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魔力的流动
从深渊隧道中苏醒的阿基里斯踏了出来，然而他仅仅来得及在海洋的幽邃深处瞥见他的挚友古德拜的身体被一头奇异的赤焰龙撕裂成碎片。如同阿基里斯一般，古德拜一瞬之间便认出那虽然形态异样，但却无疑是一头赤焰龙的事实。这头红龙周身弥漫着龙威，其身边的空间甚至被一层微红的焚烧领域侵蚀，明证着它的确是一名强大的赤焰龙。阿基里斯继承自龙族的血脉与他数世纪积累的知识与经验告诉他，即使这头赤焰龙外形奇特，后肢过于粗壮且更加适合行走，但必定是纯正的赤焰龙血脉。“但也有可能掺杂着地狱火龙的血统。”身为知识渊博的青铜龙，阿基里斯曾见识过无数奇异的生命形态。
然而，克劳狄乌斯却确确实实是一头纯血的赤焰龙，并未混杂地狱火龙的血统。此刻，他并未察觉到海底潜藏着一头青铜龙正在窥视着他，而是专心致志于用火焰烘烤着手中的猎物。享用美食的时刻虽令人陶醉，却转瞬即逝。很快，克劳狄乌斯便吞食完了肉块，起身时，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油然而生，涌上心头。这位赤焰龙立即振翅飞腾，以锐利的眼神四下搜索，意图找出刚才那个敢于无视他龙威的存在——能如此隐秘地观察他，绝非善良之辈。
然而，青铜龙阿基里斯在海水中的伪装色彩十分出色，以至于克劳狄乌斯无法辨识出深水中隐藏的青铜龙。更糟糕的是，这头青铜龙还将自身巧妙地藏匿在了海底珊瑚丛中。寻找无果的克劳狄乌斯只好悻悻离去，转而专心构筑他的巢穴。自稚龙和幼龙时期就开始频繁筑巢的克劳狄乌斯对此早已驾轻就熟。此刻，他对挖掘大型洞穴并无兴趣，只是随意选了个山体凹陷处，挥动翅膀刨了几下，形成一个半露天的洞穴，并在洞穴一侧挖了一个小小的入口就算完工。
在洞内，克劳狄乌斯一如往常般将尚未完全燃烧殆尽的树人古德拜的遗体堆放在一起，随后从附近溪流中汲取了大量的水喷洒其中。接着，他在自己的腹部取出一些神秘的菌丝，喃喃自语道：“这样保存菌丝的方式早晚会让老子得股癣！该死！必须找到另一种方法！”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菌丝涂抹在树人的残骸上，不由得皱眉感慨：“哎呀，真是脏乱不堪！我自己都无法忍受我的下流卑鄙了！”怒骂之余，他给自己扇了几巴掌，“糟了！忘了洗手！”说完，克劳狄乌斯疾速飞向溪流，开始疯狂地冲洗身上的污垢——相比于海水，他更不喜欢盐分凝结在鳞片上的感觉。
这一系列污秽不堪的行为过后，几乎肉眼可见的，在古德拜焦黑残骸之上，白色与红色的丝状物开始悄然滋生……洗净手上的污秽，克劳狄乌斯懊恼地看着自己黯淡无光的鳞片，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老子要把鳞片打磨得闪闪发光！”口中仍旧嘟囔着中文，这头赤焰龙又回到了他的巢穴——那座宏大而半开放式山洞。
此时，身处海洋中的阿基里斯虽无法目睹山体另一侧的情况，但他却拥有神奇的魔法感知。魔法告诉他，那头凶悍的赤焰龙已在山中构建了自己的巢穴。此情此景，阿基里斯心中愤怒不已——纵使费伦的语言中没有对应的汉语表达，但他深知“岂可容忍”的道理。阿基里斯无法接受赤焰龙如此靠近自己的领地建巢，但他作为一名成熟巨龙，亦清楚眼前的这头赤焰龙的实力不容小觑。尽管他未能亲眼见证克劳狄乌斯杀害古德拜的一幕，但从那接近成年赤焰龙的巨大身躯，那超越所有真龙的强健后腿与肌肉，再加上那融合了赤焰龙与冰霜龙特征的宽阔下巴、凶猛的头角与鼻尖小角的头部，最重要的，便是那笼罩整个巢穴范围的焚烧领域，无不昭示着这头赤焰龙那无比强大的力量。若论近距离肉搏，阿基里斯自知并无取胜把握。作为一头秉持正义的青铜龙，阿基里斯并非愚蠢且轻举妄动的黄铜龙或赤铜龙——他明白，要对付这头邪恶的赤焰龙，必须采取策略性的反击，为自己挚友复仇。
克劳狄乌斯仍在细致检查自身的鳞片，生怕不小心感染上了真菌，如果别的龙遭遇此事，恐怕会成为他嘲笑终身的笑柄。庆幸的是，龙属于超自然生物，他的鳞片虽然光泽欠佳，但无论是表面还是下方的皮肤均未出现明显的蜕皮现象。为了彻底消毒，克劳狄乌斯再次启动了他的焚烧领域，并用自身火焰细细灼烧自己的下体……老实说，这种举止实在有些羞耻，但如今的克劳狄乌斯似乎越来越无所顾忌，这点从他在空中飞翔时毫无羞涩地露出生殖器就可以看出。既然无法找到那个胆敢窥探自己的家伙，依照克劳狄乌斯的性格，他也便不再追究，干净利落地走进了巢穴，挑选了一处高出地面的位置躺下休息——这个洞穴真的相当宽敞，既高又阔，唯一的不足之处就在于它的形状呈漏斗状，外面宽大，内部渐窄……
