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学无术高保保
高芳没有搞大动静,在一个傍晚,十几个公子哥进了军营。
加上仆从,一行人正好五十个。
高芳想要低调行事,然而事与愿违。
安排住处的时候,矛盾出现了。
“凭什么分开住?”
一个脸蛋白嫩,个子不高的青年不满道:“他是我家下人,就得听我的。”
“什么下人不下人,进了军营就归我管!”
军官丝毫没有惯着的意思,一挥手便冲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强行押走了那个下人。
“带走!”
“少爷,少爷救我啊……”
那下人口中拼命大喊,双脚在地上滑出一道长长的轨迹。
两侧士兵对视一眼,俱是有些疑惑,因为压根没感觉到他在用力。
“你!”
看着下人逐渐远去,青年有些气急败坏,走到军官跟前对峙。
“你信不信,我爹一句话就能免了你的职!”
“去啊!”
军官丝毫没在怕的,挑衅道:“不去你就是我儿子!”
军官没有压低声音,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一阵低低笑声飘进青年的耳朵。
“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青年立马红了眼,扭头就要往外跑,却被同伴拦住。
“你傻啊,他在激你!”
同伴死死搂住青年的腰,低声喝道:出了这个门,你就是逃兵!”
“逃兵?”
青年瞬间冷静下来。
他家中有位长辈从军,耳濡目染之下,他很清楚逃兵的下场。
杖责八十,徒三千里。
见青年不再挣扎,同伴放开他。
“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战争就会结束。”同伴安慰道,“到时候让伯父出面,定要让他跪在你家门前道歉。”
“好!”青年咬咬牙,恨恨点头。
军官瞅见青年没有跑出营门,有些失望。
“下一个!”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人十分配合。
很快,天黑之前,所有人住进分配好的营帐。
注意,西军并没有空帐篷。
这些人全都打散,住进亲兵营的帐篷中。
沈乾下值,走在路上,隔着老远就看见灯火在帐篷上映照出一坨庞大的黑影。
当下心中一紧。
这么大一坨,怕不是什么野猪闯进来了。
放轻脚步慢慢摸到门口,随后…一个猛冲!
腰刀出鞘,寒光一闪!
“诶,等等,等!”
下一刻,却听见一声凄厉似杀猪的叫声传来。
尼玛,这么大一坨居然是个人?!
沈乾面色一变,手腕中途变向,刀锋斜着避开黑影,误斩中马凳,半个巴掌厚的凳面瞬间一分为二,咣当倒下。
马凳倒地的闷响让高保保浑身肥肉哆嗦了几下,绿豆大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他不明白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家伙发什么疯。
难不成是老爹的政敌派来杀自己的。
“好汉饶命!”
“饶你个头。”
强行变向,沈乾感到手腕有些刺痛,似乎是扭伤了。
没好气的用刀背磕了下高保保的脑袋,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砰!
一声闷响,马凳再次惨遭分尸。
“说!!!”
“我说我说,别杀我啊!”
高保保扑通一下跪倒,涕泪横流,心中悔意达到顶峰。
早知道西军里都是这种彪子,狗日的才来当兵!
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高保保跪在冰冷的地上,万念俱灰的交代出自己的来历。
高保保讲完,‘乖巧’的跪住不敢动弹,用力睁大一双小巧可爱的眼睛,以彰显忠诚。
听完他的话,沈乾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语气不善道:“就这些?”
可怜高保保又被吓了一跳,点头如捣蒜:“就这些,真的。”
沈乾心中有些惊讶,如果这死胖子说的是真的,这货居然是青州境内数得着的顶级二代。
他爹的官帽子名叫青州同知,负责掌管一州财政,堪称是知州的左膀右臂,其下的三号人物。
要不是前头还有一位通判,一州之内,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乾思索半天,忽然意识到让人一直跪着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后知后觉地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来,我扶你起来。”
“不用,我跪着挺舒服的。”
高保保以膝代脚,倒退几步躲开伸过来的手,满脸写着不信任三个字。
“……”
“立刻,马上,给老子滚起来!!”
“是——!”
高保保真的哭了。
‘爹,我想回家,┭┮﹏┭┮’
“哭个屁。”
沈乾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把高保保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狐疑道:“瞧你这副熊样儿,你真的是衙内?”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怂的衙内……”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高保保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嚣张跋扈,为非作歹,有恃无恐,以及最重要的,不能太胖。”
沈乾回忆着前世见过的几位顶级官二,总结道。
“啊?”
高保保一下垮了脸,嘟囔道:“胖点怎么了,胖点招你们惹你们了……”
沈乾抬手给了他一记暴栗:“废话!不管是科考还是从军,胖人天然就会被看轻,虽然难听,却是不争的事实。”
“前朝还有因为长相丑陋,状元变榜眼的事儿呢。”
“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乾斜了高保保一眼,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小眼睛失去神采。
“没啥。”
“嗯?”
上扬的尾音让高保保心弦一颤,第六感疯狂示警。
“没啥…不能说的!”
“那就说来听听。”
沈乾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掏出两个紫红野果,在衣襟上蹭了蹭,扔给高保保一个,自己拿着剩下那个啃起来。
高保保接住果子,摩挲几下,表情微微嫌弃。
“矫情!”沈乾笑骂道,“不过,现在我反倒有点相信你是同知的儿子了。”
“嘿嘿。”
高保保干笑几声,索性也盘腿坐下。
他没有立即开口,低着头把玩果子,似乎在回忆什么,神色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三年前,我爹接到调令,从扬州来到这里。”
“那时候,知州还是季陵公,他是我爹的座师,也正是他保荐我爹来青州做了同知。”
“然后呢?”沈乾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听着。
按理说,高父这种称得上心腹中的心腹。
高保保看出沈乾的疑惑,苦笑一声。
“第二年,季陵公就倒在一场政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