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 章 错以生恨以成
这一天张江强的确是破天荒喝的最为开心的一次，第一是为了迎接不久将要出生的小儿子。而第二则更进一步拉拢省城地界上必须走近的官员，正可谓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的大好事。所以在饭局上竟然不搭理杜小娟而是装聋作哑，也根本就没有把她好意提醒当成一回事。这毫无疑问张江强到快结束以喝的趴在餐桌上，这反而令所有的客人感受到张大老板的真挚与热情。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张江强又一次吐过后醒来。杜小娟忙着倒水漱口又紧接着泡好一杯浓茶，心里清楚浓茶是最好解酒，而像江强吐了这么多就更要补充水。把张江强扶好坐在床头，想了想还是自己动手把吐过的脏物端去卫生间倒掉。虽然说家里是请了保姆，但像这种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好，更何况现在都这么晚了她肯定早已上床休息。就没有必要去打扰她，毕竟刘姨年纪都有五十多岁，如果不是家中困难谁还愿意上门去伺候人。而这也正好老张又吐过，就不会再连着吐那不干脆进去洗个澡，从车上我和刘姨两人扶他都那么的吃力。当时汗都溢出来了，如不把汗水洗干净，那晚上肯定是不好入睡。
张江强见杜小娟又忙了一阵后出门走了，而此时的他头脑也逐渐清晰起来。当再次想起那个宝贝儿子张军时，可是在摇头叹息中只怪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他太多太多，从而这辈子来找自己索还。想着思着几乎不抽烟不喝酒的张江强，此时又忽然想到抽烟来解烦。如果儿子哪怕稍好那么一点点也绝对不会破戒，这一点自控力还是有得。伸手弯腰翻遍床头柜与抽屉却不见，明明记得放的好好那里有条烟。这本来是买给刘姨让她回家时带给老公抽，可她怎么也不同意说什么 : ″乡下人，没必要让老板破费，买这么好的烟…&34;就干脆叫小娟在发她工资时，每个月以奖励的名义多发她两百。
而烟张江强在下床后还是被他找到，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像烟鬼患上烟瘾一样急切地想抽烟，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又靠上床头张江强撕去封条取出一包，紧接着打开抽出一支，点上火猛吸进两口。转瞬之间咳嗽的厉害，竟然连眼泪水都一起咳了出来。想灭了，但还是没有灭掉，即使连咳个不停还依旧往嘴里送去。
唉！这么难抽的东西，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抽呢！而明明知道这个烟抽多了不好也伤身不说，还减短人的寿命。哎，还是抽吧！解愁解烦多少总可以帮到一点。
而其实这次张江强还想在名镇多呆上一周，当老伴艾小芳提到要过来看宝贝儿子的事时，而不得不赶紧动身过来。不然的话她会叫上几个女儿同女婿一起来，那到时恐怕会让她们怀疑省城这边家里以金屋藏娇。
明天上午还是要抽空去趟劳教所看小军一下，原本这次是可以把不争气的东西捞出来。当想到就算尽力把他捞出来后，在小军心里肯定还以为应该这样做，谁叫你老张只生下他一根独苗。既然我没有办法来管教小军，那就交给共产党去管吧！大不了一个月过去两趟送钱送物就行。而像这样次次都可以想见就能见到，再不像以前整天忙着厂里，而在心里还要为他提心吊胆中过日子要强点。
再过一个星期小军一年劳动教养期满可以出来，但这次再也不准他回名镇，他妈和几个姐姐又怎么管的了他。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可以看着，就算去厂里也要把他拴在裤腰带上。但问题又来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再加上他有好手好脚。说不准一下子又溜走了，到时候还真的叫我又该怎么办，还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心里怎不希望小军在经过一年的劳动教养，这次也应该会收敛许多，只要不再像以前那样太猖狂就行，再没有其它过多对他的要求。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张江强开车来到省城西郊的劳动教养所大门外。而此时正好所里几个领导也刚从办公大楼那边快速迎了上来，在相互寒暄几句后，张江强在领导的陪同下走进教养所的大门。
