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每一个角落
在深渊之喉的圣克鲁斯港，位于神秘的圣克鲁斯岛上，人口数量接近两千，其中绝大多数居民是以捕鱼和耕种为生的渔民与农夫。在这位名为克劳狄乌斯的眼中，这个小镇宛如一片尘世的边陲之地，只有一条贯穿而过的道路，寥寥几栋楼宇耸立，一方水潭清澈，一眼即可望尽两端，弥漫着鱼鳞晒干后的深海气息，但好在尚未被混沌侵蚀得太严重。他断定，攻克这样一个小镇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其最强战力不过是约二十人的兼职守卫队，仅负责维护微弱的秩序；镇中唯一的亮点便是那三间林立的酒馆，其中聚集着些身强力壮的渔民和农夫，他们或多或少有些武技傍身；此外，唯一值得一提的麻烦便是那坐落在稀有的石质建筑内的农业与大地女神以及太阳神培罗的信仰者和初级神职学徒们——尽管他们的施法能力并不出众，只是略懂一二而已。对于真正的神术高手，安博里女神的祭坛位于镇外，那是一座半浸于海水之中的神秘石屋，供奉着这位海洋女神，然而即使是那里的牧师等级也不高。至于法师？在这片荒芜之地，甚至找不到一家收购法术材料的店铺，更别提见到法师的身影了，如果有那么两三位能施展一些幻术的小伎俩者，就已经称得上罕见的人才。
于是乎，克劳狄乌斯径直返回了他的领空，在他的预料中，今晚过后，圣克鲁斯岛必将落入一支由龙牙兵组成的强大神秘势力手中，而据他所知，“即便放眼整个菲尔群岛，恐怕都难以凑足三百名全职职业士兵。”这头威猛的红龙如此评判道。
至于这些龙牙兵未来如何统治这座岛屿，克劳狄乌斯并未过多关注。他知道，龙牙兵族群具有繁衍的能力，也许当他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后再次造访时，将会目睹数千名龙牙战士在此驻守的情景。然而，相较于最初的龙牙兵，他们在战斗力方面必然无法企及。
妥善安排好龙牙兵的后勤补给后，克劳狄乌斯返回了自己的龙巢。海洋女神安博里，无疑是一个嫉妒心极强且疯狂的女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用各式各样的海洋风暴覆盖着整个岛屿，不过风暴的强度大小各异，并且她已不再引发毁灭性的海啸。而在岛屿周围的海域，则充斥着各种奇异的海怪，它们似乎是女神意图以此围困此地的手段之一——为此，她不惜改变了海流的走向：南方的暖流分支而出，北面的寒流亦然，这两股支流在此交汇，不仅为海洋风暴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同时也吸引了大量鱼类资源涌入这片海域。
这片被称作“死亡之海”的地域，正是环绕着曾被称为天堂岛，现今被誉为地狱岛的克劳狄乌斯栖息之处的海域。因海怪横行，这里的渔民早已放弃这片丰饶渔场的捕捞活动——尽管这里有丰富的鱼类资源。而那些勇敢至极的渔民，也无法想象这里竟然隐藏着一头红龙的存在。克劳狄乌斯倒并不反感这样的暴风骤雨天气，虽然湿度较大，但却为他提供了绝佳的隐蔽条件。安博里的复仇之心反而成为他的保护伞，如今的地狱岛已经成为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峰，风雨剥蚀令山体变得极其凶险：山脊锋利如刀，海底的礁石则在海啸与暴雨的洗礼下犹如尖牙般犀利。这座岛屿几乎未曾有过片刻晴朗，始终被厚重的黑云笼罩，雷电终日闪烁，照亮了岛屿的每一个角落。
对此，克劳狄乌斯毫不在意，他慵懒地蜷缩在自己的巢穴之中，对女神的愤怒嗤之以鼻：“也就只会刮刮风，下下雨的本事了。而且这样一来，你还给我送来了这么多食物，反而是要感谢你的恩赐呢，安博里。”虽然海怪成群结队，却无一能抵挡得住在天空中翱翔的克劳狄乌斯，反之，这头红龙往往利用高空突袭与海滩诱捕的方式，轻松狩获诸多庞大猎物。他的居所位于半山腰的一处洞穴，洞口终日蒸腾着白色的水汽，疾风吹来的暴雨遇到炽热的红龙，便化为了带有硫磺气息的独特景象。
红龙的降临无意间引发了地形的巨大变化，尽管年轻的克劳狄乌斯尚显稚嫩，但他体内蕴藏的狂暴魔力却使这座岛屿下方的岩浆开始蠢蠢欲动。原本并非火山的圣克鲁斯岛此刻正呈现出火山化的迹象，克劳狄乌斯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脚下深处那翻涌的烈焰与熔岩的躁动。
