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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厌世——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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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快到了冬天,大雪依旧下着,寒风呼啸而过,吟唱着冬日里特有的笙歌。风雪里的亭台楼阁,显得静谧异常。层叠的屋瓦被雪层蒙住。

    江绾黎搓着手,寒冷的天气已经使她得了两场风寒了,大病初愈的她待在店铺里,因为下雪,所以来买珠宝的人少之又少,自此她与傅临渊和离之后,觉得整个人轻松不少,与他相逢也只是点头致意,即使他从未回应她,但她以毫不在意。

    “绾黎姐,和我们一起去拜月楼吧!”沈清棠拿着一个匣子,放到江绾黎面前,

    江绾黎接过,打开匣子细数着珠宝,着是一批新进的和田玉,上面嵌着鸢尾花,和她荷包里的那串手链很相似。

    “少卿呢?他不去吗?”

    “他啊,不知道跑哪去了。”沈清棠语气中似乎有些埋怨。

    “绾黎姐,我们一起去啊,还有梓栖姐,听说那里晚上有好多英俊潇洒的公子,等去了说不定能碰到你和梓栖姐的正缘呢!”

    “说啥呢?”陆梓栖也拿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她听到江绾黎和沈清棠的话,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清棠说晚上去拜月楼。”

    “好啊,反正下雪,铺子里人也少。”

    沈清棠点点头,转身问江绾黎:

    “去吧,绾黎姐!”

    “可”

    没等江绾黎说完,沈清棠和陆梓栖便拉起了江绾黎:

    “走了走了”

    边说着,便把江绾黎拉回了屋子。

    落夜后,长夜浩瀚,星辰漫天,灯火流转。雪细小的下着,灯火的映衬下,格外美丽。

    城内最大的楼——拜月楼,衣香鬓影,竹音靡靡,一派奢侈景象。

    江绾黎三人寻了一个略微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朝楼下望去。

    台上花魁舞着,她的身姿,如同初绽的牡丹,既娇艳又不失端庄。一双眸子深似幽潭,波光流转,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唇红齿白,一笑之间,仿佛百花盛开,令观者心醉神迷。

    这烟花之地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江绾黎捏起一块酥梨糕,细细品味着,清新的梨香充斥在齿间,江绾黎的心情也变得好多了。自从和离之后再也没有如此的放松过。

    “梓栖姐,这桑落酒如何?”沈清棠手握酒杯,笑眯眯的看着陆梓栖。

    陆梓栖点点头:”好喝,太好喝了!&34;她扭过头问江绾黎:

    “尝尝这酒,很好喝。”

    江绾黎摆摆手:

    “你们喝吧,我风寒刚好,不宜饮酒。”

    看着沈清棠和陆梓栖二人把酒言欢,江绾黎这几天的阴霾夜也一扫而空。

    几杯酒下肚,二人变得醉醺醺的,江绾黎见状,便一边搀扶一个将她们送入房中。

    “来,清棠,我们继续喝!”陆梓栖拉着沈清棠的手,闭着眼睛说道,随即躺在了床上睡过去了。

    沈清棠也已经昏沉沉的睡去,江绾黎慢慢的为二人掖好被子,吹灭了烛光,又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拜月楼中人声嘈杂,好不热闹,众人都围着戏台中心得花魁,拍手叫好。江绾黎走出拜月楼,天色已晚,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即将收摊的小贩还在忙碌着。

    江绾黎漫步在雪地里,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比天刚黑时还要大。不一会,江绾黎的头顶上便满了雪。她不疾不徐的走着,欣赏着雪中景象。

    忽然,她听见后面有跑步的声音。江绾黎刚想回头看,便被一人捂住了嘴。

    ”别说话!”是一男子。

    江绾黎紧闭双眼,用力点点头。她不敢睁开眼睛,上次的绑架让她心有余悸。她浑身颤抖着,只觉得自己被那男人拖着走。

    不一会,男人停了下来,江绾黎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半响,男子没有了声音。

    江绾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见一男子躺在地上,她看不清男子的脸,旁边还有一把剑。他身上的白袍浸透了鲜血,像极了在雪地中盛开的红玫瑰。他的胸口起伏不定,手紧紧的捂住腹部,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伤口都在往外渗着血。江绾黎被吓得缩成一团,定了半会儿,她慢慢的向前爬去,摸到了那男子的手,随即看去,这玉佩,好眼熟。江绾黎心中一颤,莫不是

    她向前凑去,拨开男子眼前的碎发。

    “楚,楚公子!”

