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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久宇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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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是不是我输了这些树的汁就可以小成了?”我看向木头,心里与它沟通。

    “大概可以。”木头人又打出一道神识。

    “那我轮流在这些树洞里睡,让她们给我输树汁。”

    “你想吃屁呢!”木头人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我来,“她们才不会给你树汁呢!这要看你的造化。”

    交流完,它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抬起头来一株株树看过去,和风吹过,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阳光下轻轻摆动着,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原来她们都是神树啊。

    看来,在这个地方,每一样东西都不是凡物,也许只有我是最low的。

    让她们给我她们的树汁,就好像在街上拉着一个无亲无故的人让他给我输血一样,显然是不现实的。

    抢?她们虽然是神树,终究是树,用刀去砍,总会流出树汁来。

    但我堂堂墨家子孙,七十五代传人,岂会做如此强人所难损人利己的事?

    再说,她们都是神树,难道由着我去砍?砍着砍着,就像《西游记》荆棘岭中惹出个劲节公、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赤身鬼、杏仙一样的树精来,那么热闹,怎么收场?

    她们的修为,比劲节公孤直公之流强一万倍吧。

    或者,她们会看在墨子的份上,给我树汁吧。

    再说,即使没有这些树汁,难道我就修不成久宇功了?墨子没有用这些树汁,都创造了久宇功吗?难道我按他的秘笈学,按图索骥,还练不成久宇功?如果这样,那就不配学久宇功了。

    看久宇功前四重功夫,除了功法外,最重要的就是锻体与炼心,树汁并不是必要条件。锻体,无外乎火烧雷击刀劈电打,炼心,无外乎坚强自己的神经。如果能在时空中找到一个地方,任由他火烧雷击,“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即锻体又练心,心守灵台一点,身心终可得到修炼。

    不拒绝这些大神们有可能的帮助,但自己的事情还是得靠自己;求人求己都很重要,但命运永远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打定主意,静了静心,很虔诚地对着四周的大树说:“小子墨如血,虽然还是一个凡人,但立下志向一定要学成久宇功,需要各位大神帮忙,给我力量。如果大神们觉得我还是可造之材,请赐予我一点大家的玉液琼浆。在此,小子我先感谢大家了。”

    “嗤嗤”。话刚落音,听到一个女声的笑声,我抬头看去,笑声泯然无际,也不知道是哪里发出来的。

    我定了定心,很虔诚地对着大树们团团做了一揖,转过身回到月桂树洞。

    我坐在木床上,盘起腿来练习久宇功,奇怪的是这次我刚坐下,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道很轻柔的让我把衣服脱掉的声音。

    把衣服脱掉?我四顾茫然,虽然没有人,但明明是女声,我有点犹豫。

    “小鬼,还怕老娘看吗?你那副皮囊有什么好看的?这段时间你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你不是要练功吗?快点脱了!”那女声在脑子里炸响。

    应该是月桂树神的声音,难道她愿意帮忙?我心中一喜。虽然不是特别熟,男女有别,但我是一个豁达的人,这段时间月桂神再造了我的身体,哪还需要扭扭捏捏?我毫不犹豫地跳下床做了一揖,将衣服脱得光光的,只剩下内裤。

    “全部脱了吧。”

    好吧。我脱了底裤,重新坐上木床,盘腿坐好。

    突然,从树洞四壁快速地向我长出数条根须,每条根须由一变二由二变四由四变八,最后变为无数的白花花的微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根须,它们一触及我的身体,就扎进我的皮肉里,开始还有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快这种感觉也消失了,只是浑身白花花的,如同长了一身白毛。

    然后,从床上传来一种麻麻的感觉,这种感觉开始还带点温暖,如同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但感觉越来越强烈,如同电击一般,而且电流越来越强,越来越暴虐

    电击?

    这种木床哪里会有电?难道这是一棵电树?

    我已经无暇顾及这是不是一棵电树,我感觉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针刺、被锤击,每一个细胞都有种下体被人用力捏着一样要爆了的感觉,太难受了。我尽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如同曾经从悬崖上跳下来一样,运用久宇功,使细胞们能自主呼吸,能自己去躲避这可怕的摧残。

    忽然,一种清凉感在身体内流淌,这种清凉感来源于那些根须,向我的全身扩散,慢慢地中和了疼痛的感觉。只是,疼痛虽然小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是痒,那种伤口长肉的痒,只是,这种痒似乎比那种长肉的痒强一百倍,让我恨不得伸出一百万个手去挠

    这应该是月桂树的树汁在修复我的伤口。刚才的电击损坏了我的身体,这些汁液在修复我的身体。月宫吴刚永不停歇地挥动斧头砍着月桂,月桂总是随砍随愈,月桂树的修复能力可见一斑。有月桂树汁的修复,即使电力再强,我的身体应该也能承受得住。

    但奇痒、刺痛、压痛、锤痛,即使是神仙,也不可能忍受得了这般苦楚啊!

    但我是我,即使是神仙受不了的苦,我也必须能受?