当克劳狄乌斯回到岛上的时候，龙牙兵们对圣克鲁斯港的攻势已然展开。这次行动并非突然袭击，早在神殿间的魔法通讯网络中，就已将岛上出现一股来历不明的强大武装力量——特别是他们背后竟有龙的支持这一情报，迅速传递至各方。面对三个百人精英部队的强势压境，总数不足两千的圣克鲁斯港居民无力抵挡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
在古老的神话世界中，龙裔军团的龙牙武士们驾驭着魔力，征召了临近村落中的神兽和部分村民，让他们承担起运输神秘战争器械的任务。当这些奇特装备组装完毕后，他们对圣克鲁斯港的护城墙发动了几次禁忌的深渊轰击，那港口瞬间宣告了放弃武力防御，实际上便是屈膝投降。小小的圣克鲁斯岛，人口仅三千有余，却也有着自封为圣克鲁斯伯爵的一族贵族。此事并不足奇，毕竟此岛乃是其祖先发掘并赋予神圣名字之地，同时也是他们家族姓氏的来源。然而，一切过往如浮云飘渺，如今的圣克鲁斯伯爵麾下只剩下了三十余名修炼者，而龙牙武士们则是受训有素的神秘军队。
尽管如此，这家贵族并未遭到屠杀，他们明智地选择了顺应形势，不但保全了自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仍保持着对该岛屿的掌控权，只不过如今头上多了个强大的主宰力量。龙牙武士遵循古老的公约，只是要求岛屿名义上臣服，并按特定比例提供粮草和劳役。而圣克鲁斯港的城墙被拆卸，其材料被用来在附近建设一座足以容纳千名武士的神秘要塞。
这一切的变化，都被身处幽深洞穴的火龙克劳狄乌斯通过神秘的心灵感应知晓。令人费解的是，他能感知到龙牙武士的大致行动，但却无法捕捉到那位名为火焰蘑菇人的头号下属的丝毫气息。此时的克劳狄乌斯，身上创伤早已痊愈，更惊奇的是，他的力量、体质、速度均有所提升，至于智慧与魅力这类抽象事物，他自己也无法衡量。“但凡力量足够强大，甜言蜜语之类的虚话便毫无意义。”想到此处，他满意的对洞壁吹了一口气，炽热的火焰从鼻孔喷薄而出，形成一道十几米长的火焰射流，将洞壁烧熔出一个深坑。克劳狄乌斯所在的洞穴内早已满目疮痍，洞壁上布满了熔岩流过的痕迹。
数载光阴流逝，克劳狄乌斯在这期间主要的消遣就是沉睡与在洞壁上用利爪刻画些奇奇怪怪的符号。至于研习高级的法术，他已经将其遗忘在遥远的彼岸。然而，他近期竟然意外觉醒了一种名为“寻路术”的法术天赋，使他能像法师一般施展这项神奇的能力。除此之外，克劳狄乌斯终于将所有零级法术转化为本能般的施展，身为龙脉术士的他拥有众多法术，诸多零级法术加上几个一级法术，在同等年龄的人类法师中，他已堪称罕见的天才——要知道，能在十六七岁就能随意施放一级法术的人类并不多见。
在这几年间，地狱岛上始终笼罩着一场未曾停歇的风暴，导致岛上每日降雨量惊人，恐怕已远超四百毫米，达到了日降水量特大暴雨的标准。岛上低洼地带如今都变成了湖泊，而海岸线旁则布满了壮丽的瀑布。更为神奇的是，环绕地狱岛的海域——那宽广数十米、深达好几米的海水竟奇迹般地化为了淡水。
此刻，克劳狄乌斯能感受到地下深处传来的轰鸣声，近段时间，大地时刻都在细微地震颤。他深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即将到来。“有趣的是，在那个被称为圣克鲁斯岛的地方，安博里的女祭司竟然未尝试摧毁大地女神的神殿，这的确是一桩奇闻。或许这其中蕴含着培罗神明的旨意吧。”最近，他在等待变革的同时，闲暇之余还会思考这些问题，当然，最主要的仍是汲取龙族传承中日益稀少的知识。
这一天，克劳狄乌斯已记不清具体日期，但他期盼已久的巨变终究降临。清晨破晓之际，蓝光与红光交织照亮天际，被狂暴的魔法元素唤醒的克劳狄乌斯站立在洞穴前的平台上仰望天空，赞叹不已：“真是震撼！”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震感袭来。克劳狄乌斯无法精确判断这究竟相当于多少级的地震，只知道那感觉就像整座岛屿被猛然抬升三四米，随后岛上处处显现巨大裂缝与山体滑坡。这剧烈的震动持续约三十秒后戛然而止。
此时的岛屿已经四分五裂，从空中俯瞰，原来以岛屿中心为基准，整个岛屿已被分裂成四块。幸运的是，克劳狄乌斯及时抢救出了无尽提水泵。至于洞穴内随意散落的金币，这头红龙并无兴趣理会。不过还好，他的巢穴在地震中依旧保持完好，既未破裂亦未垮塌，正好坐落在最大碎块之上。不久后，更大的震动接踵而来，原本填满巨大裂缝的海水瞬间被炸开。克劳狄乌斯目睹一头庞大的龙龟被狂烈的水流席卷，接着被爆炸的海水撕裂成碎片。海水瞬间沸腾，那十字形的巨大裂缝在猛烈的震动中不断扩大，而分裂的岛屿碎片也在动荡中不断破碎。此刻，连克劳狄乌斯的巢穴也无法幸免，发生了塌方。原本地狱岛的最高峰此刻已塌陷至仅剩下二十余米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