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降头
看见我们先是愣了一下，“小嫂回来了。”女人笑盈盈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讨厌，“这都回来多久了！天天往外跑！”她瞟向任莹虹，阴阳怪气道：“也不多陪妈说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嫂子出去会男人了呢！”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她在点任莹虹不孝敬婆婆，也是在羞辱她不安分。姚万里听言，面露尴尬，笑的极为勉强。
换作常人，肯定生气，可她并没有，相反，笑的更加温柔。“你刚回来就要走吗？要不坐下来聊聊天？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不是。”
“没空。”女人高傲地昂起头，举着手。鲜艳的美甲上了些碎钻，精致又不会夸张，“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约了美甲师，先走了。”
她又转向姚万里，“大嫂子，我今天就不陪你了，下次一定请你吃饭赔礼。”语气平和许多。
真是奇怪，怎么对姚万里就那么心平气和？
她走后，任莹虹说：“别见怪，她是家中幺儿，被惯坏了。”
“她那款美甲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我没你们女性的审美，你觉得好看那就好看。”
“你们先坐，我去跟妈打个招呼。”任莹虹把我们留在厅堂中，自己出了门。
待客厅的正中央一张精致的黄花梨木茶几上摆放着一套温润的紫砂壶茶具，旁边是一个小巧的青花瓷果盘，盛着几样时令水果。果盘一旁是精致的青铜香炉，袅袅香烟升腾而起，让整个空间更具韵味。
真是大户！到了现代，这种风格也没改！
万鑫大大咧咧的坐在官帽椅上，手不停揉搓着圆润光滑的扶手，“好东西！”
“吃吗？”我随手拿了果盘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又拾了梨子扔给她。
“你真不讲究！”她一边嫌弃，一面又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
“我是土鳖，不懂礼貌。”
“没事没事，摆出来就是给人吃的。”姚万里说完，我忍不住呛道：“废话，不给人吃，给你家门口那棵大槐树吃？”
我刚说完，万鑫瞪了我一眼。姚万里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没。”
两位穿着同款水墨画渲染般，短至大腿的旗袍女生，端着圆托盘缓缓走来。步履轻缓而优雅，盘发用的步摇钗子轻摇动出极小的弧度。
领头的女人把盖碗茶盏放至我们旁边的茶几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差错。“请慢用。”她说完又领着端茶的女人出去。
万鑫端起绘着典雅青花图案，缠枝花卉仿若在摇曳的盖碗仔细端详，悠悠地说：“真货！”
闻言，我也有样学样看了起来，可惜，我半天看不出什么名堂，她是怎么知道是真货？
“你说说，什么年代的？”
“我看不出来，但我知道，这是墓里的东西。”
“……”死人的东西！我刚刚还喝了一口！
“怎么？怕墓主找你？”
“这不废话。”
“轮不到你，它要找也是找带东西出来的人。”万鑫说完，直接一口闷。
我还想问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但任莹虹回来了，我只能压下心头疑惑。
“走吧，我带你们去。”
到了一座山脚下，已经没了大路，只能下车徒步。
高挂的太阳在山林间若隐若现，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更增添了几分空灵之感。
佳人在旁，天晴灿烂，如此忙中偷闲也是愉悦的…
狗屁，快累死了，“还要多久？”
距离任莹虹说出第三次“快了”又过去了半小时。终于来到了墓地。
“都在这？”
任莹虹：“都在这。”
万鑫绕着一座又一座的墓查看，哪里出了问题。我直接躺在生机勃勃的野草上休息。
任莹虹和姚万里跟在万鑫身边，每一座坟都要问一句：“万先生，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知道万鑫烦不烦，反正我已经烦了。有问题难不成还会瞒着不成。
“刘先生，你过来。”
“来了。”我不情不愿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怎么了？”
“你觉得有问题吗？”
“你都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才有鬼。”
风水学也简单，观山、望气、点穴、命里、研形，五大要点。观山，看山形走势，望气，看气运形成流势，点风水之穴，批死者生辰，研究宝地走势定正位。这便是风水师所必备的。
我是懂一点风水，但又不知道这些墓主的生辰，更不知葬位朝向。能看出来个鬼。
“这些坟都没被动过，不是祖坟的问题。”
我自己走了一遍，万鑫抱胸跟在后面。
如她所说，祖坟并没有问题。
想要结合死者冥辰破坏阴宅风水局，挖土掘墓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坟土夯实，砖石严丝合缝，墓边草野如一，并没有后生而出的幼草，确实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那么只能是…
我和万鑫不约而同看向一边的任莹虹。
不好办了！
想要破解降头术，并不需要什么繁琐的法事，可难就难在，破解降头术，需要那根作为施术的头发和写了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
降头术的施咒者离中术人越近，中咒者越严重。只能祈祷施咒者在她附近。
“我大概知道了。”
“什么？”姚万里急切地问。
“先回去吧。”
姚万里还想说些什么，可万鑫已经往回走了。她求救般瞟向我，“姚老板，不用这么看我，我不擅长这些。”
姚万里眼神黯淡无光，修画如柳叶的眉紧皱。
回到四合院，太阳已经下山。
白发老太太端坐在尊位之上，坐姿挺拔，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尽显优雅姿态。脖子上佩戴着一串品质上佳的珍珠项链，枯槁的手腕却戴着一副从未经过抛光打蜡的黄玉镯。
“回来了。”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瞬间，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油然而生。即便她已是白发苍苍，但我绝不敢因此而有丝毫小瞧她之意，“怎么样？”
众人随即将目光转移到万鑫身上，只听她说道：“晚辈无能，没看出什么异样。”
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不将她看出个窟窿来便不会罢休。
她的嘴皮薄如垂杨柳叶，是个薄性薄情的面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