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考核

    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不过在假期结束前一天的晚上，不信邪的蒙渊趁着人都回来把几个人摇到了一起，再次向秦怀夕发起挑战。甚至后面连王摧虎和欧阳明都吸引了过来，但显然没什么用。蒙渊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是在现代，秦怀夕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摔牌的样子了，手里还得夹根烟，胸口挂着墨镜，胳膊上纹着玫瑰，旁边在来一瓶啤的；把牌摔得震天响的同时在骂俩句国粹。后来据欧阳明说那天他都想麻翻众人然后取胜了。

    好在这活动随着假期的结束而结束了，假期结束后蒙渊如约迎来了自己的考核。早上跑完山后，蒙渊跟着几位师傅来到靶场，准备第一项的射箭。王摧虎作为主考走上前：“蒙渊，你面前有一张一石弓、一把神臂弩、一把手弩和一把连弩，除了连弩有十支箭以外，其余各有五支，要求分别射中五十步、四十步、和俩个十步的靶子，限时一炷香，靶子上有分数，我会根据你所用的时间和分数做出综合评价，明白吗？”蒙渊点点头：“明白。”王摧虎：“好，准备好就打手势。”蒙渊走到放着几把弓弩的台子前，深吸一口气，回想着练习过的要领。蒙渊回头打出手势，示意开始。

    蒙渊拿起那柄一石弓，张弓搭箭，没有问题；瞄准前方，找着呼吸的节奏；原本硕大的箭靶此时也变得渺小了起来，更别提箭靶当中的红心。蒙渊不是那种屏住呼吸、闭上一只眼睛射箭的人，同时这也是王摧虎的要求：“自由呼吸，开眼射击，射箭是一个追求自然和谐的过程。”蒙渊一直很赞成，并很好的贯彻着。“嗖”的一声，第一箭精准的命中了五十步开外箭靶上的红心。在场边观看的众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柳轻云微微笑着：“我就知道小九可以。”秦怀夕把衣角松开了一点，牛大力也擦了擦头上的汗，庆幸今天的风不是那么太古怪。接下来第二箭、第三箭如影随行，但到了最后一箭的时候却发生了偏差，命中了偏下一点的区域；蒙渊调整好心态，拿起神臂弩用脚上好弦，瞄准发射一气呵成；等拿起诸葛弩的时候，那半柱香也只剩下了一小半，蒙渊“砰砰砰”的将连弩箭匣内的十支箭尽数打到箭靶上，完成了自己的考核。场边李训问道：“牛啊，你看小九这样把握大吗？”牛大力说：“还行，比他平常练习时候强一点，应该没问题。”

    趁着休息的间隙，李莫诋帮蒙渊回忆着药材、药方等等东西，随后一行人便来到了欧阳明的院子里，院中已经摆好了俩张桌子：一张桌子上摆满了药材，另一张桌子上摆好了笔墨纸砚。欧阳明说道：“蒙渊，在你面前的一张桌子上，有二十株药材，你需要辨认后说出对应药材的功效、用法，然后在其中选择药材组成一方毒药，并写出解药，限时一炷香，明白？”蒙渊点点头：“明白。”走到桌前戴起手套和口罩，便开始分辨起药材来。其实这个对于蒙渊而言不算什么太难的事，都是需要记忆的东西，而自己好歹是个大学生；除了偶尔有药材会卡壳，剩下的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上午的考核就此结束。

    下午考核的是刀术和丛林穿越，蒙渊已经穿好藤甲护具站在了场上。掂了掂手里的木刀，然后透过面具上的孔看着对面在整备的王德。蒙渊感觉自己可能是中午吃撑了，一定是那碗汤喝多的缘故。蒙渊不禁有些后悔，就应该拒绝秦怀夕的那碗汤的，但秦怀夕只要皱着眉说：“你不听话？”自己就只能缴械投降，明明柳轻云的肉馍就已经很顶了。此时蒙渊觉得自己想上厕所，但李渡风可不管蒙渊怎么想：“蒙渊，你要和王德进行一对一的对练，限时半炷香，自由进攻或者防守，可以认输；我会根据你的战斗表现和坚持时间进行评价，明白？”蒙渊和王德齐齐答应一声：“明白！”蒙渊压力巨大，王德是所有同门里拳脚刀法最好的那一个，蒙渊曾亲眼见过王德蒙眼一刀精准命中飞舞在半空中的一只苍蝇，那只倒霉的苍蝇成了俩半后还是没反应过来，飞了一会后才落下去。这种高手打自己简直就是砍瓜切菜。但蒙渊在行完碰刀礼后还是稳稳的站立，拔刀出鞘，向前挥刀。

