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怀富阁
半月后。
黑市。
怀富阁门前,一大一小两道黑袍人影。
“我打听过了,这家收购药材的价格还算公道。”
沈乾点头,声音有些郁闷:“自从老黑来了,咱们伙食水平直线下降,再不找些进项,怕是要喝西北风。”
“两位,要点什么?”
踏入店内,便有伙计上前来招待。
“卖药。”沈乾言简意赅。
“原来是采药人,请随我来。”
进入后堂,光线一下暗淡不少。
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正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一旁桌上摊开着厚厚一沓账本。
伙计上前低声耳语。
老者停下算盘,打眼望来。
“两位想要卖什么药材?”
沈乾摇头:“我卖的不是药材。”
嗯?
掌柜瞥了那伙计一眼,眉目微皱。
“听说刘家有炼丹师坐镇,正巧我也懂一些粗浅工艺,就自作主张,将药材提纯成了药液。”
“哦?”
掌柜眼睛一亮:“客人还懂炼丹术?”
“只会些分辨、提纯药材的粗活罢了。”
“那也算难得,可愿在我刘家谋一份差事?”
掌柜迫不及待道。
招揽炼丹人才关系到他的kpi,办得好才有升迁的可能。
“掌柜,不如先看药?”
掌柜点头,心中微微失望。
这实则是委婉的拒绝,他不会听不出。
沈乾从怀里掏出几个白瓷小瓶,一一摆放在桌案上。
伸手一引。
“请。”
掌柜随机选取一瓶,用特制的细管取出几滴,置于白瓷片上。
色泽透亮,绿意盎然,闻之有秋菊清香。
上等的怀山菊胎药液。
掌柜不禁再次打量了来人一眼。
黑袍下略显清瘦的身形,看不见面容,但是声音极为年轻。
若是收入门中,跟着那几位学习一段时间……
正当他心思电转,一道张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刘,又收到什么好东西了?”
掌柜表情一凝。
一道裹挟香风,白衣飘飘的骚包身影闪进后堂。
来人似乎与掌柜相熟,丝毫不客气,一下坐在另一边的藤椅上,大咧咧地就要给自己倒茶。
然后,注意力很快被桌上的药液吸引住。
随手取过一瓶,放在鼻间轻嗅,居然一仰脖灌入口中。
“别——”
“嘶,不错!”
掌柜没来得及阻止,只得看着空瓶欲哭无泪。
“你这混账,怎么又出来了?”
“今日武堂休沐,小爷我出来逛逛,老登,我劝你少管闲事。”
掌柜两眼一瞪,就要叫伙计将他乱棍打出去。
“有正事,有正事。”
眼见伙计取来哨棒,白衣骚包男脸色一正。
“李丹师委托怀富阁拍卖一样东西。”
“什么?”
“三张一阶丹方,外加仨月亲自指导。”
掌柜闻言有些纳闷。
一阶丹方谈不上珍贵,但在南桥县这种穷乡僻壤倒也勉强够格上拍。
但是三个月指导……
不是说丹师都忙的连自己弟子都没空指导么?
“李丹师缺钱吗?”
“咳咳。”骚包男低声道,“他最近又炼废一炉小青灵丹。”
掌柜恍然,若有所思。
“准备卖什么价?”
骚包男没说话,袖子底下比划了个三。
掌柜没有表示。
骚包男只得拉了拉袖子,讨好道:“帮帮忙,族叔,毕竟是我师傅。”
“少来。”
离开前,白衣男和沈乾对视一眼,指了指桌上的空瓶,似有深意的提醒道:
“回去最好走人多的大道。”
买卖继续。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按一瓶三十两的价格收购了十瓶药液。
掌柜言明,如果还有相同品质的药液,他照单全收。
走出怀富阁,沈乾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心中总算踏实一点。
“小狼,看清了吗?”
小黑袍有节奏的上下抖动几下。
没有再逛,两人径直离开了黑市。
回去挑了一条人来车往的大道,一路上神经暗自绷紧,不时扫视四周过往行人、车辆。
出了城,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风波。
快到之时,两人离开大道,拐上通往溪宁村的小路。
小路是村民自修,平时无人修补,坑洼遍地,少有车愿意从这经过。
当然,整个村子都没有一辆正经马车。
路两边荒草丛生,无人耕种,很多村民家的祖坟都安置在这里。
风吹枯草,飒飒作响。
寂静无比。
忽然,草丛里传来几声轻微的咔嚓。
沈乾脚步一顿。
黑袍下的视线幽幽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秒之后。
草丛中人自知被发现,不再躲藏,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那领头者一身腱子肉鼓鼓囊囊,布衣敞开着怀,胸口纹着狰狞虎头,站在那宛如一堵墙横亘在路中央。
身后,几个拎着各式武器的跟班一字排开,面色不善的看着沈乾二人。
“走一趟吧?”
纹身壮汉抱臂而立,戏谑的望向两人。
没有回答,沈乾静静观察着这些人。
黑色虎头纹身,南桥县黑虎帮的标志,传闻帮主是一位二阶巅峰武师,控制着南桥县大半地下赌场、青楼生意。
在南桥县一亩三分地上,妥妥的算是一位黑道魁首。
黑市中有他们的眼线实在太正常不过。
不过,黑虎帮虽然经营的都是不入流的勾当,但对于一些潜规则却是相当守规矩,以至于称得上‘温顺’。
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够存在至今,被县里一众老爷们默认的根本原因。
稳定。
“黑虎帮什么时候也做起劫道的行当了?”
沈乾脸上看不出紧张,似乎单纯有些疑惑。
实际上,他也无需紧张。
因为相隔不远,他已隐隐可以在神识中感觉到老黑的存在,动念间即可唤之过来。
“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
壮汉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三言两语之下竟直接动起手来。
“真是麻烦,本来还想省些气力,但现在你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狞笑一声,飞扑而上。
“黑何在?”
吼——!
噗通!
噗通!噗通!
几个刹那,壮汉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一阵黑风袭来,手下小弟割麦子般倒下。
跟着一股巨力扼住咽喉,以旱地拔葱之势,生生将其拔在半空之中。
费力转头,却与一双充斥着暴虐杀戮的黑瞳直直对上。
“呃……”
一阵腥臊的水流打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