    江绾黎惊慌失措,她轻轻拍打着楚玟允,嘴上叫着:

    “楚公子,醒醒,醒醒。”

    一口鲜血从楚玟允的口中喷涌而出,他睁开眼睛,痛苦地看着江绾黎。

    江绾黎慢慢的将他扶起,他腹部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江,江姑娘,有没,有没有,伤,伤到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却又喷出一口血来,溅在江绾黎的衣襟上。

    江绾黎摇摇头,手忙脚乱的为楚玟允擦拭着血:

    “没有没有,楚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我咳咳”楚玟允捂着腹部,剧烈的咳嗽起来,随即昏睡过去。

    “别说了,别说了,我带你走,你别睡,别睡”

    江绾黎摇晃着楚玟允的脸,见他没有反应,江绾黎心急如焚,她撕下裙边,简单的为楚玟允包扎了伤口,她蹲下,努力的背起了楚玟允,又将剑别在了腰间。她白色的衣裙也已被鲜血浸湿了,江绾黎背着楚玟允艰难的朝傅家走去。

    远远看去,像一对新婚的夫妇在雪中漫步

    北凛宫

    “大哥。”

    “人呢?”

    “暗卫办事不利,让他跑了!&34;

    &34;跑了?四十个暗卫都杀不了他,看来,他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很多。”

    二皇子点点头,他绕道太子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的腹部被受了伤,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太子手中的笔一顿:

    “几成把握?”

    “三成。我们的人看见他带着一女子拐进了旁边的暗巷,再追过去之后,人已经不见了。”

    “女子?”

    “正是。”

    太子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转身问二皇子:

    “可看清那女子是何人?”

    “暗卫说没有看清,只看见她裙边有一个凤凰刺绣的荷包。”

    太子陷入了沉思,凤凰刺绣的荷包,这偌大的北凛城,带类似此荷包的不胜枚举,想要找到宛如海底捞针。

    “传令下去,务必找到这个女人,找到之后,带回来见我。”

    “是!”

    安狄国

    “陛下,臣以为,吾国已经养精蓄锐,是时候攻打北凛国了。”

    “陛下不可!虽说我们已经战胜了北凛国一次,但我军也死伤惨重,况且,如若攻打北凛国,还需摸清北凛国的具体情况,之前我们派去的人已经被北凛国发现,切不可贸然进攻。”

    “章相,你未免也太胆小了,以我们的现在的百万大军还不足以攻打北凛国吗?”

    “可是”

    “好了,众位爱卿。”

    安狄王话一出,底下的大臣鸦雀无声。安狄王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墨知安,开口询问到:

    “墨将军,你怎么看?”

    墨知安拱手作揖,说道:

    “臣以为,如今并不适合攻打北凛国。”

    “哦?说说为何?”

    “虽说我们此次已经战胜北凛国,但如何战胜的,我想众位朝臣心知肚明。我安狄国战胜北凛国的战役屈指可数,而只有这三年,我们三战三胜,但每一次都是勉强将敌军击溃。”

    说罢,转身面向安狄王,进而说到:

    “陛下,恕臣直言,攻打北凛国之前,我们还需进一步探清北凛国国内的虚实,待探清之后,方可在做打算。”

    “墨将军,您莫不是怕了?”

    墨知安深褐色的眼眸目光清澈,盯着阶下向他发问的人,脸上随即露出一丝凉薄的笑意:

    “你说什么?”

    发问的正是墨知安的死对头——顾昭延。十年前,二人曾一起结伴参加武选,顾昭延的实力不及墨知安,从此便开始对墨知安怀恨在心!

    “我说,你是不是怕了?”

    “我怕什么?”

    “怕,北凛国的护国将军——裴夏!”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墨知安眉头紧皱,瞬间双手紧握,不露声色的说道:

    “裴夏已经死了三年了,我怕什么?”

    顾昭延笑道:

    “那要是他没死呢?”

    众大臣顿时一片哗然,底下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不可能!”

    “墨知安,我说对了吧,哦还有,你的妹妹,墨青芸,是裴夏的妻子吧,可惜,婚礼还没完成,便被人杀死了。还有,那裴夏的武力高超,倘若他没死”

    “什么?”

