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来有几度,折枝再开花
入夜,市集上灯笼开始逐渐亮起,人声鼎沸更甚白天,他如约来到春池间,和门口汉子打了照面,熟络地进了房间,倒了一杯酒,等着熟悉的敲门声。枣儿不一会儿就轻叩门扉,进入房内。他替枣儿取了一杯酒,开口说道“枣儿姑娘,基本已经打点完了,我与你细说些明日里的注意事项,切不可出错,切记切记!”枣儿轻轻点头“公子但说,枣儿仔细听着,不会走神耽误了公子安排。”
“好,明日我会早日来寻你,然后称带你出门游乐,我知你们可与客人外出城内同游,只需交一笔外出钱便可。然后我会带你去往市内闹市,假意逛那胭脂店首饰坊,实则观察背后尾巴,然后我会约你去往一偏巷酒楼食午膳,那里巷深且来往人少,若有机会,我会出手击晕盯梢的,然后我们去往汴河堤,外人以是赏春踏青,我实则可知身后有无其他人跟随,若是一切顺利,我们即刻赶往南门,出城去往车坊,我下午已经交过定钱,明日到时车马已经备好可以去往汴梁渡,等盯梢的尾巴醒来,我们已在五十里外,他们必然无从下手,即使直奔汴梁渡口,等到时,我们已经顺江而下五十里了。”他认认真真讲出计划,不忘再询问一遍枣儿“姑娘可是记得清楚?若是有遗漏可以问我。”
枣儿点头道“枣儿记得,公子放心,必不会给公子添乱的。”
他笑笑“我倒是不担心枣儿姑娘会给我添乱,姑娘冰雪聪明,只希望明日之事一切顺利就好,关系到姑娘的大事,小生不敢掉以轻心。”随即斟了一杯酒递向枣儿“如此便先预祝明日顺利成事!”
枣儿接过酒杯,掩口而饮,“多谢公子为枣儿操心这么多事情,枣儿无以为报,无论如何,枣儿此生铭记公子恩情!虽死不愿忘!”
“枣儿姑娘不必多礼,此事本就是我提起,该当由我负责,若是不仔细计划,岂不是那空口白话!”他端酒回到“今夜便放松心情,只需心里记得明日之事便行,不用太紧张。不如我同你说说江州那边是个什么样子?”
枣儿开心地说“好啊好啊,我也想知道公子家乡那边是个什么样子的!”
“自打我记事起,就以为天地间就是江州那边那样,处处是山,后来读了书才知道原来只是江州界山峦重叠,年龄再大些后才出走游历总算亲眼看过外面的景色。”
“枣儿一直以为处处是汴京这边一样呢,山峦叠嶂是个什么样子呀?是不是密密麻麻的把眼睛都挡住了呢?”
“呃也不是挡住了眼睛,只是不像平原处能看这么远,因为远处还有山。”
“那江州全是山,房子该怎么建啊?难不成都斜斜地插在山坡上么?”
“也不是这样的,江州府也很大,民居和酒楼都在街上,只是街道依山而建,所有建筑都”
房内,二人聊的开心,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或是惊叹,想是聊着平常事情也让人放松许多,紧张的气氛也消失不见了
次日,不等堂倌来敲门询问是否需要早膳,姜虞君早早便起床,收拾好了行李,去往车坊提前放置行李,检查车马,然后返回城内,寻了那家巷内酒楼,上二楼靠窗而坐,一边饮茶一边看着待会儿便要过来的巷子和街口,心里默默盘算着往来行人数量,一边观察多少人会不时走进巷内,脑中演算着动手情景,在哪一截巷子暴起,如何快速压制盯梢尾巴,假如第一击失手又该作何后手,大概多久能结束,结束后将人隐蔽在何处。默默思量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去,该去接枣儿姑娘了,成败皆是一次定论,如若失败,就是害了枣儿姑娘,这次必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来到店口,同门口汉子打了招呼,称今日起来瞧见天气甚好,突想带枣儿姑娘外出游春赏景,汉子问道“公子是否要带姑娘出城踏青呢?”