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父母
喝完茶后,我拉着陈大立来到垃圾堆前,和他鉴赏了一番其中的美景。
结果给他吐得,晚饭都白吃了。
工作室的事暂时被搁置下来。
在一番商讨后,我们报了警。
警局的人很快来到现场,从那不大的垃圾堆里,拼出整整十八具尸体。
没错,不是三具,是十八具。
全都是瞑候街的住户。
有的缺了手,有的缺了腿,有的只剩手,有的只剩腿。死亡时间不一而足,但都集中在这三天内。
叔叔们也查到了李姐家的103室。
餐桌上的腐肉宴飨,让几个老法医都久违地反了胃。
做笔录时,我和陈大立统一口径,说是来打扫我爷爷的房间,扔垃圾时看到了尸体,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这三天,我们的行程有据可查,只有今天来过瞑候街,车上也没有搬运尸体的痕迹。
沾有我指纹的地方,比如碗筷和门把手,都提前清理了。这也是为我自己好,以免替伪人背黑锅,被误认为凶手。
所以,虽然我俩嫌疑很大,还是由于证据不足,很快被释放了。
第二天,又一桩震惊全国的案件登上了各大媒体头条。
史称“瞑候街十八人烹尸惨案”。
一时间,全网哗然。
此案一出,之前的什么“地下车库刀杀案”、“隆祥酒家剥皮案”瞬间就被比了下去。
与此同时,人们的讨论方向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就是,凶手到底是人吗?
这三桩案件都是离奇的迷案,案件细节早被舅舅党深挖而出,带有强烈的灵异色彩。
网友们都蹭起热度。不管原先是做什么的,纷纷当了回侦探,表达自己的推测。
不出意料,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有人挖出了我的信息。
虽然不至于让我实名上网。
但在那之后,我则以“伊某”为名,成为了三个案件中最重要的一环。
地下车库刀杀案发生时,伊某在电梯里挥刀发疯。
隆祥酒家剥皮案发生时,伊某在酒店403号房里自言自语。
瞑候街十八人烹尸案,则是伊某和他朋友一起报的案。
我的加入,让三个案件增加了更多的噱头和疑点,也让部分恐怖故事爱好者津津乐道。
与此同时,陈大结巴的小号开始出没在各大论坛媒体的边角,散布有关伪人的信息、以及迷案罪犯是伪人的说辞。
不过目前看来,网友们都把他的话当故事听,没多少人信的。
也不知这货在下一盘什么样的大棋
隔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我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发现自己被熟人的信息轰炸了。
打开某信,最顶上的消息,是那杜教授杜有山发来的。
他断定,今早讨论的案子中,“伊某”就是我。
又问我另两起案子是否也是伪人所做。
还问我身上的伤好没好,能不能提前去伏人村,以及又一堆难以回答的猜测
我看他发的一长串小作文,决定装作没看到,以后再回复。
我翻看起别人发来的消息。
郑晓玲也问了几个类似的问题,但对我表达了关心。
护士孟欣然,以及姜厂长、姜雨欣,则是通过“伊某”这个称呼联想到了我,试图向我确认这些事情。
陈大结巴就直接多了,发了几个抽象表情包调侃我。我也回怼了他几个表情。
再往下看去,接下来给我发消息的人让我有些意外。
是我爸。
我快速点进去,看到了这么一段话:
【伊言,你爷爷前些天找过我们,说他住在瞑候街。你看看案子里死的人有没有他?】
留言时间是今早六点,所以反而被新消息压在下面了。
我躺在床上,沉默半晌。
爷爷的死,终于是要瞒不住了。
我本想给爸妈打个电话说明一下,可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福化县找他们。
我对手机通话有点心理阴影。
现在的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只有“看得见的人”才是值得相信的。
我没有马上动身。
这次回福化县,我很可能又要遭遇伪人。
以前是时间不允许,现在主动权在我,我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我画了一堆朱火符,合计五十张左右,勉强能当纸钱撒了。
而后,我又做出了两张出梦符。
准确来说,这出梦符不是今天一口气做出来的,而是一共做了五天。
符纸经历九浸九晒,前些天我只进行了四次浸晒,今天我用烘干机加速制作,硬是把这张符赶了出来。
出梦符的符文不是很复杂,我在白纸上练了几次,最后成功了两张。
我穿上外套,带上其他保命的家伙什,全副武装,驱车回到福化县。
当晚十点,我来到久违的小区,走进那熟悉的a幢单元楼,站在306号门前。
防盗门外贴着褪色的春联,已经很久没更新过了。
我做足心理准备,摁响门铃。
为了制作符咒时不被干扰,我一整天手机都是静音的。我知道今天肯定很多人给我打了电话,倒也没兴致查看。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我妈的身影。
比起上次见面,她的皱纹又加深了许多,穿着朴素的衣服,至少是五年前的款式了。
“小言?你怎么过来了?”
她对我的到来有些意外,但没有流露出欣喜的情绪。
通过这一点,我就足以判断出,她确实是我老妈。
“妈,身体挺好的?”我对她露出笑容。
“还行吧。”老妈不冷不热地转过身,让我自己进来。
“妈,我每个月都有打钱给你们。旧衣服该扔就扔了吧。”
“这你不用管。”
我进门换了拖鞋,看到了正在看电视的老爸。
“伊言?工作忙吗?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还行吧,我的工作你们也知道,还是比较自由的。”
“嗯。”
老爸对我的态度比老妈好一些,但也有种陌生人相互客套的感觉。
明明是久违的见面,寒暄的话到了嘴边,突然有点说不出口了。
我干脆直入主题,拿出爷爷的遗书,说出了他已逝的消息。
老爸的注意终于移开了电视屏幕。
他皱着眉头站起,从我手上抢过遗书,查看起来。
老妈听到这个消息,满脸冷漠,两手抱在胸前,也跟来看遗书的内容。
他们会是这个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又或者说,我父母之所以对我冷淡,本就是一个和爷爷有关的、分不清对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