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质问

    “在下郓城县押司宋江，代童太傅来问楚寨主，寨主带兵围城，是想造反耶？”

    楚羽看着眼前这个黑矮汉子，心想原来这厮就是宋江啊，果然是又黑又矮。他自穿越以来，就没把宋江放在眼里，自己想做的事，宋江也加入不了。故梁山虽离郓城很近，但他就从来没有去拜访过宋江。

    想不到首次相见，却是在这般场合。

    楚羽突然心中一动，给身边的焦挺吩咐一声。

    焦挺把将十来个骑士集合站在一排，向着身后梁山军和郓城民众喊道：“郓城押司宋江代童太傅问楚寨主，寨主带兵围城，是想造反耶？”

    宋江愣了片刻，想不到楚羽来那么一出，要将两人的言语立即公之于众。却不能阻止楚羽这般做，而还没完成童太傅的任务，也不敢掉头而去。

    楚羽问道：“宋押司是郓城人么？”

    宋江回道：“某家世代居于郓城，自是郓城人氏。”

    “郓城人被外地人当鸡狗一般凌虐，财货无端被夺，妻女被抢入军营糟蹋，宋押司知晓么？”楚羽继续问道。

    宋江诺诺无语。禁军二十来日在郓城的作为，整个郓城县尽人皆知。说不知晓，这岂不是当众撒谎，这让一向自认英雄好汉的他，如何说得出口。

    “回答我!”楚羽突然大喝到。

    宋江吓得一跳，只好硬着头皮回道：“自是知晓的。”

    “郓城人被外地人破家灭户，几十几百人如牲畜般被屠，宋押司知晓么？”

    宋江曾在童太傅当面劝谏，请太傅约束禁军。但当童太傅的说到大败之下，军心需安抚，过几日他伤好了自会出去约束禁军将士后。他就不再言语了。

    宋江正准备整理言语，摆脱被楚羽质问的局面。

    “宋押司也算颇有家资，家中可曾被官贼所破，财货可曾被掠夺，妻女可曾被糟蹋，房屋可曾被焚烧？”

    楚羽怎么可能让宋江从容整理言语呢，继续追问到，并将手中大铁枪指向宋江，喝道：“回答我。”

    宋江一向交际手段高明，又舍得银子，这些时日禁军上下无不亲近他的，又怎生去为难他家呢。

    见楚羽大枪指来，宋江心中恐惧，想这厮连当朝太傅都敢射杀，自己一个小小押司，惹怒了这贼厮，当场就得死了。

    只得诺诺回道：“不曾。”

    楚羽哈哈大笑，语带激愤道：“宋押司平日颇有仁义名声，号称‘及时雨’。但现城内城外的郓城人，每日都有人被破家灭门，整村整庄的死，你怎的不去帮他们说话，他们不是你的乡梓么？反而帮那童贯出城来质问我，你的仁义，你的高明手段，只是用来保住自家财货家小么？”

    “我梁山众也是郓城人，见自家乡梓被人蹂躏糟蹋，自会痛心，自会激愤。我等虽人少力薄，但也要和这些贼厮拼命。”

    “你问我意欲何为？我等只想”

    楚羽用铁枪指着大旗，向着身后的梁山军和郓城群众喊道：“保卫乡梓，驱逐官贼!”

    待众人稍微安静，楚羽对宋江说道：“回去告诉童贯，今日为十月二日，如他在十月十日前不撤离郓城，滚回东京去。我梁山自会寻他决战。将他的头颅割下，祭拜冤屈死去的郓城父老乡亲。”

    楚羽和宋江的对话，被身后的十来骑兵一句一句传到身后。

    当听到楚羽说道郓城人家门被破，妻女被糟蹋，几十几百的被当做鸡狗牲畜一般被屠戮，竟有人哭泣起来。

    当楚羽质问宋江平时表现仁义 ，这时却不为郓城人说话，坐视郓城人被凌辱时，竟然有人喊出宋江已投靠童贯，是郓城人的奸贼，杀掉宋江以谢郓城人来。

    当楚羽说出梁山虽人少，但也要为了郓城人与官贼拼命时，已是群起激愤。最后几乎是与楚羽一起喊出：“保卫乡梓，驱逐官贼!”

    数万人一起呼喊，声浪在城墙上，在周边的山间树林里回荡，轰隆不绝。

    待听到如童贯十月十日不撤退，就要割他头颅的言语，又是哄笑一片。

    城墙上，童贯和诸般禁军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童贯身边的一位叫王义左军都虞候，对着童贯轻声建议：“太傅，城外大多是乱民，真正的贼军数量不多，尽发城内大军杀去，必得大胜。”

    童贯摇头道：“贼军甚是勇悍，我军能不能大胜尚在两可。但如我军尽出，此城还回不回得来，就难说了。”

    那王义向城墙上，隶属于郓城县衙的本地官吏衙兵看去，见众人虽无言语，眼神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愤怒。而城内聚集了众多民众，也是对他等指指点点，颇为不逊。

    待宋江被守城禁军用箩筐吊上城门，城外的民众慢慢散去。梁山军也是分批分次，楚羽亲自断后，逐渐撤离而去。

    宋江上得城来，楚羽言语与童贯汇报。童贯一言不发，带着一众随从回到县衙后堂去了。

    翌日上午，童贯在县衙后堂，正待发信使，去广陵府催促加快打造战船。突然外面来报，京中有信使到来。

    童贯忙请进来，见是一队御前班直，带头的还是个统制官，传的是皇上的口谕。

    待童贯遣散众人后，那统制官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口谕：北方大事将成，太傅为何还在一水泊洼子逗留耶，速速率军回京。”

    那统制官念完后，方满脸堆笑的说道：“太傅，皇上的口谕已传完。咱们走吧。”

    既没有徐州大破贼寇的赏赐，也没有梁山败军的处罚。

    而对高俅的死亡，自己奏书里提出褫夺楚羽的郓州团练使，将梁山众定为贼寇的建议，都无一句言语，仿佛诸事没发生过一般。

    童贯有些失落，又释然起来。心想打造战船至少还需半年，待北方事了，再来和楚羽这贼厮算账也不迟。就让一众将领准备，明日大军出发返回东京。

    童贯又将那宋江唤来，说收到圣旨，明日回京。让宋江随去，协助处理文书，帐前听用。

    宋江心中欢喜，他做了童贯的使者，与楚羽谈判，已是恶了知县同僚。而楚羽将他的言语当众宣扬，使得他在郓城本地积累的名声大为受损。何况又是升职了，自是愿意随童贯去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