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婚还离不离了
释放过的江烟有些乏力，靠在许墨年怀里轻喘。
许墨年抽了纸巾擦手，擦得很仔细，让江烟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是第一次，在他没提前清洗后面的情况下，许墨年没忍住跟他亲热的冲动。
真的没忍住，最后又真的忍住了。
刚刚，许墨年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我就蹭蹭不进去”。
那个地方，许墨年真的只是蹭了又蹭。
好几次，他看许墨年不管不顾的架势都以为要进去了，也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但只一点点，就又退了出来。
简单冲洗了一下，又换上干净的居家服，两个人才慢吞吞地出去。
等候已久的杜女士正在端菜上桌。
许墨年给江烟拉开椅子，顺便说了句悄悄话：“我妈的手艺，你就凑合吃吧。”
“那你一口都别吃！”这话可把杜女士惹生气了，她搬着椅子坐到江烟旁边吐槽自己儿子，“他好讨厌是不是？刚回家，也不让你歇歇。”
江烟：“……”
许墨年：“……”
江烟看了许墨年一眼，那人正目不斜视地挑菜叶子吃，并不关注他们婆媳俩的对话，于是附和道：“是啊，好讨厌。”
“嫌我做的难吃，你倒是让你爸叫人送到家里来啊，倒是请个阿姨啊，别总扯什么不想搞特殊，家里不留外人那一套。”杜女士继续，“就知道自己对付，面条吃不够是吧？”
“好吃啊，妈。”江烟挨个菜尝了一遍，及时打断两人的争吵，“我觉得好吃。”
杜女士有点找不着北，从来没有人夸赞过她的厨艺。
老公不喜欢，儿子不喜欢。
连她自己都不喜欢。
所以江烟那两句恭维的夸赞，她就自欺欺人地信以为真了，开心得要给江烟夹菜。
却被许墨年无情地拿筷子打了回去:“哄您的，这也信？您别给他夹菜，让他自己夹。”
杜女士气得直接把筷子扔许墨年脸上，简直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
“我说错了吗？”许墨年新拿了一把筷子给杜女士，“您老公就是做餐饮的，把饭做成……”
许墨年爸爸开的是川菜馆，但许墨年不吃辣，所以一直觉得连锁店开得再多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也从不去吃。
杜女士也是被老公宠着的公主，平时不下厨，只有在儿子这儿才勉强做点东西。
一顿饭江烟吃得心惊肉跳，不禁感叹原来他们母子俩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妈没妈的样子，儿子也没儿子的样子。
但是好舒服，好温馨。
他好喜欢。
吃过饭，江烟想洗碗，此举又把杜女士和许墨年拉回到同一战线。
许墨年扯着江烟的衣服后领：“你捣什么乱？”
杜女士瞪着许墨年：“站那儿干什么，赶紧把你媳妇抱走啊。”
江烟把许墨年真来个公主抱，自己回屋去了。
工作了会儿，许墨年提着他的行李箱进来了，让江烟把要洗的挑出来，剩下的挂进衣柜里。
江烟找出要洗的，挂衣服进许墨年的柜子却不太爽快：“我可以在这儿住几天啊？如果三五天，就不费这个事了吧。”
“先住着。”许墨年让江烟靠边，自己动手，“晚上跟我住行吗？”
“行。”江烟注视着许墨年忙碌的身影，舍不得移开。
等许墨年放置好衣服，他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移回到电脑上，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晚上杜女士在客厅里看电视，江烟怕她一个人无聊，也担心在房间里影响到许墨年，就抱着电脑出去了。
杜妈妈看到江烟眼前一亮，拍了拍沙发说：“江江，过来陪妈妈看电视。”
“好。”江烟说着坐了过去。
杜女士给他一个剥好的橙子：“应季的褚橙，吃吗？”
“吃的。”江烟把电脑放一旁，掰开橙子瓣就往嘴里送，“真甜。”
“吃啦？真好。”杜女士仿佛对吐槽自己儿子特别热衷，“这要是年年，保准先问我洗手了没，手干不干净。”
“我没那么讲究，很随意的。”江烟想了想说，“我给年哥送一个去，让他自己剥。”
“别理他，上赶着送他不吃，”杜女士拉住江烟，“咱藏起来两个，等他以为都吃完了来问还有没有的时候再给他。”
“……”江烟只好作罢。
电视里放着一部都市狗血剧。
杜女士一边看一边解读，冗长的前情提要，复杂的恩怨情仇，以及胡编乱造的下集预告。
江烟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很快被催眠睡着。
江烟睡着，杜女士就闭了嘴，让儿子来抱媳妇进屋。
许墨年叹一口气，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年年，”杜女士提醒他，“你心疼心疼他，别……”
许墨年意会：“放心吧。”
第一天，许墨年觉得气氛无比融洽。
