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行尸走肉？正常人？
“婶子您忙，我先回去了。”我忽略了她后面的话，直接跑了回去，看到妈妈在缝补衣服，眼睛开始模糊。“妈！”
老妈抬头瞟向我，表情先是疑惑，随后又转为惊喜，“潇子？”她把篮子放在地上，站起来，“是潇子回来了啊！”欣喜过后，又是担忧的询问：“不在城里好好念书，回来做什么？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学校不要你了…你是不是又为同学出…头了…”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没能说完的话噎在口中。
“没有，就是想你们了。”我紧紧抱着她。她的身体好凉，就像抱了一块冰，可我并不在意。能见活着的她就是幸运。
“妈…我爸呢？”即使清楚地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老妈，当我实实在在抱得她身体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老妈曾说我是最坚强的小孩，不爱哭。她常常提及，我小的时候从三/四米高的田坎上翻下去，还好当时下面的田灌了水松了土，不然就出大事了。她每次说起都是心有余悸的神情。
她说换了其他小孩不管痛不痛，总会被惊的哇哇哭，而我那时候，没哭没闹，爬起来安安静静坐着等她过去抱。
我想，并不是我坚韧，只是那时候不知道痛，所以没哭。如今知道了，便再也控制不住。
“你爸上山砍柴去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听到我的抽噎声，轻轻抚拍我的后背，“在外面，真的没出什么事吗？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是嘛。”为什么…为什么习惯都那么一样！老爸也喜欢在清晨上山拉柴，这让我有了错觉，觉得他们就是我所认识的家人。
“饿不饿？我去做饭。”
我拽住转身要走的老妈，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饿了。”
“那我去给做饭。”
“好。”她真的很像老妈，神态和小动作都一模一样，“妈，姑姑给我打电话了。”
“是嘛？”老妈不悦的语气从厨房传出，飘进耳畔中，“她联系你干嘛？”
“呵…”再像她都不是，她是一个人为操控的机器人，只有人提及的时候，才会有相关的记忆。
就像刚刚见到我时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儿子。她甚至都没有正常的思维。如果有，就不会不质问我为什么一年多没回来。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入了肉里。
我低垂着眸，看着从指甲缝里淌滴而下的鲜红，“也没说什么，她说她打错了。”即使知道又如何，我甘愿沉沦，甘愿陷入这一场梦。一场求神佛都没可能实现的梦。
“妈…做什么好吃的？”
“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一步一步靠近她，“妈，我真的很想你。”
“你这孩子！怎么忽然发神经？以前你可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以前不懂事，现在长大了。”若我早些明白，若是早些知道生死会那么猝不及防。早些长大，不为羞耻心而为难。这些话就会由我真正的老妈听到。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温柔地说道：“傻孩子，妈妈知道你长大了，你已经是真正的大人了。”
我紧紧抱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妈，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您再也不用再为我操心，也不用再为我的叛逆而失望。我会按照您期待的那样，成为您想要的儿子。
“读了大学就是不一样，都懂事了！”她欣慰的神情尽显。脸上的笑容逐渐与记忆中年轻的脸重叠。我一点一点偷走了她的岁月，让她从一个容光焕发的年轻姑娘变成了妇人。眼角皱纹很多，眸中显尽疲倦。“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妈，你真好看。”而我没能将偷来的岁月还给她，也没来得及说一下感谢她的付出便天人永隔，“好了好了，别肉麻了，你想吃饭就赶紧松开。”
我看着锅里头还没化开的盐，默默地往火堆里添柴。我觉得这顿饭，也不是非吃不可。
我把菜端上桌，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吃了一口，又哭了出来。“好吃，太好吃了。”咸到发苦！
“是吧！你爸也说我厨艺精进了，还鼓动我去开店呢！”确实好了不少。家里的一日三餐一直都是老爸负责的，老妈偶尔会打下手。兴致来了会展现两手，每当她亲自下厨，我总会找理由跑去爷爷那。
这要命的厨艺，想开店，估计没几天就得因为客诉倒闭。“爷爷最近好嘛？我想去看看他。”
“你爷爷？他最近出去了，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爷爷不在……我的大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他没死？是不是躲起来了？当这个可能一出现，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一阵激荡。
我既害怕这只是自己的幻想，又觉得有可能，不然为什么独独他不见了？矛盾的心理在我心中不断交织、碰撞。心中的忐忑越发强烈，既期待又害怕失望的情绪紧紧缠绕着我，让我在纠结中挣扎。
“他不是经常出门嘛，用不着担心他。”
“嗯。”爷爷常常出门，一去就是几个月，最早回来的也要十几天，这事在叶家村不是秘密。
我应的平淡，内心早已经掀起万丈波澜。会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既然回来了就跟我一起去锄地拔草，过几天种些蔬菜和西瓜。”
如果爷爷还活着，他现在在哪？又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还是我想的太多，他其实早已经腐成一奉黄沙…
“好。”我随便扒拉两口饭，桌子都没收，扛着两把锄头，跟在她身后，遇人就停下来聊几句。走走停停半小时才到地里。
非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只有晚上了，现在的他们跟正常人无异。
在路上，我们遇见了叶虎一家，我和叶虎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但彼此都知道，晚上该在哪见面。
“妈，我忘记了很多事，你能再跟我讲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