    蒙渊挥刀向前劈下，王德一副淡然的样子，拔刀迎上，横刀挡下攻击的同时挥刀横斩，蒙渊只得向后退去，却见王德挥刀至胸前的时候将身子一侧，持刀右臂借势向前刺出，精彩的一招直奔蒙渊面门而来，蒙渊本能之下侧身闪过，感受着那带着威压的木刀贴着自己的左脸擦过；蒙渊眼神坚定，向前冲上几步，右手反握木刀，意图用左手抓住王德右手腕拉近二人的距离，但王德岂能看不出蒙渊的想法？王德毫不动摇，抬脚提膝，借着蒙渊拉扯的力，没等蒙渊做出反应，如闪电般的左脚已经踹到了蒙渊小腹。蒙渊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即便隔着藤甲那一脚还是让小腹火辣辣的，蒙渊撑着刀站起来，看着王德不紧不慢的一步步逼近，那种威压感又一次扑面而来。场外的各位师傅还算淡定，但各位同门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谁也没出声；饶是已经有些年龄的李训也有些压力，其余几人个个面色凝重，盯着场中的蒙渊。蒙渊心中清楚，和这种高手拼技巧完全是在以卵击石，要想扛得住，只能斗狠。想到这里的蒙渊只感觉胸口的鱼钩烧的周身血液在沸腾，眼睛盯死眼前的王德，默念一声“师父保佑”，便继续拔刀冲上，场外的李训看在眼里，心想：“小九似乎找到了办法，可惜假如这是半年后，就算是二弟，恐怕也得用出三成来应对吧？”但见场中二人又一次碰到了一起，蒙渊放弃所有防御，手中长刀只攻不防。藤甲并非覆盖全身，只是护住要害，蒙渊的感觉自身已经有不少地方被击打过，甚至因为太快的缘故，饶是木刀有些地方也被划开了口子；但此时肾上腺素狂飙，蒙渊不断的进攻着，终于在被王德再一次踹倒后蒙渊大口喘着粗气，双手被震的连刀都有些握不住了，被划开的伤口正在往外淌着血。蒙渊此时只能单膝跪地，勉强倚着刀，但还是眼神发亮的盯着眼前的王德。王德还是那么淡然的持刀站在那。蒙渊勉强撑起身体，手中的木刀已经有地方开裂了，但蒙渊还是摆好姿势，横刀在胸前；王德的眼神在此时终于有了一些变化，看着仍然向自己冲来的蒙渊，王德毫不犹豫的迎上，蒙渊勉强抗住，但手中的木刀却撑不住断掉飞出一截；场边众人虽然也都经历过这种考核，但谁也没有把木刀打断过，秦怀夕握紧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而其余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连王摧虎也忍不住扭头问欧阳明：“那小子还不认输吗？”欧阳明摸着手里的小花，没什么表情：“他自己又没喊。”李渡风喃喃道：“他快到极限了。”

    蒙渊没管手里的断刀，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几处衣服，有几滴混合着汗水落到了黄土地上，激起小小的烟尘，然后变成一个圆；而汗水划过伤口带来了针扎似得痛感。蒙渊喘着粗气盯着眼前的王德，再次挥舞起断刀。蒙渊此时已经有些放空，虽然大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仿佛已经陷入了本能一般，机械的向前挥刀。终于再用断刀架住王德来袭的一刀的时候，那半柱香总算燃到了尽头，李渡风大喊：“时间到！”蒙渊一直到王德撤去木刀，摘下面罩后，才像脱力一般的瘫倒在地，王德见状赶忙抱住蒙渊，场边的众人也跑了过来，李莫诋赶紧把止血的药粉洒上去，欧阳明也掏出药来，这才想起来给蒙渊摘了护具。蒙渊喘着气，王德帮他擦去头上的汗，蒙渊问道：“二哥，我打的怎么样？”王德沉默了一瞬：“打的很好，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打不了这么好。”

    李渡风让王德赶紧背着蒙渊下去包扎休息，看着几个弟子还有欧阳明都走了以后，才回过头和钱先生说话：“老钱，你看”钱先生点点头：“有韧性，记忆力不错，反应也不算慢，但还需要好好引导，他的倔强很有可能会害了他和他身边的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其他师傅的技能评价。”李渡风点点头，背着手没说话。

    蒙渊在休息了一会，换了一身衣服包扎完毕后天已经微微擦黑，蒙渊坐在饭堂前，打好绑腿，换好皮靴。吴十千不能帮忙，只能帮蒙渊捏捏肌肉，他和王德一人一条胳膊；身后的欧阳明端着一碗汤药：“给，喝了吧。”蒙渊也没多想，咕咚咕咚灌下去之后，擦擦嘴，却不想俩眼一黑，晕了过去。旁边的几人惊讶的看向欧阳明，欧阳明无奈的说：“是个听话的孩子，都不用骗。”没等众人发问，张炬就带着高玉鞍驾着马车来了，看到蒙渊已经晕了过去，张炬便问欧阳明：“靠谱吗？”欧阳明点点头：“到时间他自己就醒了。”张炬便不再说什么，招呼牛大力和高玉鞍把蒙渊搬上马车，几人扬长而去。

