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溪山归来
咔嚓——
一道闷雷声响起，江午便见那曲兰妹肩头的蠕虫惊慌的朝着窗外飞去，一霎那间就不见了踪影。
本来外边阴沉的天，也在这一刻漏下了缕缕阳光，淌进了窗内。
“小安你躺好，娘去看看。”
还不等曲兰妹走出屋子，之前大惊小怪的曲小花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先是惧怕的瞥了一眼江午，然后激动的朝着曲兰妹说道。
“姐！天上的云突然朝着村口去了，会不会是天神显灵了！”
“小安你乖乖躺着，娘出去看看！”
曲兰妹转身了嘱咐一句，就匆匆出了屋子，只留下还在床上的江午愣神。
吐纳的老道猛然睁开眼睛，一抹精光闪过，又很快消失。
露出一副轻蔑的神色，冷笑着自语道。
“区区二阶初期修士，就想挑衅泽神大人，不过找死罢了！”
随后站起身来，手里浮尘一挥，搭在肘处，开门出了房间。
只见老道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十几丈外，方向正是村口。
而在村口上空，浓云如同粘稠泥浆，翻滚不停。无数的电弧随着雷隆声在其中咆哮扭动。
底下已然聚集了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跪在地上，望着翻腾的天空。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满是虔诚之色。
姗姗来迟的曲兰妹两人，也被同村的之人拉着跪下。
自从儿子被献祭，又被那老道掳走儿子。曲兰妹对于这些漫天的神佛有了抵制心理，同时产生了深深怀疑。
若非儿子没有恢复，需要服软，曲兰妹跪都不想跪。
咔嚓嚓——
天空中雷隆声阵阵，闪电交错击打着云层，劲风卷起地上的杂物向空中抛射。
呼——
老道身影由远及至，浮在半空，身上黑色雾气缠绕。
身上的衣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手中捏个剑指朝天，手握拂尘搭肘。
老道望着浓云深处，假笑吟吟的说道。
“道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不了吧！”
一道中正平和的男中音穿过浓云，在村口响起，灌入所有人的耳中。
“哦~，看来道友是瞧不上贫道喽，不过贫道我可太想见道友……的元根了！”
老道舔了舔嘴唇，阴恻恻的笑着说道。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道友倒是个急性子，不过贫道——乐意奉陪！桀桀桀！”
老道剑指一戳天顶，拂尘一挥，无数的黑气犹如长蛇，汇聚于顶。
倾下的雨水一滴滴升腾而起，聚在了一起。
仅在几息间，就变成了一个翻腾的巨大黑色水球，好似一大团缠裹蠕动的蛇虫。
“覆！”
水球化为蠕虫水幕，扑向浓云之中。
浓云被生生撕开一块，露出外边明亮的穹顶。
同时一道穿着儒袍的年轻人，也显露在众人的眼前。
下一瞬，水幕一变。
只见一个满嘴牙齿的巨型蠕虫，嘶吼着将年轻人囫囵吞了进去。
老道见此，一捏法诀，一挥拂尘，喊出一个收字。
只见巨型蠕虫訇然一缩，变成了一个翻滚的水球。
老道不屑一笑，身形正要掠到近前。
突然，水球剧烈沸腾，哗哗作响，仿佛开水一般。
“胸怀文墨虚若谷！”
随着隆隆诗音传出，水球訇然炸开，一个巨大的【虚】字映在了半空。
而年轻人背手而立，手持一只黑色毫笔，显得意气风发，潇洒自然。
老道眼睛微眯，眉头稍皱。
手中拂尘一挥，法诀一变，向前一点。
“哼，嚣张！”
炸开的黑水化作一条条蠕虫，转瞬间，再次将年轻人团团围住，扑咬而去。
“腹有诗书气自华！”
一个巨大的【气】字出现，那些蠕虫一碰到气字就化为了云气，消失不见。
“竟是【语出成箴】这种能力，倒是贫道小瞧了你！”
接着，老道手指一掐，一滴滴猩红飞入头顶阴云之中，嘴里念念有词。
黑色的阴云剧烈翻滚，化作了血红之色，仿佛一片血色沼泽。
咔嚓嚓——
红黑色的电光，犹如一只只鞭子，劈下密集的鞭影。
“神术——【血泽域】！”
老道扬起拂尘一压，血色的云雾遂朝着年轻人极速压去。
一道道冰锥激射而出，黑红色电鞭狠狠劈打在年轻人身上。