他回到“并不计划出城,尚未联系车马,郊外也诸多不便,不如在城内随时有酒家客栈来的安逸。”汉子点头笑道“那是那是,城内还是要方便得多的,既然如此公子只需付一份出阁钱便是,二十两银子,里面五两是常规房钱和外出钱,十五两是定钱,游春回来会交还公子,非是信不过公子,只是店里规矩如此,还望公子莫怪!”他爽快答道“那是自然!不会让店家难做。”“公子真是个晓道理的!真是爽快!”汉子这几日见了他好几次,知道他是个好说话的,也不怀疑他什么,只觉得这个客人好说话不难伺候,收下银子,然后恭谨回到“公子雅阁稍侯,我去找人叫枣儿出来。”姜虞君点点头继续做他的老好人姿态“不急不急,大哥叫去便是,我也喝口茶水。”“好嘞,公子这边请,您稍候,马上有人来看茶,姑娘收拾一番待会儿就到。”汉子说完然后跑去吩咐打点了。
今天便是他第一次出手了,与他而言是个大事情,是他踏入江湖的第一步,心中十分激动,一股股气血不断地拔地而起直冲天庭,浑身都处于亢奋状态,但是面上他与平日无二,虽是个初入江湖的雏儿,也是个早早“预习”过的雏儿,倒也不至于这点定力都没有。
枣儿由管家带出来,管家热情上前同他打了声招呼“听说公子要带枣儿出去踏青赏景,枣儿也是好福气,能遇得上公子。下头的人已经同我说过了,不过我还是要多嘴几句,公子勿要兴致来了突然带枣儿出城赏景,若是想出城了,回来说一声便是,虽不是信不过公子,只是如此有些麻烦,万一下人不知情,误解了什么,恐扰了公子雅兴,就是我们春池间的不对了。”姜虞君笑答“管家的话记着了,定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管家笑着回道“倒是不担心公子添麻烦,只希望这良辰美景不要被打扰了最好,枣儿,好好侍奉公子,出门在外莫要扫了公子雅兴!”枣儿轻轻施礼,恭敬回到“枣儿明白。”
“那便祝公子踏青愉快!”管家送二人至门口,朝他弯了下腰,退回店内。
姜虞君侧身伸手,开口说“姑娘这边请,且带在下好生见识一番汴京城。”
枣儿抿嘴轻笑,施了个万福“公子跟紧了,这市集内甚多行人,不要把奴家丢了!”
他哈哈一笑“自然紧跟着!姑娘不要欺我人生地不熟将我甩开才是!”随即二人向市集行去。
枣儿一路礼义得体,向年轻书生介绍着汴京风情,和一些历朝往事,看上去二人相谈甚欢。
行至一家胭脂铺,年轻人开口道“枣儿姑娘今日出门,为我解答了不少困惑,有道是盛世霓裳陪越女,不施粉黛抹胭脂。小生望为姑娘选些胭脂锦上添花,还望枣儿姑娘莫要客气,且让小生有此荣幸。”
枣儿知道他话里意思,礼貌答道“如此多让公子破费了。”,随即随他步入店内。
二人和店里女倌说着话,然后来到镜前试妆,他一边评论哪副胭脂适合枣儿气色,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镜中人,实则仔细寻找着人群中既不行路也不停步挑选商品的人,有些不好办,可疑的人不少,暂时不能看出谁是盯梢的,如果在镜前停留过久怕会引起尾巴的警觉,便买了一盒胭脂,出门离去了。
接下来就是故技重施去过了首饰店,绸缎店,一番下来,倒也确定了身后尾巴,刚好如他设想般快至中午,恰好去往巷内酒楼用膳,如果有机可趁,便可一锤定音,直奔城外车坊去。
他开口说道“枣儿姑娘,逛了一上午,嘴里倒是有些渴了,在下前几日去过一家酒楼,里面师傅手艺甚是可以,不如我们去那儿用些午膳?”
枣儿点头“既然公子点名,便去公子所说之处。”
他说道“善!如此便去,好生休息一番下午再去见见河边春柳,若是有纸鸢更好!”
来到酒楼,他要了二楼雅座,似是可以边享用酒食边赏景,实则可将来路尽收眼底。但是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枣儿看见轻声问道“公子?是否有变?”
