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遗产分配
事情还要从我小时候说起。
就如其他重男轻女的传统家庭,父母为我这个男丁的出生感到喜悦。
他们对我关怀倍至,倾注所有,把我当做这个家存在的意义。
怎奈命运弄人。
自我出生起,就大病小病不断。
医药费的账单越来越多,催债的人都找上门来,让这对年轻夫妻每日愁眉苦脸,因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
我一岁半那年,高烧395度。医生说我就算挺过去,也可能变成傻子。
当时,父母想过放弃我,再生一个。
但好在,他们最终没那样做。
只不过从今往后,他们开始为家庭的生计奔波,让爷爷这个算命先生,陪伴了我的一整个童年。
有句话说得好。
命运为你关上一扇门,可能还会顺手把窗户封了。
七岁那年,我在本该上小学的年纪,得了严重的肺痨。
父母带我去城里的大医院检查,结果查出,我全身好几个重要器官先天不足,可能过不了十岁那道坎。
父母明面上照料我,暗地里也决定再生一胎,做个保险。
结果这第二胎,才五个月就胎死腹中。
还差点把我妈的命一起带走。
也就在那时,我妈得知了亲族们的情况。
大伯母怀过三次,三次流产,从此不再具备生育能力。
二伯母怀过一次,早产了。分娩那天,是个死胎。
四叔和四婶两年前刚结婚,有在备孕,但肚子一直没动静。
至于小姑,还没到结婚年龄。
这些事,我爸一直有意瞒着我妈。直到她因为死胎切除了子宫,才终于从几个伯母口中知晓。
我依稀记得,当时我妈躺在病床上,发疯似的咒骂我们全家。
骂我爷爷是遭报应的江湖骗子,骂我奶奶是个早死的短命鬼。
你们伊家赶紧绝后得了,伊言再生任何病我都不会管,让他快点去死
这句话至今留在我的脑海里。
手上那张“祝妈妈早日康复”的贺卡,最后也没送出手去。
再然后,就是爷爷承受了我妈所有的侮辱,一人挑起了照顾我的重担,直到父母愿意再次接纳我。
至于他们夫妻俩为何没有离婚,就是一些不重要的后话了
时间说回现在。
爸妈看完了爷爷的遗书,最先问我的,却是那本万变符术。
我隐瞒了保留电子版的消息,只说觉得那书无用,一把火烧了。
结果,被爸妈臭骂一顿。
爸妈说,前段时间,有几个道士找上门来,要出大价钱收购万变符术。
不仅是找他们,也找了我的其他亲戚。
但我家族的人,虽然都见过这本书,却一概不清楚爷爷把书放在了哪。
他们想过去伏人村寻找。
但几天前,爷爷就像有预料一般,突然亲自上门,对一众儿女严厉训诫,强调从今往后无论何事,都不准再回伏人村。
爷爷是个很有威严的家主,我的父辈亲戚从小就怕他。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对此我十分感慨。
爷爷留我在瞑候街的那天,居然还发生过这些事
“爸妈,爷爷遗书里说了,那本书要烧要扔随我的便。万变符术的事你们别想了。”
我对此心安理得,反而对爸妈的态度有些不开心。
都说人死为大。
爷爷走了,他们不先过问爷爷的事,居然先对分给我的遗产问东问西。
以前的我,为了得到父母的认同,对他们言听计从。
但现在,我早就看透了。
我家的一切,早已回不到最初的从前
在我的提醒下,爸妈总算把话题放到了爷爷身上。
我用了提前想好的说辞,解释爷爷已经失踪,但不在烹尸案的十八个死者里。
这份遗书,则是爷爷他生前交给我的。
爸妈对此没有过多怀疑,很快报了警,通知了一众亲戚。
警方本想当失踪案处理。
但在我二伯、四叔、以及我爸妈三家人的强烈要求下,警局提前开出了死亡证明。
这样,就能提前瓜分遗产了。
至于在场的其他亲戚,虽然觉得这个做法不妥,却也不好说什么。
我作为整个家族唯一的小辈,更是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默默攥紧拳头。
接下来,是处理爷爷的后事。
第二天中午,大伯请亲族到餐馆吃饭,借此讨论后续。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压抑。
一开始,大家都各吃各的,谁都不出声。
只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偷瞄我的方向。
最后,还是我小姑先开了口,对大伯说道:
“大哥,饭都吃一半了,说说咱爸的事吧?”
这一句话,算是引起了导火索。
不等大伯回话,二伯啪地一放筷子,率先张口:
“爸的遗产,遗书里说了,平分。大家没意见吧?”
“我没意见。”四叔靠在椅子上,接上话头。
二伯和四叔的话十分刻意,让我感到了一丝不对。
大伯对两个弟弟皱起眉头,停顿片刻后,接着道:
“爸在遗书里写得很清楚。那张银行卡里面二十七万,我们五家平分就行。”
“诶!大哥,爸的遗产,好像不只有那张银行卡吧。”
二伯勾起嘴角,摸着下巴的胡子。
四叔也放下筷子,好似临时想起似的,跟着搭茬:
“对啊!我记得爸还有一本书,我们也得好好分一分。”
这一刻,马上有几道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心中早已了然,装作没听见,继续吃菜。
大伯反应过来两个弟弟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冷漠下来:
“你们是说万变符术吧?那东西爸说要交给伊言,不是分配的范畴。”
“哼!”
二伯却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
“大哥,你别装傻了!你是忘了前些天找我们的世家人吗?那可是价值至少三千万的书。你就让老三一家独吞?”
局势瞬间变得紧绷。
大伯冷哼一声,也变得严厉起来:
“正华,遗嘱是有法律效益的,爸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你有不满吗?”
“我就是不满!”
二伯伊正华指向我,口水喷溅到了大伯和大伯母身上。
“那可是三千万啊!均分下来,一家都有六百万,相比之下,那卡里二十七万算个屁!”
四叔伊正宏也跟着站起来,斜瞥着我的方向:
“我附议,遗嘱是伊言拿来的,谁知道是不是老三造假,把大头留给了自己?”
“——你们过分了!”
调羹摔在地上,发出脆响。
大伯对两人怒目圆睁。
两兄弟这才坐下,一脸不服气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