    如果这点苦都受不了,我就不是我!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管他千刀万剐,我只管放软身段,任他作为。

    麻木吧!我的身体。麻木吧!我的神经。麻木吧!我的细胞。

    渐渐地,我的注意力从奇痒、刺痛、压痛、锤痛中脱身出来,聚焦于灵台一点。渐渐地,我感觉我的灵魂从身体中抽身而出,如同从闹哄哄的闹市中抽身而出,悬浮在半空中,顿时一片宁静。

    在这骤然而至的宁静中,我昏睡过去。

    十二

    这是一个浅绿的世界。浅绿应该是生机勃发的颜色,但这里没有一株植物。这里的天地是浅绿的,空气是浅绿的,连土地都是浅绿的,却没有一点生机。轻风吹过,这个浅绿的世界愈发渴望着生机。

    我在松着土。事实上,这里的土不是土,而是如同坚硬的岩石一样,我松土的工具也不是锄头铁镐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锤子一把凿子,我一锤一锤地凿着,凿下来的不是土,还是轻风拂过就可以扬起来飞得无影无踪的灰。为了不至于飞走,每凿下一点土,我就小心翼翼地收拢在旁边,好像是宝物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我的锤击,我的肚子也疼得直打哆嗦,冷汗直从脸上流下来。

    一个穿着金色衣裳雍容华贵的美妇坐在凭空吊在空中的吊椅上,身子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一本书慵懒地看着,偶尔抬起头来看向我,面如满月,说不尽的端庄美丽。

    这是桂姨。她让我在这里种树,种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我看到这里的土壤就有点绝望。虽然不是岩石,但一锤子下去,感觉比岩石还坚硬,火花四溅尘土飞扬,即使凿下一点土,大部分都飞走了。而且这种粉状的浅绿的土,真的有养分?我是农民出身,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土,这也能种树?做颜料还差不多。

    但桂姨不管,她要求我用力凿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我虽然疼得难受,做得绝望,但看她那副样子,也就只有咬着牙,拼了命地如同雕刻师在石头上雕刻一样地凿。豆大的汗水流淌着,大滴大滴滴在土里,凿下土终于因为有点湿度而不至尘土飞扬。手终于由起血泡到磨破,混着汗水流进了土里。虽然我的手已经有自愈功能,但耐不住如此强力的输出,血水终于把凿下的土染成红色。

    “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月桂姐飘到我身边。

    如聆仙音,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桂姨从空中的吊篮走下来,自怀里掏出一粒橄榄球大小的黑中带紫的种子,放进我凿的水桶大小的坑里,盖上染满了我的鲜血与汗水的土。

    “太浅了吧?”坑的大小,刚够埋这颗大种子,我有点疑惑地问。

    “你这个小身板,再挖可能就虚脱了,先这样吧。”月桂姐笑着说,“以后四十九天,你每天进来刨点土覆在这颗种子上面,份量跟今天这个差不多。记住,土必须像今天这样染满你的汗水与血水。”

    这话让冷汗直冒,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原来是做梦,我刚才是在梦里。

    但我的腹部钻心地疼。

    我恍惚间回想起来。在梦里,我被这个桂姨领到了那个浅绿的世界,她说她已经帮我增强了体质,我现在已经可以去别的时空了。但这是暂时的,因为我的身体终究还是凡人之躯,凡人之躯不同于仙人,总在新陈代谢,这些经过锻打的细胞虽然变得坚韧无比,寿命也很长,但终究有寿终的时候,到了时候一样也会死去,被新的细胞取代。而新的细胞由我这凡体所生,没经过锻打,到别的时空就是自寻死路。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有月桂之体,就必须在我的体内种上月桂树。

    所以,她带我来到这个浅绿的世界,让我挖土,种下月桂树。

    难道那个绿色世界在我腹部?是我腹轮所在的地方?

    我细细地感知了一下,还真是腹轮。

    难怪腹部会这么疼,是因为我刚才在里面凿了一个大洞。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除了钻心地疼,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能力还不能内视,看不见我自己的身体里面的东西。

    想想以后每天睡觉都要进去,挖同样多的土敷在上面,我就有点头疼。

    但,如果能形成月桂之体,即使把肚子挖穿,我也在所不惜。

    “小鬼不错!”桂姨的声音在脑壳里面响起,“看在你不怕吃苦的份上,我跟你建叔说好了,你到他那里去,他能帮你突破空间。”

    建叔?应该是建木,门外那棵没有多少枝叶,直插云霄的树。听说远古时代人们通过攀爬这棵树可以直达天上。

    我心里感谢了一下桂姨,走出月桂树洞,来到建木树前。

    “进来吧,不要那么多虚礼。”一个清越爽朗的的男声在脑迹和气地响起。

    我内心道了声谢走进树洞。树洞也有一张木床,与树连为一体,木床平整,床上没有任何东西,适宜打坐。

    “脱光衣服睡在床上,做你的梦,其它事不要管。”