    蒙渊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人扛在肩上，而自己的眼睛、嘴巴全被蒙上了，甚至嘴也被堵着，不过蒙渊没挣扎，因为那药劲确实有点大。过一会蒙渊被放到了地上，撤去嘴巴和耳朵的“封印”，蒙渊听出来是张炬的声音：“蒙渊，这是你最后一项考核。东北方向十里地有一个大水池子，到那以后再往东走一段就能看见山门了，限时两炷香，我会根据你的用时做出评价，往后数二十个呼吸的时间，你可以摘下眼罩开始任务，明白？”蒙渊答道：“明白。”然后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等到二十息后，蒙渊便扯下来蒙眼的黑布，揉了揉发懵的脑袋，发现地上还有自己的那柄黑色长刀和一把手弩以及十数支箭。蒙渊先揉了揉脸，然后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拿好装备出发了。好歹是自己唯一的天赋技能，即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蒙渊还是悠闲的迈着步伐朝东北方向走去。在暗处的张炬有些意外，这小子居然不看北斗星来辨认方向吗？

    索性刚才对打时候的伤都是皮外伤，这会也歇了过来。蒙渊在暗夜的丛林中并不敢太快的前进，因为他敢确定这帮拿药忽悠自己的老登肯定会在自己前进的几条路线上布满陷阱，而且保不齐周围的猎户和牧民也会设置一些陷坑套索之类的东西。果然不出蒙渊所料，一路上光拆除躲避陷阱就花了不少时间，而分辨陷阱也很简单，充满着致命元素的一般是猎户牧民下的；那些充满恶趣味不致命的，就是自己人下的了。即便小心了半天，蒙渊还是在几个伪装的很好的陷阱上中了招，蒙渊只能把脚从剩菜汤里拔出来，然后挠一挠中了痒痒粉的胳膊，继续赶路；终于赶到了那个水池子旁边，蒙渊谨慎的拿着长刀戳了戳周围的泥地，然后出了一口气，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打算坐下歇一会，顺便拿出火折子把吸在胳膊上的蚂蟥烧了下去。蒙渊有些口渴，但又不敢喝池子里的水，这也就是考核演练他们下点泻药之类的，这要是喝了在这丢死人不说，回去张炬肯定得一板一眼的教育：“这要是实战，敌人只会下毒。”蒙渊忍着口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咽下一口唾沫，又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起身向东走去。藏在树上的张炬啧啧称奇，这小子虽然走的是慢了一点，但也没差太多；方向倒是一直很准，哪怕中了自己的陷阱以后还是能找到对的方向。而在宗门内的众人也在等着，牛大力有些担心：“小九的伤，还得穿越十几里的山路，这黑天半夜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对方向按时回来。”王德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放心，我有分寸，没出全力。小九的素质也还可以，没问题的。”秦怀夕没好气的白了王德一眼：“二哥你光说废话，你要是出全力这会席都散了。”王德只好摸摸鼻子，不说话了。李莫诋说：“二哥说的是对的，皮肉伤而已；淤伤我也帮他处理过了，走十几里的山路还是没问题。”高玉鞍说：“我和牛一样，更担心小九能不能找对方向。”秦怀夕则是想起来那天蒙渊睡了一天还是能立刻找准方向，也就稍稍安下了心；接着不可避免的想到蒙渊被舔的画面，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李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夕是怎么了？”柳轻云拉走他：“小孩子嘛，喜怒无常的。”

    蒙渊终于走到了山门口，看着门口挂的灯笼居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刚抬腿跨进大门，就被一张网给罩了起来。蒙渊愣在原地，以一个滑稽的形象站在大门里。张炬从门后走出来：“用时一炷半香，还算不错。但，我说了很多遍”蒙渊只能默默的收起网，听着张炬的念叨，蒙渊只能站好，谁让自己最后不小心呢？

    还好没一会张炬就挥挥手让蒙渊走：“算你小子运气不错，我得去给你做评价去，回去休息吧。”

    蒙渊赶忙道谢，这才跑了回去。张炬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广场上八个人都在，看到蒙渊回来以后，呼啦一下把蒙渊围住了。蒙渊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样？迷路了吗？中陷阱没？”甚至风风火火赶来的苏瑶月扒开众人，上上下下的把蒙渊打量了一遍后才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没事就好，回来就好。”蒙渊有些哭笑不得：“苏姐姐，就是个考核”苏瑶月却叉起腰：“考核怎么啦？一点也不人性。你那身旧衣服我让小夕扔了，等过几天，姐姐给你做一身新的。”说完又笑着摸了摸蒙渊的头：“好啦，抓紧休息去吧。”就又继续往西边去了。蒙渊有些不好意思，周围的几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当年我们过考核的时候，师母也是这样。”牛大力还特意补充道：“师母让我蹲下给她摸头。”高玉鞍说：“行啦，别说这个了，我买了烤串回来，还有快活林的大肘子，走吧。”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往回走，李训看着几人笑着说道：“年轻真好啊。”柳轻云拢了拢头发：“你这是嫌我老啊？明明人家也很年轻的”说完便捂住脸嘤嘤起来；李训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小九和小夕那俩个小孩。”柳轻云却把手拿开，笑嘻嘻的贴到李训耳边：“我觉的，这个时候的你也像个小孩子，很可爱。”李训顿时红了脸，只能抓紧柳轻云的手：“别这样捉弄我啊都从小捉弄到大了。”柳轻云却眨眨眼：“那要不要捉弄你一辈子呢？”李训这时候反而稳住了阵脚，拉过柳轻云：“不是早就说好，要一起一辈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