江烟的出现，成功吸引了杜女士的全部注意力，他得以暂时解放。
而江烟，也因为杜女士“妈妈”的身份开心了许多。
何止是开心，简直是幸福得睡着了的嘴角都是翘着的。
但第二天，许墨年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了。
江烟没去工作室，暂时在家办公。
许墨年晚上有饭局，回到家已经很晚。
杜女士睡下了，江烟还在电脑前拖鼠标，按快捷键。
许墨年凑近了看，发现他正在做电子相册。
“新接的单子？”许墨年问。
“嗯。”江烟应了一声。
“谁的单子？”许墨年又问。
这么晚了还在做。
不能熬夜不知道吗？
“咱妈的。”江烟说。
许墨年：“……”
他就说怎么图片里的美女这么像她妈！
许墨年的语气有点不快：“她让你做的？”
“是我要给她做的，她看了我给客户做的相册说喜欢，”江烟说，“喏，还有你的，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啊，一点都不酷。”
“等下……”许墨年弯下腰去，把手覆在江烟手上，让他暂时别动，“我小时候的照片都是胶片洗出来的，没有电子版，这是怎么弄的？”
“拍下来，再修一下就差不多了，缩小了排的漂亮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江烟藏在许墨年手底下的手动了动，想继续做，“要看你等印刷出来再看吧。”
许墨年却没让他动：“印刷？这么麻烦？”
“不麻烦，印厂我有认识的朋友，”江烟又动了动手指，“你别管了。”
不让管，许墨年就真不管了，直起身走了出去。
好像不太高兴。
手背上的温度骤然冷却，江烟也不太高兴了。
不知道是哪儿惹到了许墨年，不喜欢他做这个吗？
不喜欢他看到他小时候的样子，不喜欢他踏入他的过往和回忆。
因为他是个外人？
他还满心欢喜地期待许墨年看到相册后的反应，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第三天，许墨年很早回来，提前说了在家吃晚饭。
打开家门就闻到了很诱人的饭香，想说杜女士的厨艺长进了，探头一看竟然是江烟在下厨！
杜女士一脸的无奈和委屈：“别看我，拦不住。”
许墨年外套都没脱就进了厨房，解了江烟的围裙说：“吃不惯我妈做的，我带你们出去吃，或者叫人送到家里来。”
“没有。”江烟说，“还差一个菜就好了。”
“别一个菜两个菜了。”许墨年直接拉着他上桌，“这些就够。”
第四天，许墨年直接把杜女士请走了。
一早，江烟起床后发现杜女士不在家，跑去问还在睡的许墨年：“妈，哦不是，阿姨呢？”
许墨年翻了个身说：“回家了。”
“哦。”
江烟愣愣地坐在床边，是时间到了的意思吗？
许墨年带他回家的时候说的是“陪陪我妈”，现在他不用陪了，该滚蛋了吧？
看一眼被许墨年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指尖都变得冰凉。
已经预感了放进去还要拿出来，就不该让他多此一举。
可是许墨年放衣服的时候，真的好迷人，为了挂他那几件破衣服，许墨年撤了好几件自己的西装，叠放在最底下的格子里。
让江烟有了一种，可以把这儿当家的错觉。
他知道这错觉不应该，也知道温柔都是限时的，所以为什么要没出息地跟来，为什么不能有骨气地掉头就走。
住酒店也好，去找丁祁凑合也好，去网吧、住天桥下都行。
为什么要来这儿。
就在江烟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说离婚冷静期已经过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去办理最终的离婚手续。
江烟一愣，冷漠地回了句：“不知道。”
心说现在离婚处是需要离婚指标做绩效考核吗？怎么还带劝分不劝合的。
“提醒你们一下。”工作人员说，“冷静期过了的三十天内不来领离婚证，再想离，就要从头冷静了。”
“知道了。”江烟说。
这边电话挂断。
那边许墨年的电话响了起来。
不用猜，肯定也是热心的离婚处工作人员。
想必对话流程都是一样的，但是江烟听许墨年很痛快地说了句：“明天。”
心顿时沉到谷底，是说明天去办理吗？
好的。
江烟在心里爽快地说。
离就离，谁怕谁啊。
许默年确实接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员的电话，只不过是在刚才那个电话之后。
虽然又睡了一小觉，但不速之客的电话还是触动了他的起床气：“离不离婚关你什么事啊？”
“……”
“那就三十天后再说吧。”
“……”
“你们定了这个繁琐的流程，就别怪我们资源浪费。”
扔了电话，许墨年开嗓子喊了两声“江烟”。
没人回应，他差点喊“媳妇”。
但考虑到杜女士已经不监视了，直接这么喊跨度太大，就还是把称呼换成了姓名，下了床，一边喊一边找。
然而找遍各个房间，都没有江烟的影子。
这让特意推了事情想在家陪人的许墨年很恼火，只好拨江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