“记得，怎么了？”蒙渊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尤其面做的不错。”大虎突然有些泄气：“哥，你不能和她谈上了吧？”蒙渊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什么跟什么啊。”二虎却帮腔道：“先生早就说过，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肚子。”大虎表情复杂的点点头：“而且你还维护她。哥，不能啊，我可不想有个板着脸凶巴巴的嫂子。”蒙渊笑了几声：“什么跟什么啊？小孩子就爱胡思乱想。”大虎则是复杂的看了一眼蒙渊，又和自己的弟弟对视了一眼。
饭饱过后几人又闲聊了一会，蒙渊把那俩只羊的肋排用刀劈下来给大虎和二虎带了回去：“给你们带回去，剩下的咱们到时候烤了吃。”俩人帮蒙渊生起火后大虎把一个东西交给了蒙渊，蒙渊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大虎答道：“这是先生地里的收成，村长让我交给你我差点忘了。”蒙渊想了想，还是收下了。大虎便和二虎抱起酒坛提着羊排回去了。
蒙渊又躺在了熟悉的炕上，回想着往昔的一切，慢慢进入了梦乡。接下来几天的日子蒙渊除去照旧收拾院子以外，其他时间都是在村里待着，今天村长家蹭一顿，明天大虎家来一顿，后天再去张铁叔那或者是跟着村里人去镇子上采购年货。终于到了家家户户贴好了春联挂好了灯笼的时候，这个年在不知不觉中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