进入大门后张江强第一次被四周高高的红砖围墙，而特别是在那墙上高压电网震慑住了。在这里所关押的劳教人员，除去每天必须完成各项劳动生产任务外，不简直就像动物园那里关起来的动物一样，只不过动物吃饱了就睡而同时供人观赏。
一行人走进一栋红砖平房，而此时从车间内快速小跑过来三位车间领导笑脸相迎 : &34;冯所，徐所，马所，噢，还有罗主任，请请，里面请。我，我们还是刚刚才接到电话，说几位领导要带人来参观。而是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跑过来迎接领导们的到来。″
罗主任上前一步道 : &34;不是什么参观，去把张军叫过来。″
&34;哦哦！好好，我立马安排人去办。那就先请几位领导进办公室坐一下。&34;
张江强这是第一次进入教养所里面，虽然说儿子在这里已经快一年。前后加起来到这里来看儿子不少二十多次，但从未惊动这里的领导。而每一次都是悄悄地来又偷偷的回去，真的不想惊动他们，只是在市内请他们吃饭的时候经常见面。今天可不同毕竟这是最后一次来，也很想看看小军在里面生活的一些情况，所以提前给所里的领导通了电话。
在走去办公室的路上，张江强用眼瞟了瞟整个车间，只见有十几条组装电器产品的小组。而在那流水线的两边则是清一色的光头，他们身着各式怪异的服装，但他们的手在繁忙工作。可见有两位身着警察制服的干部坐在一角，而他俩的身旁则围着几个理着小平头的人。他们的嘴里都叼着香烟正在吞云吐雾，可能那些劳教人员就是这里的大小组长或管事的人。当看见一行领导朝他们走过来时，只见那些劳教人员不一会就做鸟兽散去。两位干警也赶紧扔掉手中的烟毕恭毕敬，微低着头迎接领导们的到来，而几个领导瞧都没有瞧他俩一眼，而是直接走进办公室坐下抽烟喝茶。
此时在车间一个角落边上，有一个存放零部件的小房间，这间房则叫做保管仓库而保管员正是张军。而此时的张军正和衣躺在一个简易木板小床上，嘴里则叼着一支烟。因想到很快就要解教回家心情则是特别的好，又一早就叫了不少人进来喝酒，这还是半小时前结束打扫了战场。从他的嘴里喷出浓烈的酒味与烟味，也已经喝的七七八八在昏昏沉沉中享受这舒服的滋味。
突然保管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同教人员快速走到张军身旁，见他喝的这副熊样心里好笑。嘿，等一下你就会死定了，现在是很舒服，说不准这一过去又有那么多的大领导在场。搞的不好就直接把你扔进禁闭室去，虽然是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等到了那里倒要看你还舒服的起来吗？你他妈的无得无能只不过有一个好爸，今天你能坐到这个位置，不都是靠你那个有钱的老爸花钱买来。我们兄弟们喝酒都是在中午和晚上，可你到好近段时间可是一日三餐天天如此。却怎么就忘了我这个老保管员不叫来一起吃，如果不是你老爸太有钱是不可能从我手里抢下这个位置。
而其实当门被推开之时张军是知道有人进来，只是睁开一只眼瞧了一下。嘿嘿，怎么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还时常在背后说什么怪话 : &34;像张军那样子的人，一不能说二又不会写三又没有一点头脑…如果不是有一个好有钱的老爸，在社会上肯定都会饿死。&34;等等。所以自从接手保管员这个岗位后，就几乎不再搭理他，而为的就是要气死他在喝酒时也从未叫他一次。嘿嘿，今天他可真的是少有的又进保管室里来，反正像他那样的人省搭理就行，全当看不见不知道还有这个人进来。
已经站在张军身边过去足足有两分钟之久，还不见他哪怕是睁一下眼睛，可能他都已经睡着了。可见烟头都快要烧到手指还不见反应，不是睡着了怎么又会这么傻。唉！如果不是领导叫我来叫他有事的话，才懒得进来。嘿，像他这样倒不如干脆就活活烧死得了，反正也是怪不到我身上一点事。
既然来都来了那不叫又不行，伸手推推装的像死猪样的张军大叫地道 : ″嘿嘿，花花公子哥，快，快起来呀！办公室有几个所长，他们在叫你过去呢！听到没有公子哥。&34;
张军竟然在假意装睡中睁开朦胧的眼而道 : &34;喂喂，黄阿苟，你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看我过的比你舒服，就想过来找一下麻烦。&34;话落，腾地翻身坐起，瞪着一对吃人的眼睛。
见张军这样黄阿苟也在惊吓中而连连后退几步道 : ″嘿，嘿，不，不是我想打扰你睡觉。是，是牛中队长叫我来叫你赶紧过去一下。好像是几个所领导想见你，他们可都在中队办公室等你。&34;
张军笑了笑说道 : &34;黄阿苟，什么骗人的好话都不会说，还说什么几个所领导都来了。倒不如干脆说是市局或者是省厅来人想见我，想没想过就凭我张军，有这个本事吗？&34;