在遥远的异界大陆，深渊之地的克劳狄乌斯，这位雄壮的炎鳞红龙，正沉浸在思考如何记录他那些回溯自远古知识的记忆，以及魔法研究的卷轴——在这片世界，它们被称为神秘的魔纹典籍。“我可不能割下自己的鳞片去制作一本典籍吧？更何况，周围的环境中连一丝可供书写的羊皮纸都没有——那些粗糙的猪皮和牛皮，显然不适合作为承载法术印记的媒介！”然而，就在他思索之际，克劳狄乌斯猛然跃起，“有了！树皮！唯有树皮！”他瞬间忆起了不久前击败的古老橡木巨兽古德拜，那坚韧且蕴含强大魔力的树皮在他砸碎古德拜躯干之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许多树皮已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但克劳狄乌斯仍及时从屠杀现场、烤肉堆和生长遗迹之中抢救回约一平方米大小的六块树皮，虽略显小巧，却也堪堪可用作书写之地。然而，要记录知识还需一支合适的笔以及魔力墨水——笔，他可以从古德拜残余的枝桠中选取合适的一段加以磨砺；至于墨水，如果万不得已，他便可以用自身的龙血来替代。
处理完此事后，克劳狄乌斯注意到身旁躺着一颗透明如琥珀般的树人心脏，它蕴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魔力。然而，身为来自地球的红龙，克劳狄乌斯对此类物品的价值评定堪比红龙族群中的笑柄。“这玩意儿似乎没什么用处。”他低声嘟囔一句，随即将这凝聚了古德拜一生魔力精华的心脏扔进了快速蔓延的菌丝蘑菇群落之中……
红龙克劳狄乌斯正试图回忆他在绿龙西尔维亚遗留的魔法典籍中读到的冥想法则。书中提及，每一位法师的修炼之路皆始于冥想。然而，克劳狄乌斯至今仍未理清冥想与睡眠之间的界限。无论他尝试了多少次冥想，最终的结果都以昏睡收场。转眼间，他已在这片无名山脉独居了五日。
在此期间，克劳狄乌斯逐渐熟悉了周遭环境——仍然未寻找到青铜龙阿基里斯的身影，但他发现在六十多公里外的一座多孔石灰岩山上，居住着一头赤铜色的幼年龙，只是克劳狄乌斯并未看清其真面目。明显，对方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并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总是巧妙地避开他的巡查。而他的巢穴附近，则潜伏着众多形态各异的魔物，它们不仅仅限于生物范畴。此外，他还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火山口，火山口崩塌形成了一道幽深黑暗的巨大洞穴，仿佛直通神秘的地底世界。
看似周围并无足以威胁他的力量存在，克劳狄乌斯遂将精力转向了魔法的研究。冥想始终无法入门，因此他开始探索那些初级魔法，这一领域他取得了显著成就。即便他无法彻底理解这些法术的原理，但却毫不费力地施展出一项简单的魔法技巧，改变了眼前蘑菇的颜色。克劳狄乌斯对此感到困惑不解，作为一名尚未入门冥想的龙，施展零级魔法竟毫无障碍——这似乎是龙族天生的天赋。
他反复练习零级魔法，感知魔力的流动，最终得出结论：这个世界的魔法就如同一种运行指令，执行指令即可得到结果，而施法者的等级提升意味着拥有更高的权限。与那些诸如“探索位面奥秘、感知真实世界、从源能海洋中构建魔法原形”之类的崇高理念相比，这里的新魔法研究似乎更像是通过无数次试错实验积累而成的，全凭运气好才能摸索出一套完整魔法语言。
克劳狄乌斯领悟了这一切，至少在这个阶段，他对所谓魔法的理解仅止于此。实际上，他尚未意识到，身为一头地球红龙，冥想并非必需之举——他的魔力将会随着时间自然增强，这是生活在海岸巫师社群的龙所享有的特权。西尔维亚是一条积累了大量魔法的龙，虽然克劳狄乌斯并没有真正获取太多法术典籍，但他确实记住了不少零级魔法的构造和语言，这也使他得以掌握这些魔法。
克劳狄乌斯挠了挠下巴，琢磨着是否应将在树皮上记录这些零级魔法。然而施展过这些魔法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未像通常那样遗忘魔法结构，那些法术依然清晰地储存在脑海中。原来，这就是身为地球红龙的独特天赋——他是一位无需冥想就能施法的蓝条法师。
此刻的克劳狄乌斯尚不知晓这一点，他仅仅认为零级魔法可能算不上真正的魔法，也许所有龙都是如此。现在看来，他只能用树皮记录关于各类物种的知识了。问题在于，抄写术无法复制图像，而且脑中的记忆图象更是难以捉摸。经过一番努力，克劳狄乌斯终于将所有记住的零级魔法和一级魔法一一镌刻在了树皮之上——使用的笔是由削尖并经火焰硬化的树人树枝制成，墨水则是克劳狄乌斯用自己的龙血填充，为此他还不得不多次咬破左手前爪上的血管。由于红龙天生强大的自愈能力，克劳狄乌斯不得不反复咬伤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