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挑衅
东石城，十里外。
旌旗飘飘。
连绵不断的营帐，燃起炊烟。
赵黎眉头紧皱，面色阴云密布，伏案书写着什么。
“将军，饭来了。”
亲兵提着一只木食盒踏入帐中。
几碟炒时蔬，一盘酱牛肉，几个馍，便是赵黎的一餐。
放下手中的笔，赵黎走到桌前坐下。
他看了一眼那盘酱牛肉，低声道：“拿去给亲兵们分了吧。”
“这……”
亲兵迟疑了下，道：“将军，您已经十几天没吃肉了，我就算拿回去，弟兄们也不会吃一口的。”
闻言，赵黎怔了一下，手指虚点几下，没再多说什么。
拿起筷子，大口吃起饭来。
“报！”
忽然，帐外传来一声喊声。
赵黎头也不抬：“进。”
来者同样是一员亲兵，他走进来，扑通一下单膝跪倒，将手中之物高高举过头顶。
“请将军责罚！”
“……”
赵黎咽下嘴里的饭菜，无奈的放下筷子：“又怎么了？”
无视送餐亲兵要杀人似的目光，来者低头沉声汇报道：“我私自收受东石城贺家贺定邦财物，答应他将一人弄进此次募兵中来。”
闻言，赵黎停下手中吃饭的动作。
望着跪伏在地上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思绪稍一运转，他忍不住轻叹一声，心中陡然生出一丝疲惫。
西军缺钱吗？
缺！
而且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因此便纵容勾结，让军队成了官员和商人手中的刀子，这不是赵黎的风格。
此事中，贺定邦是谁暂且不谈，但是他此举明显是想借刀杀人。
“东西呢？”
“全都在这。”
送餐亲兵取过东西，送到赵黎面前。
大致扫了一眼，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一处东石城内的宅子，一间东石城内的茶楼铺。
总价值在五六百两左右。
赵黎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收受这些东西？”
“回将军，营中阵亡兄弟的抚恤银已经欠了上千两；这几天兄弟们长途跋涉，却连饭都吃不饱，饿的眼冒金星。”
“我打听过了，此人不过是个外来户，无根无基。”
“弄进来安排到后勤，也无甚危险。”
来人有些忐忑，将头深深埋下，讲完之后不敢再多言语。
虽然收了钱，可他也不愿意做那草菅人命之徒。
良久，直到饭菜逐渐冷掉。
一声轻叹传来。
“去领三十军棍吧。”
来人浑身一震，却不是害怕，声音透露出压抑不住的兴奋。
“是！”
说罢，一抱拳，扭头跑出营帐。
吃完饭，赵黎唤来一人，将银票等物件交给他，嘱咐他全部换成现银充入军饷。
又过了片刻，一张单薄的户籍记录送到了案头。
赵黎一目十行浏览完毕，心思流转，喃喃道：“天赋不错，那便许他一个亲兵之位吧……”
语毕，手掌从户籍记录上轻抚而过，纸张悄然变成一堆粉末。
他站起身走到帐外，打算看看士兵们的训练情况。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站在小土丘上，东石城外的景象清晰毕现。
此刻，一条长长的黑线逐渐逼近城外。
赵黎定睛一看，惊讶的发现，这些竟然是一个个衣衫褴褛的难民。
他们拖家带口，或乘坐板车，或徒步，缓慢的接近东石城。
很明显，又有一座城池被攻陷了。
可是，身为守将的他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赵黎心中有些哀伤，他早已知道这是为什么。
风从北方吹来，带着丝丝凉意，无孔不入的钻入赵黎的铠甲之中，令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
……
砰！砰！砰！
拳脚相击的闷响不断响起，两道人影在空地之中飞速交手，一招一式的风格截然不同。
忽然，一声低低的痛呼传来。
一人翻着跟头砸进尘土中。
“你输了！”
李杲傲然立于场中，无视擒山拳院一众弟子愤怒无比的眼神，嗤笑一声，抖了抖衣袖走下场去。
“走吧，我们明日再来！”
李杲带头，鹤影拳院的十几位弟子挺着胸，抬着头离开了这里。
“哼！！”
拳院院主，萧擒山脸色铁青，花白的胡须气得不停颤动：“好个狂妄的小子！”
“徐啸，曹子轩，陈远光，你们三人过来，其他人散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曹子轩面色一苦，但不敢不从，老老实实跟在大师兄徐啸后面进了厅堂。
果不其然，三人刚一进来，萧擒山便发出一声老狮般的怒吼：“你们这帮垃圾！！！”
“这才第一场，干脆利落的输了？徐啸你这一个月都练到狗身上了！？”
徐啸被点名，满脸尴尬之色，默默低头挨骂。
曹、陈二人对视一眼，也默默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萧擒山总算骂累了。
“不管怎样，明天一定要赢，我只看结果！”
“输的人我会亲自操练他，直到被军队带走。”
说罢，萧擒山拂袖而去，只余三人面面相觑。
“这怎么办？”徐啸发愁道。
“还能怎么办。”曹子轩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只能咱们自己上了。”
陈远光看了看两人，道：“三场比赛，一阶圆满，一阶初入，未入一阶，三个层次的弟子比试。”
“我们已经输掉了一阶圆满的比试，接下来要么子轩参加，要么我来。”
徐啸沉吟片刻，道：“那就子轩来吧，你刚刚破阶时间还短，又没什么战斗经验。”
对于这个结果，两人都不意外，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天。
鹤影拳院。
曹子轩一记重拳，直接将对手轰飞出场地，狂喷鲜血。
“擒山拳院，曹子轩胜！”
虽然取得胜利，但是曹子轩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十分的难看。
“李杲，李迪呢？！”
李迪，鹤影拳院二师兄，李杲的异母弟。
作为鹤影拳院唯二的一阶初入武师，今天却没有出现在比试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用药物强行破阶的一阶武师。
作为医馆世家，曹子轩自然知道这种突破的方法，而且还知道它的弊端。
那就是气血虚浮不堪，而且一辈子再难寸进。
但是，纵使代价如此之大，还是有不少破阶无望的人疯狂追求这一副药。
李杲抱臂冷笑：“曹子轩，怎么，我鹤影拳院弟子的行踪，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你无耻！”
曹子轩差点破口大骂，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却拿他没什么办法。
李迪反常的消失，让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