他轻声回到“只是些小问题,按我先前计划,本该是在此处让这条尾巴好好睡一觉,今日行人往这边走的要多些,不似昨日那般有空当,只怕我寻到了放倒尾巴的机会却会惊到路人。此事还得悄无声息才方便。”说罢看了看外边,轻微摇了摇头又说“只能去往汴河边寻摸个机会了,那边行人虽也差不多,却都相隔甚远,方便办事。”随后喝了口茶水,安慰道“枣儿姑娘莫担心,我已有九成把握,一切进展尽在考虑中,只要放松神情,就当真是春游就好。”
枣儿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二人便不再言及此事,酒楼二楼虽暂时无人,也不适合再过多言语。
酒足饭饱后按照设定路线和枣儿姑娘一边游玩一边来到河堤,果然游春之人不多,远远的有几个放纸鸢的孩童和一个纸鸢摊子,他见地利在握,便靠近枣儿开口,在外人看来就是个趁机亲近女伴的举动罢了。“枣儿姑娘,此地便是良机了,待会儿我会让你稍等片刻,假意去买那纸鸢,然后寻个机会把背后的尾巴放倒,我们就可直奔城外车坊了!”枣儿感受着耳边传来的阵阵热风,有些痒痒的,顿时有些害羞,同时听着这番话不免有些担忧,只能红着脸微声说“那公子小心,若是不成便罢了,切莫伤着自己才是。”他嘿嘿一笑“姑娘放心,我早说过,我并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且放宽心便是,一切尽在计划中!走啦,我去买支纸鸢,待会儿我们一起放!”然后向摊子跑去,开始拣选纸鸢,乘机观察着尾巴位置,身形随着人群晃动寻找视线死角,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尾巴在远处百无聊赖地看着枣儿,今天收工能得三钱,不过是个寻常富哥儿带着库果儿出来寻欢作乐的事,轻轻松松就赚了一顿酒钱,现在就盼着那书生赶紧完事了送人回去,莫要太晚了酒馆都打烊了才难舍难分。想着要是每天都有这好差事,那岂不是每个月都能有九两银子?这样的话自己在那帮兄弟面前说话也够分量些,还能去几喝几次花酒,那些娘们儿胸脯白花花的,软软的,路过都能闻到香味,真不知道给自己弯腰倒酒的时候又是个什么风景正想着,突然脖子被往后一勒,身体无法控制地往后倾倒,一只手就附上自己口鼻像一个倒扣在桌上严丝合缝的碗一样。本该后倒在地上,背上却有个支撑顶着让自己倒也倒不下,站也站不起。脖子被勒得死死的,感觉自己在上吊自缢一样,覆在脸上的那只手毫不留情,一口气都不给。头和身体呈一个拱桥状,那脆弱脖颈便是桥拱,血液冲不上头,再加上没有进气,本想蹬腿,背后那人却好似早就知道他要如何行动般,将他往脚那边送,想蹬腿也没处使力,只能这么虚跪着,双手往后胡乱抓扯也什么都碰不到,想使劲拉开脖子上的手臂又觉得那仿佛长在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根本扯不动,天地倒转,什么都看不清,只晓得有个人把自己擒住了,心里直觉得一阵疯狂的恐惧,眼前却越来越黑,意识逐渐模糊。后面的人当然是姜虞君,他做单膝跪地状,膝上顶着尾巴的后心窝,一只手臂紧紧环绕着尾巴脖子,似将尾巴从腋下揽入怀中,另一只手紧紧盖在尾巴口鼻处,让他既不能呼吸,也无法张口,只能发出阵阵闷哼。随时感受尾巴想要蹬腿的意图然后稍稍往后仰一点就能让他继续无功而返,接下来就只需要看着周围有无人注意到这边和数秒就行。随着尾巴的挣扎幅度和力度越来越小,他知道已经事成,保险起见再多锁住这泼皮一会,晕肯定会晕一会儿,却不担心会出人命,只要待会儿自己放开他之后检查一番,感到逐渐有了进气儿就说明他只是意识不清了。说来这些尾巴果真如自己设想般就是找些无事可做的泼皮地痞来盯梢,还特意选了个没人的地儿生怕被发现,真是贴心周到。将他拖入路边丛后,伸手探了一下口鼻,确定无误后起身整理了下衣袍,叔伯们教的百试百灵的招数果真有用。看着躺在地上昏睡的尾巴,他有些兴奋,感觉自己就是那从小想象的书中大侠般,来时悄无声息,一出手便快准狠,然后事了拂衣去如什么都没发生。“这下算是成了!只需要带着枣儿姑娘去往渡口乘一客艘,到了长安府就是天高任鸟飞了!”他开心地想着,自己的初出茅庐竟然如此顺利,真是个好兆头!赶紧去告诉枣儿姑娘才行,现在起一刻也不能耽误,赶紧按计划行事才是良策。
枣儿目送他去往那纸鸢摊,上一秒还看见他在拣选,下一秒行人一过就不见了他踪迹似的,心里升起一阵不安,惶惶不安地揣测着,不知他进行地顺利与否?会不会争斗不过盯梢的人?万一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呢?他会不会受伤?或者他其实早已自己去那车坊,去游历下一个地方了?不会的不会的,姜公子不是那种人,枣儿你怎可这般揣摩一位堂堂正正的公子呢?那公子究竟去哪儿了呢?真是急死个人了,当初就不该答应他这事,只该听姐姐的话,既不会害了他也不用如此担惊受怕还沉浸在焦急的思绪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笑盈盈的声音,吓得她缩了一下“让枣儿姑娘久等了。”转头一看,是那幅熟悉的笑脸,这么说公子真的解决掉盯梢尾巴了?!她惊喜地赶紧拉住姜虞君袖口,急切地问道“公子没有受伤吧?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我一眨眼的功夫就在摊子那儿瞧不见你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真吓死我了!”
