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钱货两讫，互不相欠
顾见溪立挺的鼻子微动，嗅了两下，还抬手扇了扇，“唔～～～有点味儿。”
姜衍之刚想说这是在医院，有味儿很正常，忽然反应过来，顾见溪这是在说她自己，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洗头洗澡了。
别说洗头，洗脸都是在走廊尽头的盥洗室里随意地抹两下。
她得时刻警醒着，毕竟妈妈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个不小心，她们母女俩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现在，顾见溪来了，姜衍之一直揪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可以让自己喘口气了。
“嗯，我自己都闻着了，是有点馊味儿了。”姜衍之老老实实地说道。
“去清洗下，顺便换身衣服，”顾见溪牵起姜衍之的手，见姜衍之没动，眉梢微挑，“嗯？怎么？”
姜衍之，“我妈她”
顾见溪，“下午转院。”
姜衍之愕然，“转去哪儿？她的身体……”
顾见溪，“回凛川。我问过医生了，她现在可以转院，到时候你们一起回去。”
你们？
“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顾见溪低下头，额头轻触了下姜衍之，姿态亲昵，语气宠溺，“听话。”
姜衍之有些脸红，正要说话，听得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衍衍？”
姜衍之抬眼看去，“姜川？你是姜川？”
男生点点头，朝姜衍之伸出了手，“你好。”
顾见溪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姜衍之面前，“你是？”
姜川其实早就看见姜衍之了，只是看到她身边的顾见溪，那周身的冷冽、骄矜气质，让姜川不敢靠近。
眼看着他们要离开医院了，姜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了招呼，“我是姜川，我跟衍衍都是仁善村的，算是亲戚。”
顾见溪不置可否，心里对这声亲昵的“衍衍”却很是不舒服。
姜衍之则一脸开心，“见溪，这是姜川，”然后转向姜川，“姜川，我妈妈的事情解决了。”
说完，姜衍之脸色变了变。
姜川的脸色也淡了下来。
对啊，自己妈妈的事情解决了，那姜川的母亲呢？
姜衍之，“你不是说认识市公安局的人吗？他们怎么说？”
姜川脸色一垮，“别提了，他们一听说是仁善村的事情，都直摇头。”
摇头？
帮不了吗？
顾见溪出手帮姜衍之，那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
姜衍之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的。
所以，让顾见溪再出手帮姜川，姜衍之是说不出口的。
尽管她心里很想。
因为那些女人们真的过得太苦了。
姜衍之从小看到大，依然心中颤抖。
顾见溪轻哼一声，一脸讥诮，“等你的人来，黄花菜都凉了！衍之，走吧！”
说完，大踏步朝停车场上的另一辆黑色车子走去。
姜衍之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一个字都没说，抬脚跟上了顾见溪。
姜川看着姜衍之的背影，眼里噙满了泪水。
车里，姜衍之看着站在原地的姜川，心如刀绞。
她太能理解那种无助的感觉了！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经历着。
“见溪，”姜衍之扭头看向已经在闭目养神的男人，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我……”
顾见溪睁开眼睛，“怎么？想帮他？”
傲娇的顾大律师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告诉姜衍之，解救仁善村里所有的被拐妇女，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袁英的问题。
要想彻底解决，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更不能惊动仁善村里的那些人，以防他们把人给转移。
这些妇女，要采集她们的基因信息，需要去做dna检测，要找到她们的家人。要是找不到家人，那这些妇女成功解救之后，基本的生活也必须得到妥善安排。
最重要的是，还需要这些妇女提供当年被拐时的详细信息，继而抓住那些毁掉她们人生的罪魁祸首。
以上所有的这些，哪一项，都是需要时间去解决的。
“让他再等等吧！”顾见溪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姜衍之，终是不忍。
姜衍之心中瞬间升起了希望：再等等，就意味着是愿意帮她们的，是不是？
姜衍之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怕打草惊蛇？”
顾见溪看了她一眼，还真是玲珑剔透啊。
姜衍之的心情当下也松快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姜川，为了村里那么多的女人，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顾见溪拿起手机，“去镇上最好的宾馆里开两个房间。”
然后，车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什么时候把我拉黑了？”顾见溪半眯着眼睛，突然开了口。
前面的老司机在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顾大少爷身边的姜衍之，心里啧了一声：“论手腕，还得是我们蓝二少爷，顾少爷还是差了点火候。我们蓝二少可是没有搞不定的女人！”没错，顾见溪这回带来的保镖和司机都是蓝默桓的。
姜衍之认真地想了想，“说再见的那天。”
那天她从未有过的迫切，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勇闯了大是律所，满腹的思念在见到顾见溪那一副冷淡中透着厌烦的面孔之后，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她只说了“再见”两个字。
顾见溪思忖了下，好像确实是从那天开始就再没跟姜衍之联系过。
“为什么？”顾见溪又问。
“钱货两讫，互不相欠。”姜衍之想起那天，气就不顺。
顾见溪真想掐死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那日，他听到了黄储君那句“谁敢嫁给你”之后，心情便十分烦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想结婚，和没人愿意嫁，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顾见溪从来都不想要婚姻，这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
可有什么办法能把自己想要的那个人绑在身边呢？
顾见溪是绞尽脑汁，想尽了一切办法。
不然，不会有那一纸合约。
“很好。”过了不知道多久，顾见溪冷脸说道。
姜衍之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
这个镇的街道很短，只有一条主干道，不到十分钟便走到了头。
顾见溪看着面前的豪华宾馆，有些一言难尽。
一幢三层高的小楼，从东到西不过20米长的样子，门头上竟然挂着“云湾大酒店”的招牌。
“顾少爷，这是镇上最好的宾馆了。”从押着姜老三的那辆黑车里下来一个男人，仍旧是一身银灰色西装。
不是之前的小义，也不是小正。
顾见溪点了点头。
姜衍之朝那辆车里看了看，想知道到底来了多少银灰西装男，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
“走吧。”顾见溪抬脚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