    “裴夏,就是那个护国将军?”

    “墨将军的妹妹怎么会在北凛国?”

    “这”

    大臣们的声音墨知安听的一清二楚。顾昭延说的没错,青芸确实是他妹妹。小时候,在墨家他是长子,而妹妹青芸生下来,便被母亲送走了,他跪在地上央求着,可母亲丝毫没有手软,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送走。而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就在四年前,他在北凛国进行秘密任务时找到了青芸,看着青芸手腕上那朵梅花胎记,他喜极而泣。他知道妹妹有了心上人,正是北凛国的护国将军裴夏,他即开心又难过。他欢喜的是有人可以照顾妹妹,伤心的是自己是安狄国的将军,而裴夏则是北凛国的将军,到了战场上,必定兵戎相向,刀剑无眼,相望成敌。

    他望着妹妹,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口。一年后,北方战事吃紧,两国被迫合作,十个月,他们击退了敌兵,当裴夏赶回去之时,青芸早已变成一具幽魂

    想到这里,墨知安不禁红了眼眶,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顾昭延,你想错了,青芸的确是裴夏的妻子,但已经三年了,她也早已魂归故里,即使裴夏还活着,我墨知安也不会顾忌感情。战场上,兵戎相向,为的只是家国!”

    “好了!”

    安狄王对墨知安的家事也听说过不少,如今,安狄国正处于在战乱之际,他不希望任何琐事能压过何时攻打北凛国这件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狄国与北凛国的战事,既然大家今天的心思都不在这儿,那就明日再议!”

    安狄王双袖一甩,大步离开。底下的朝臣议论纷纷,慢慢的也都散去。

    墨知安叹了口气,他在怀中取出一方手帕,眼前浮现出青芸微笑的脸。他的妹妹是那么的美,戏唱的是那么的好,每次听她的戏腔,他都如醉如痴。但他身为安狄国人,不能经常出现在北凛国,每次见妹妹时,二人都会躲在一间小屋子里说着悄悄话。

    青芸从没有恨过墨家,恨过她们的母亲,她很善良,很温柔,在墨知安眼里。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可惜,可惜

    墨知安紧紧的将手帕揉进怀里,眼里噙着泪水,他想要大声嘶吼,可是声音哽咽在喉中,怀中的手帕冰冰凉凉,他的心也跟着一层一层的凉透了

    傅府

    “傅翊,绾黎呢?”陆梓栖和沈清棠急匆匆的跑来。清晨酒醒的她们,缓过神儿来,发现江绾黎不在,她们出门寻找,把街上的商铺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她们的心揪着,生怕江绾黎又被绑架了。

    “在屋里呢!”

    听到傅翊的话,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拔腿便要往屋里走。

    “哎,等会儿!”傅翊拉住陆梓栖的胳膊,“里面还有人!”

    “还有人?”陆梓栖踮着脚往屋里张望着:

    “谁啊?”

    “上次救了绾黎的那个楚公子。”

    “楚玟允?”沈清棠试探性的问道。

    傅翊点点头:“等一会再进去吧,楚公子伤的不轻。”

    “受伤了?怎么伤的?”

    “绾黎没有说,她将楚公子背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叫了大夫来救治,命是救回来了,但是伤的很重,绾黎正在里面照顾呢。&34;

    此刻,江绾黎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这楚玟允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她抬起他的右胳膊,却发现被白纱布缠着,她撕开白纱布,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睛,江绾黎手滞在空中。

    这是,那天救我时所伤?

    江绾黎扭头看向楚玟允,他安睡着,眉毛细长且弯曲,温柔的黛色仿佛能抚平所有的忧虑。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影,鼻梁高挺犹如玉峰,呼吸平稳而沉稳,仿佛世间一切纷扰与他无关。

    生的还怪好看的

    江绾黎没有发觉自己的脸上泛着云红,她别过头来,继续擦拭着,却发现玟允的身上有着好多大小不一的伤疤,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虫子。

    江绾黎感到纳闷,他不是卖珠宝的小贩吗?怎么身上会有这么多伤疤,又为何昨晚会被人追杀?

    放下手中的毛巾,一晚没睡的她瞬间感到自己已经疲惫不堪,便替楚玟允盖好被子,伏在床边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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