他的笑脸尴尬凝住,这前后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怎么算久呢?姑娘你是真不知道这几分钟不到就能解决一个人的厉害处么!难道确实太久了?印象里那些侠客们好像确实都是瞬间就制服敌人的“咳咳!枣儿姑娘莫着急,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按照我原先计划,去往车坊,给马车装好行李赶去汴梁渡,路上我会仔细同你详说。”
“对对对!公子说过的,枣儿全凭公子安排!”
“那就别愣着了,走吧枣儿!咱们的马车还等着呢!”
听见咱们的马车,她从未如此高兴过,一把挽起姜虞君的手臂就要拉着他去往南门口,自己此情此景,就像情郎在大婚之夜带着自己逃婚一般,去哪儿并不在意,只要身边这个人是来带自己走的就行,去往何处都是春暖花开!
他一时被拉住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呼唤枣儿慢点,莫要太欢脱了,引人注意。远处的游人看到只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在趁着春风暖意撒欢,羡慕到年轻人真好便不再理会。
验过了昨日登记的照身帖,领了自己定的马车和预存的行李便赶马上路,他让枣儿在车厢里换过备好的替换衣物,枣儿俏脸一红,默不作声地钻进车厢。他无可奈何地摇头一笑,心想无论什么女子,在害羞一事上都是古今统一的。如今事基本敲定,心里愈发轻松,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行事,便不会生出什么波澜,于是和枣儿隔着帘幕聊起天来“枣儿姑娘,换好了衣裳么?”
“换、换好了!”虽背对着她,还隔着帘幕,也听得出那股局促劲。
“接下来的路十有八九便是安安稳稳的,要不要我同你说说刚才的事?”
“好啊好啊,枣儿真的挺好奇呢,公子身手这么好,还满腹经纶,不知将来该建立等伟业才能配得上公子呢!”枣儿换好衣物后从车帘后钻出,坐在他身旁,全然不见风尘女子的特征,只觉得是个干干净净的俊俏姑娘。
“枣儿,现在我们路上说话虽无旁人,但是难免会遇上他人,我估摸该给你换个叫法了,,将来到了江州换了身份,你也不会再听到有人叫你枣儿了。”
“枣儿全依公子所言,就是暂无想法,公子可否替枣儿取个名字呢?”
“嗯这个嘛,有诗云,好雨勤擦拭,趁夜结青挂,枣生以青色,此后枣儿便是新生,取名青婴如何?若是不嫌弃,可姓姜,对外称是我家里的书童。”
“青婴?姜青婴?喜欢喜欢,喜欢得紧!青婴谢过公子赐名!”枣儿的声音充满了喜极而泣“从此我便是青婴啦!真开心!青婴活至今日才有了自己的一个明白名字,谢过公子!谢过公子!”
“哈哈哈,青婴姑娘莫要如此客气,虽说对外宣称你是我书童,该是常日里受了些我的反面影响,但是实际可不要学我这般繁文缛节,自己的真正性情才是自己!”
“听过公子教诲~公子,先前你是怎么突然一下从摊子前不再的啊?我本来一直看着你过去的,仿佛一眨眼你就不在了。你不在的那一瞬,枣儿青婴特别紧张害怕。”
“这是一种藏匿在人群中的方法,需经过多年的练习,掌握自己与要蒙蔽之人的角度和距离,仔细注意人群流动速度,然后或快或慢踱至他人身旁,与其同速行走至别处再脱身,其间不能有引人注目的举动,速度也不可太快或太慢,不然就会在人流中格格不入。”
“好厉害哦!公子是如何学得的呢?”