    听到脑际的声音,我心里响应一声,经过桂姨那边的经历,我依言脱光衣服睡在木床上。

    刚躺在木床上,树洞里从四面八方长出了无数的紫色的根须,长得热情澎湃,迅速将我包裹起来,微小的根须扎入我体内,全身顿时暖洋洋的。

    又给我输液,把建木汁输入我体内。

    我运用久宇功,在温暖的怀抱中,很快进入似睡非睡状态。

    十三

    这是一个迷雾茫茫的世界,我站在迷雾中,不辨东西南北。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说:“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在迷雾中高一脚低一脚穿行,穿过一道红色的帘,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浅蓝色的世界,天是蓝的、山是蓝的、连土地都是浅蓝色的。

    我想起我腹轮穴的地方是浅绿的,这个浅蓝色的世界,又是我的哪一个穴位?

    建叔在前面走着,一直把我带上这个世界里最高山峰的峰顶上。

    “怎么样?这个世界好看吧。”建叔就地坐下来,用手指了指对面。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他的个子太高了,如果要交流,站着说话实话不方便。

    正面看到建叔,发现他还很年轻,看上去三十几岁,长相英俊,所谓玉树临风,应该就是用来形容他的。他有着一张健康的紫中带黑的脸膛,是人间经常晒太阳的人的那种肤色。满脸和气,和蔼可亲,一见就是让人相信,愿意与他说心里话的那种人。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进入到别的空间吗?”建叔边问边答,“你从人间来,有没有见过你们所谓的考古的过程,你看你们人间挖出来很多色彩鲜艳,像新的一样的文物,但只要一见天日,这些文物马上就会发生变化,鲜艳的颜色会迅速褪色,看起来崭新的东西会迅速度腐朽,甚至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它们本来不属于你们那个世界。”

    “这是过去的事物到现在这个世界,反过来,现在的事物到过去去,你想一下对于你们凡人来说,现在的你,在过去几百年几千年万万年是什么?除了灵魂,组成你们身体的,可能只是分散在各个地方的不同尘埃。”

    “按您的这种说法,那就没办法穿越?”我疑惑地问。

    “有办法,最重要的是要稳固你的修为,改变组成你们肉体的物质的结构。”建叔笑着说,“你上次在时空隧道捞杨贵妃,是不是碰到了一层无法穿透的壁垒?那层壁垒,实际上是你自身生成的,是你的保护膜,因为你的机体感知到你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所以它应急生成了一层你看不见摸不着穿不透的膜,这层膜附着在时空隧道上,阻止你进入别的空间。”

    “你去救杨贵妃干什么?想娶她做小媳妇?”忽然,建叔话风一转,有点猥琐地问。

    我想不到高大的建叔会问这个问题。但我也是老油条,虽然对建叔充满尊敬,但既然是喜欢开玩笑的长辈,就要用他喜欢的方式回答。

    我轻松地说:“抢回来孝敬建叔啊!”

    “哈哈哈哈哈哈”建叔大笑,说,“好小子,还敢调侃你叔。”

    “建叔,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到不了别的时空是因为我的身体适应不了那个时空所以出现了应急反应?那是不是说如果我的身体能应对别的时空,那层我怎么也穿不过的膜就会自动消失?或者说那层膜压根就不会长出来?”建叔是长辈,当然要适可而止,我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啦,久宇功第二重不是木行者吗?这也是应急反应,跟你身上穿不过那层膜是一样的道理。”

    “那为什么即有膜又有木行者呢?”我隐隐想到了原因,但需要建叔亲口说出来验证。

    “海枯石烂、水滴石穿、沧海桑田你应该听说过,对于凡间来说,时间能改变一切。你现在的功力,进入到别的时空,变成一块石头都会变成灰。要不建叔我演示给你看一下?”建叔抬起手来,似乎想施展什么法力。

    我听懂了,想起我进来的主要目的,连忙说:“我懂了建叔,您直接教我该怎么做吧。”

    建叔放下举起的手,说:“种地,还是种地。”

    说完,他手中出现了一颗紫黑色的物事,跟桂姨那颗种子不相上下,只是是球形的,他掂了掂,向我递过来,说:“把这颗种子栽在这山上的最高点,用你的汗水与鲜血浇灌。”

    我低头看了看地面,这地面分明是浅蓝色的石头,还在峰顶。我的头不由一大,在这里种,怕比种桂姨那颗种子还难。

    “怕了吧!怕了就别种了,这可是我的孩子。”建叔作势手往回缩。

    我连忙从建叔手中接过种子,口中说:“放心放心,建叔,你会看到我怎么对您的孩子的。”

    建叔笑着站起来走到一旁,指着他刚才坐的地方说:“就这里。种的方法与你种月桂一样,种好后也要覆七七四十九天的土。”

    我满口应承,走到他开始坐的地方,用凿子与锤子挖坑种起树来。

    “小子,我就不陪你玩了,你好好种,只要这些树种出来,你就可以穿梭于古今三界,想救哪个美女就救哪个美女。”建叔不正经说完,拍拍屁股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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