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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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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什么呆,之凉,你不会也想成亲了吧?”江晚照打趣道。

    “说的什么鬼话”,陶之凉撇了撇嘴,“我们精魅自由自在,才不会被你们凡世间红尘所困,我独身一个,不够逍遥快活吗?”语气很是强硬,却带着些许的底气不足。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我向你赔个不是”,江晚照朝他拱拱手,“我们桃花仙子之凉,自当是要逍遥快活、无拘无束的”。

    原本凝聚在江晚照心头的风雨欲来,被这一番插科打诨搅散。他回头望了一眼空空来路,那耀眼的红色已然无踪无迹,像是一场繁华美梦,转瞬成空。宛云,望你所遇良人,余生喜乐无忧。

    陶之凉被“桃花仙子”这个称呼羞得面红耳赤,倏的一下原地消散不见。江晚照也未曾担忧,他总会回家的。

    江晚照的治河策论在学堂上被拿出来供大家讨论学习的时候,夫子的眉头肉眼可见的凝聚在了一起,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晴空,你这篇论,是自己写的?”他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起来揖了一礼,“是学生自己所作。学生曾和父亲一起在夏汛时走访过潋水县的各个河道,和父亲及他的诸多同僚探讨过致汛的缘因,也一直通过拜读各县的县志来收集治河的法子,查阅一些相关的史料文集,自己也思之甚多,才写出了这篇论”。

    陈思安也在旁边疯狂点头,他还陪晴空熬了两个大夜呢,导致他爹以为他出去鬼混夜不归宿,拿着家里的笤帚棒子撵了他两条街。他爹打他是真的下死手啊,手劲还大,真打到他身上他得三天都下不来床。他一边朝着晴空院子的方向跑,一边还不忘记回头喊,“粗莽武夫!晴空救命!”气的他爹陈源将手中的笤帚棒子舞得虎虎生风,直接飞出去砸到他的后背上,在江晚照听到他由远及近的嚎叫声打开院门时,他就十分恰巧的跌在了晴空的面前,行了好大一个礼。

    “为师自是相信晴空的为人品格,”夫子顿了顿,“只是这策论,为师昨个儿夜里刚读过一篇极为相似的。”此话一出,学堂里开始响起嗡嗡嗡的交谈声,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江晚照平日里的为人处事他们自是有目共睹,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个善于弄虚作假的伪君子呢?

    江晚照的脸色逐渐由红转白,他敢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那种偷窃他人成作之人,只是这策论是如何泄露出去的,他竟全无半点头绪。陈思安还在为他据理力争,江晚照的脑子里却一片轰鸣,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如果这事儿不查个明明白白,他落得个抄袭的骂名,可能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失去了。

    夫子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顿时有些懊悔不已,他不该在学堂上当着这么多学子的面儿质疑晴空,只是太过讶异,行事失了分寸。“晴空,为师自会将这事儿调查个水落石出,只是也需要你能拿出些证据来协助,”说着他环顾四周窃窃私语的学子们,“此事未有定论之前,为师希望你们不要妄加揣测告之于他人,若为师发现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他敲了敲手中的书卷,“一律赶出学院,不予接收!”

    学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学子们拱手齐声回了“是”,江晚照也应了夫子的话,朝着四周的同窗们揖了半礼,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陈思安突然想起,“晴空,你之前不是做了一些草稿?我记得你随手将一些想法记在了草稿之上,快回去找找。”

    江晚照也反应过来,不止如此,他在和父亲的通信中也讨论过治理夏涝的一些想法,也能作为佐证。江晚照心里疑虑重重,夫子是从何处看到的相似的策论?他的文章又是如何能与他人如此雷同,令夫子也感到惊讶?千头万绪似是乱麻,他是理不出一星半点来。

    往日短短的路今天却像被无限拉长了,好不容易回到家,江晚照却发现他的门锁钥匙丢了,好在陈思安力气大,寻了块儿石头砸开了门锁。一进门江晚照就感觉不对劲,他是对环境变化很敏感的人,有陌生人来过他的家。

    “安之,有人来过。”他突然意识到些什么,冲进书房一看,果真被翻的乱七八糟,他随手写的草稿纸以及存放的整整齐齐的和父亲的书信往来,都不见了。

    “有人偷了这些东西,晴空,有人想诬陷你,毁你的前途。”陈思安的表情十分凝重,这不是偶发性的小事儿,有人想毁了晴空。“晴空,你回想一下,近来和谁之间有纠葛,居然这么阴毒的想要害你”。

    江晚照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旁边的桃树依旧绿意盎然。要说纠葛,他只能想到尹家头上,他平日里人际交往十分简单,除了陈思安就没有相交甚密的朋友了,当然他性子淡然,更不会与旁人发生冲突。他实在想不到,有人能大费周章的来谋划毁他的前途。只是这能自证的证据也丢了,他该如何来向夫子证实自己的清白。

    江晚照突然想到,早上他和陈思安去书院的路上,有个瘦小的男孩撞了他一下,自己也一个趔趄倒在了他的怀里,那孩子不过七八岁模样,宽大的衣服摞着摞儿的打满了补丁,削瘦的脸显得眼睛格外的大,还冲着他说“哥哥抱歉了,我不是故意的”,江晚照还对他安抚地笑了笑。估摸着就是这个时候,他的门锁钥匙被这个可恶的小毛贼给偷了。

    他连忙将这事儿讲与安之听,陈思安听了之后思考了片刻,有头绪就行,“我们就从这个小毛贼查起,看是谁想要偷你的钥匙。我爹对城里的小毛贼有几分了解,你把他的画像画下来,我带回去问问我爹是否有印象,请他老人家帮忙找找。”

    “安之,多谢你了。”江晚照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思安,好似万事有了主心骨。陈安之看向突然感性的江晴空,吓得落荒而逃,“晴空我没有断袖之癖,虽然我是挺欣赏你的,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别的感情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换来江晴空的一个闷头大爆栗。

    积压在心头的烦闷,倏然间破开了一丝口子,江晚照真心觉得,有安之这个朋友是他人生之幸。

    陈思安走后,院子里的桃花树有了动静,之凉不知为何,很少在有别人的时候出现。他向来不好好坐在凳子上,不是倚在台阶上就是坐在房顶,要不是小桃树太过稚嫩,江晚照也毫不怀疑他会倚在桃树上。

    “有心事啊呆子?遇到麻烦了?”他看着江晚照不似往日挺直的背,直觉他应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之凉不方便让安之看到吗?”江晚照没回他的话,反而有此一问。

    “倒也不是,只是有了交集,便结了因果,能避则避罢了。”陶之凉一甩他的粉色衣摆,利落的翻身上了屋顶,手里拿着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酒,泛着幽幽的香,他对着江晚照晃了晃,示意道“来点?”见得多了,他也知道常来江晚照院中的人叫陈思安,是他的同窗好友,只是时常避着他。

    “也好”,江晚照看着房顶上的之凉,有些为难。他去搬了竹梯,打算爬上屋顶去,陶之凉看的好笑,直接飞身下去,揽了他的腰将之带上了屋顶,夏日里凉凉的风吹散了江晚照面上的赤热,被一个小孩子搂着腰,怪叫人难为情的。

    尽管陶之凉一再强调他不是小孩子了,但看着他粉雕玉琢的脸,江晚照还是打心底里觉得他仍是个不谙世事的稚童,他也没好意思把遇到的糟心事讲给之凉听。但是三杯酒下肚,他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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