“巡检司不仅巡查州府,也负责缉拿追逃,前朝没有巡检司时六扇门负责追捕查案,这种方法原先是在闹市跟踪犯案的强人流寇时所用,后来也演变为一种在闹市脱身之法。直到现在巡检司里也只剩些老人懂此技法,我除了在学堂读书外就好听闻各种知识,这还是缠着那几个老人死皮赖脸学来的。”
“原来如此!公子好厉害!那公子隐去后是怎么制服盯梢的人的呢?”
“此技来源大抵相同,不过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我也是从各位巡检司的叔伯手里学到的,我们这边真正高手可以以手作刀,一刀劈向人脖颈,只要击中正确位置,可以瞬间击晕敌人,不过此法需要经年累月练习才能做到百试百灵,稍不注意,力度太大会击碎脊柱致人死亡,力度不够又不能击晕目标,况且——哪来那么多人愿意给你试手让你砍脖子啊!所以我用的这种方法是属于趁人不备时出其不意瞬间限制他的行动,然后以关节技为基础,让我们的关节紧扣。但是被扣住之人无法活动,而我能活动的方向能反制他,再有多少力用多少力紧勒住他脖子,让他血液到不了大脑,再捂紧他口鼻不让他呼吸,出于下意识的慌乱挣扎自会让他更快缺氧昏聩罢了。整个过程不消几分,是现在巡检司针对落单敌人时的惯用法子。”
“原来如此!公子好厉害!”
“呃”
“那公子是怎么在市集里认出谁是盯梢的呢?”
“这说来也有些麻烦,恐一时半会儿不好与你说清,毕竟你是女孩子家,不是习过武的,有些话你听起来会一知半解,你只需知道是通过观察谁在看着我们,谁一直能出现在我们所到的每一处就是最可疑的。”
“原来如此!公子好厉害!”
“”
“青婴。”
“什么事,公子?”
“你能不能换句话说说”
“本就是嘛!我初识公子时本以为公子是个假正经的,然后发现公子是真君子,再然后觉得公子该是个饱读诗书气自华的读书种子,再然后发现公子不单单是个读书人,还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子!公子真是太好了!”
“青婴你倒是一直这么抬举我,真是让我惭愧之至”
“公子有一点不好,就是一直这么礼貌,虽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始终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就像、就像、就像那文庙里的夫子相!虽然看着亲切和蔼但是一直高高在上的,觉得想拜都太远了!”
“是么?我还从没注意过这点,青婴你一席话倒是挺让我感到振聋发聩,原来我这么不近人情啊!看来我真得反省自检了。”他装作痛心疾首状。
“哈哈,公子就是要稍微带点烟火气才真实,不然就像做了个梦一样,梦里的公子都是不真实的。”
“青婴。”他驾着马车,认真说道“其实我只是对生人才随时恪守礼节罢了,这是千百年来我等读书人的规矩,循规蹈矩不逾矩,我真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正是我在追寻的。”
她听见他说只对外人才抱有礼貌,那是不是自己对于他来说不是外人了呢?想起自己与他初见时,再想想现在公子对自己,好吧还是感觉客客气气的,但是也没有当初那么客气了,这么说来公子是把自己当作自己人了?想到这里她不免脸颊一阵微红。
他见青婴许久没话,好奇地看向她,看到她坐在身旁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沉思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以为是她不习惯马车的速度,但是现在不是出门游山玩水的时候,也没办法照顾她放慢点速度了。
青婴此时开口轻言“那青婴衷心祝愿公子早日找到自己是谁,届时公子便是真正握笔是那字中仙,提剑当作百万兵。”
“那就借青婴吉言,公子早日做那争气人物,也好给你涨涨威风。”他哈哈笑道。
然后是一句青婴没说出口,默默说在心里的话“但愿文曲提笔我捧砚,星君豪饮我斟酒,生生世世侍奉公子身旁便满足了。”
一路南去,越在郊外处越能感到初春美好,万物复苏。马车驶过一截落在地上的桃枝,桃枝喀吱作响,天上飞莺好奇地上的车辆,一路追随着啾啾清啼。马车上时不时传来好奇的问询或一阵惊呼或冷静的戏弄话,要过一阵子才会有一个恍然大悟的清脆声音表示羞恼,或是马儿一声响亮的鼻息,随着这辆马车渐渐远去,有些喧闹的道路逐渐恢复了往时的平静。然后听见一声微乎其微的声响——那折断的地上桃枝花苞,开花了。
一年四季春最好,因为唯有春风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