而此时的黄阿苟也不敢确认是真的几个所领导想要见他，但是牛中队长可是这么说的。思考了一会而后又理直气壮地道 : &34;喂喂，花花公子哥，我可是好心好意过来叫你。到底你去不去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反正话我已经跟你说了就行。″说完，黄阿苟也是在气呼呼中转身朝门外走去。
张军见他这么认真就应该不是来骗自己，而赶紧大声地叫道 : ″嘿嘿，黄兄，黄阿苟兄弟，请等一下嘛！来来，先抽支烟再走也不迟。″话落，从枕头边拿出一包已开了的雲烟，赶紧抽出一支朝黄阿苟扔了过去。
一个转身黄阿苟动作敏捷把烟抓在手中瞧了一瞧道 : ″哇，行呀！花花公子哥，真不愧是大老板的儿子。竟然这一年来还一直抽这么好的烟，一般的人肯定是不行，这其中也包括我。而说句心里话，也的确常年累月抽的起这种好烟的人，全所真的没几个。&34;说完，黄阿苟转身来到张军身旁，抓过火机点火抽起。
这可在黄阿苟心里非常的清楚，像张军这样一年四季都抽这种好烟不断的人，就是在整个劳教所也恐怕只有张军一两人了。而是更清楚如今在外面社会上流传一句话叫做，一雲二茶三中华，马马虎虎阿斯玛的顺口溜。
&34;哇，公子哥，你真行，小弟着实佩服你。″黄阿苟在心里的确是有这样认为。
张军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听到黄阿苟嘴里说出如此好听的话，心里一下子高兴，抓过枕边还剩下五包雲烟的盒子，往他手中一递道 : ″阿苟，苟哥，不好意思，这里也只剩下这几包了，拿去抽吧！″
″哦，不不，那怎么好意思呢！你还是留着自己抽。我，我还有烟，但没有你这么好的。&34;
″哎呀！苟哥，什么意思呢！是不是小瞧我呀！像这种烟我还有七八条等一下去拿过来。没事，拿去抽吧！其实苟哥，你还是我的师傅。只是有很多东西我们在这里也是身不由己，一切还得靠外援，你不会怪我抢了你的保管员。&34;
″哦，不不，这是说哪里话。再怪也不可能会怪到你的身上，而要怪也只能怪这里的风气就是这样。一切还都不是领导们说了算，我们劳教人员即使会飞也都是没有用得。&34;
张军翻身下床站到地上，在一边稍微整理被子的同时又一边好奇地道 : &34;苟哥，理解就好，理解就好，正所谓理解万岁。嘿，苟哥，你是不是亲眼看见几个所领导都来了。你想他们叫我过去到底是什么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这个心里也没有底。&34;
&34;其实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是亲眼所见他们进了办公室。具体什么事我真不知道，噢，好像是老爸也进来了，不会是领导都陪你的老爸进来。&34;
张军呧咕中道 : &34;我，老爸，应该不可能吧！他每次来都像是做贼一样的，悄悄地来又偷偷地走。”
黄阿苟笑了笑道 : ″这就证明你老爸聪明，但现在可不同了，因为下个星期你就要解教。所以想在最后一次进来看看你现在的生活环境怎样，也同时好最后一次请领导们吃饭。&34;
听此一说张军点点头道 : ″唔，还是苟哥聪明，这种分析是很有一定的道理，我老爸也的确是这种人。他宁可以自己吃亏，也不想让对方哪怕是吃一点亏，还说什么吃亏是福来骗我。好了，苟哥，我也要过去一下，哪怕不是老爸来了，也没什么毕竟下个星期此时的今天，我应该喝的差不多上床睡觉了。嘿，苟哥，明知道我只剩下最后几天，你就没有叫家里人在外面活动一下。毕竟你再怎么舒服还要待在这里一年多吧！何不干脆叫家里人再多花些钱买下这个保管员的位置，那才叫真正的舒服。&34;
&34;哎呀！公子哥，你只知其一可不知其二呀！现在这个位置又涨价了，而这也正好是领导们想要看到价高者得。说白了公子哥，出去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多搞些钱，哪怕就是以后再进来只要是有钱，还不舒服的很。其实在当今之中国，别说是教养所，就是监狱和农场可都是一样的，天下乌鸦一般黑。而在这些地方哪里又像是共产党的天下，简直就是私人开设的。出去后还是多搞钱，这才是唯一，除非真得彻底的改好过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哦，好了，快去吧！可别叫他们等久了，别到时候你老爸前脚还没出大门，你又后脚被他们找理由丢进禁闭室。″黄阿苟把几包好烟倒出，赶紧装进口袋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