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三章

    蒋之舟的祖父辈是军人，现如今他的父母从事的是造船业，跟军方有着比较紧密的联系。蒋之舟出生在大院，从小跟一帮高干子弟长大。小学四年级前，蒋之舟的世界里还没有秦亦临。

    在蒋之舟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秦亦临便跟着他爸搬回了大院。之所以说是搬回，是因为在秦父结婚前，他一直都跟着他父亲在央城工作，后来结婚了申请调到了秦母的家乡益城。而之所以说回来，是因为秦父和秦母在那一年离婚了。

    秦亦临长得标致，小小个的时候便长着一张可以惑众的脸，而这众当然也包括蒋之舟。虽然秦亦临比蒋之舟小一岁，却跟他上同一个年级，更气人的是自从秦亦临转过来后，成绩次次都压他。

    但蒋之舟这人从小心大惯了，想着有这样一个聪明小伙伴一起玩耍也很好。

    虽然蒋之舟在日常生活当中疯狂表示自己想跟秦亦临做朋友，会跟他分享自己新买到的奥特曼，漫画书，也会把带去学校的早餐分享给他，但是大多数情况下秦亦临都是礼貌拒绝的。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坚持后，蒋之舟总算打算放弃了。然而虽然行动上是停止了，但是思想上却仍旧在做斗争。

    有时候蒋之舟晚上在家看电视时就会走神开始思考为什么秦亦临就是不愿意搭理他们，是因为秦亦临不喜欢他们吗？还是说秦亦临害羞？即便如此，两人的关系始终没有多大进展。

    明明都是大院里一起生活的孩子，怎么就是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秦亦临在南方出生，一直到四年级才回的北方。因此生活作息和言行举止上都保留着南方的特色。本着年纪比他大的原因，蒋之舟想着不能把他当朋友，那就把他当弟弟吧。毕竟在他眼里，在南方长大的的秦亦临总让北方的蒋之舟有种想要呵护他的感觉。

    蒋之舟第一次见到秦母是在四年级第二个学期召开的期中家长会上。

    大院里的孩子能够比较自由地选择学校，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离大院比较近的中心小学。即便如此，班内还是不少在大院里没见过的孩子，而人多了口就会有点杂。

    有一天体育课下课后，蒋之舟跟小伙伴去学校的小卖部打算买两根冰棍吃，出门的时候就听到同班的小同学在小声嘀咕着秦亦临是不是没有妈妈呀，都说平常都是他爷爷接送他，上学期的家长会也只见到他的爸爸。平常似乎也没怎么听到秦亦临提到过他的妈妈之类的。

    蒋之舟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很偶然地听到了父母说秦亦临的父母已经离异，离婚后秦亦临便跟着秦父回到了大院继续生活。虽然秦母的工作忙，但是还是定期会来央城看看秦亦临，或是把秦亦临接回益城玩几天。

    蒋之舟当时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秦亦临的家庭关系似乎听着如此复杂，他只知道面对初来乍到的秦亦临，他需要对他好一点。而且，这个他偷听来的秘密不可以被别人知道，因为他觉得这会让秦亦临感到难过。

    他不想那个安静乖巧的男孩子为此而难过。

    四年级的夏天，那是蒋之舟第一次见到秦亦临的母亲。

    那是一个温婉而美丽的女子。她的面容清丽，丝毫没有被岁月浸过的痕迹，穿着一身亚青的旗袍，踩着朴素的白色小细跟，走起路来端庄优雅，像极了电视上的演员们。

    在走廊上打闹的时候，秦母牵着秦亦临就这样出现在了蒋之舟和不少同学的视野里。而大多人都同蒋之舟有着相同的表情，孩子们藏不住表情，满眼都是惊艳与好奇。

    亲眼看到秦母后，蒋之舟也总算明白为什么秦亦临长得如此好看了。蒋之舟在上学期的时候见过秦父，秦父的面容比较刚毅，跟秦亦临的五官风格并不太一致，而秦母的基因似乎很好地中和掉了秦父的冷硬。

    再到后来，蒋之舟几个好友一起相约周末到秦亦临家打游戏，休息期间蒋之舟才问起为什么当时是秦母来开的家长会。

    当时的他们也还小，并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好奇了也就问了，既然想知道就如实回答了。

    原来那时候秦母在的苏州忙着一个艺术节，还是大晚上坐的飞机到的央城。当初秦母之所以愿意将抚养权给秦父，一方面是自身确实信任秦父，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秦亦临未来的发展。早点回到央城也是一件好事。

    自秦亦临跟着父亲搬回北方，秦母并没有放松对秦亦临的关心，每一天无论多忙都会跟秦亦临通电话，每一次有哪怕再短的假期都会尽可能跟秦亦临见一面。

    自秦亦临有印象以来，他的父母就没有吵过一次架，哪怕是小小的争执都没有。父亲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十分严肃，对母亲从未说过一句重话，而秦母从外到内都彰显着她是一个温柔的人。生活中也能够切身地感受到他们对这个家庭的爱。

    对于他们的离婚，秦亦临也从来没有过问过一句。因为对他而言，两者的离婚从来没有对他造成任何负担，最大的不同便是换了一个城市生活而已。

    而关于为什么秦父秦母会离婚，蒋之舟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的父母，更加没有问过秦亦临。

    后来蒋之舟跟秦亦临成为朋友是因为一次跑步。五年级的时候，秦亦临遵从班主任的安排报名了接力项目，而蒋之舟便是秦亦临的下一棒。但是那一天秦亦临跑着跑着突然脚抽筋，瞬间的疼痛让秦亦临控制不住身体，重重地在跑道上摔了下去。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蒋之舟第一时间便是往回跑去扶他，还把他紧握着的接力棒夺了过来。确认对手都已经接力完后才慢慢搀扶着秦亦临离开跑道，把接力棒拿给体育委员后便直接搀扶着他带他去校医室处理伤口。

    秦亦临喜欢运动，从小到大跟他爸都尝试过了许多东西，对他而言小小的擦伤其实并没有这么要紧。但是蒋之舟严肃的表情并没有让秦亦临说出心里拒绝的话，就像我自己可以。

    秦亦临自来大院的第一天便感受到了来自蒋之舟的善意，虽然很明显，却不能得到秦亦临真心地接纳。但是那一天小小的秦亦临彻底放下了自己的防备，真心地感谢蒋之舟对自己的照顾。

    事实上，当秦亦临被告知要离开益城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过的。毕竟那是他和母亲的故乡，加上母亲不会同他们一起离开，这便让秦亦临更加不舍。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在在秦母面前掉过眼泪。

    另外，离开自己多年生活的城市还意味着会离开自己的朋友们，去到一个对他而言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城市。加上秦父回到了央城以后经常因为工作忙到不着家，而秦母也还在益城忙着工作，虽然爷爷在尽可能地填补秦父秦母在秦亦临生活上的空缺，但始终没能给秦亦临一个真正充实美好的童年。

    缺乏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下，秦亦临刚开始还不太清楚在新环境里，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终日除了学习便是跟爷爷下象棋，喝茶和看书。

    后来因为有蒋之舟持之以恒地靠近，秦亦临才总算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并且顺利地融入了大院的孩子堆，成为了蒋之舟他们的死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