这次，年轻人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潇洒恣意，显得有些狼狈。
一个个文字出现，抵消着冰锥和闪电。
忽然，一道黑红色闪电骤然而至，狠狠的劈在年轻人的背上，激起血花。
还不等年轻人反应，他就被击飞出去，重重的砸入地内，没了声息。
“凡人也想抗神，真是不知死活！”
老道虽面色苍白，但得逞之色溢于言表。
不屑的瞥了一眼年轻人坠落之地，一挥拂尘，就要将其打的灰飞烟灭。
咚——咚——
仿若心跳般的声音，渗入人心，让老道愣神一霎。
随着每次声音响起，老道只觉体内血液加速，筋脉鼓胀。
“不对！”
老道面色微变，剑指一点，手中拂尘一挥，体内的黑气疯了般涌入阴云之中。
接受了黑气之后，空中的血红色阴云迅速下沉聚集。仿佛浓稠的血水，无法化开。
黑红色闪电在其中游弋闪烁，如同一条条的鼓动血管。
咚—咚—咚——
心跳声越发的急促，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不等阴云完全成型，老道就憋红着脸，法诀一掐，拂尘一压，急促的喊道。
“神术——【降临】！”
只见一根数丈大的手指，从平静的阴云中穿出，朝着地上年轻人所在按压而去。
轰——
巨大的威压下，仿佛大地都塌陷了一般。
所有人都被嵌入了地面，目眦欲裂，青筋乍起，痛苦的哀嚎着。更有一阵阵心悸，好似要将心脏搅碎了一般。
就连老道也被拍落，俯伏在地，青筋毕露，眸子血红的支撑着。
咚咚声依旧，巨大的威压亦是如此。
可当手指压倒一半，一层透明的薄膜轰然撑起。
随着咚咚声不断起伏扩展，将下压的手指一点点顶了回去。
剧烈的罡风，让空间都在微微颤抖。
很快薄膜冲入了阴云之中，震得阴云溃散消没。电光也在接触薄膜的一霎，化为光点消失不见了。
“不……不……不可能！”
老道身躯迅速干瘪消化，好似在短短的一霎间，走完了半生。
随着阴云彻底消散无踪，老道干瘪的好似骷髅。
其深陷的眼窝里，一颗好似瘪水膀胱的眼球骨碌出来，里边满是不甘和憎恨。
枯瘦的身躯刹那间仿佛被腐蚀了一般，消融成了一滩发着恶臭的粘液。
随着大战的风波平息，一道满身血迹的身影费力地爬出了深坑。
一瘸一拐的走到村口，望着牌楼站定，脸上满是追忆之色。
他似是在回忆往日的时光，离开前的时光。
江贵望着远处化成脓水的老道，心里害怕不已，心思急转，很快就再次有了主意。
“哥，那人好像溪山啊！”
农户甲眯眼望了望，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
“怎么可能，溪山九年前外出时，早就死了！”
闻言，江贵心头一惊，赶忙仔细一打量。
遂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身形很像，便否定了农户甲的猜测。
“那他是谁？”
农户乙问了一声。
“管他是谁，既然杀死了仙师，那就该死！”
江贵面色一横，低声说道。
“对，趁他病，要他命，为仙师报仇！”
农户乙点了点头，一副愤慨的模样。
“真要上吗，哥？”
农户甲偷瞄了一眼，有些胆怯再问一句。
“上！”
江贵肯定的点了点头，一挥手。农户几人便抄起手边的农具，恶狠狠冲了上去。
但还未冲到近前，就被年轻人一掌拍飞。
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就昏厥了过去。
胆战心惊的村民见此，害怕的四散而逃。
年轻人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挪动脚步朝前走来，看着逃走的村民自嘲一笑。
江贵看此场景，心中一喜。
硬着头皮赶紧迎了上去，做出一副恭敬地模样。
“多谢仙师为我空山村除去了此贼和他的附从，此等大恩，我们感激不尽！”
但年轻人却并未理会江贵，而是跨过他，朝前走去。
当年轻人见到曲兰妹的一瞬，身体猛然顿住，目光怔怔。
这也让曲兰妹两人心头更加一紧，连忙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年轻人有些颤抖的问询声在背后响起。
“兰妹……是你吗？”
听见此话，让曲兰妹向前迈出步子，猛然顿住，停在了原地。
曲小花也震惊不已，身体有些发软。
心想刚走了个老道，又被新来的盯上了，不过他怎么知道姐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