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看不透他
经过几天的药物治疗，穆笑之具备了做手术的条件，医生战战兢兢，生怕出现闪失，这不仅关乎到他们的个人利益，还关系到整个医院的前景。
做好了，一荣俱荣，做不好，一损俱损，医护团队的每个人好像在提着脑袋工作。
穆笑之做手术期间，穆春风又打了几通电话，询问供体的事。这周类似的电话已经打了无数个，穆春雨还特意跑去趟国外的医院候着。
穆谨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大腿，愁眉不展，“笑之受苦了。如果可以，真想把我的心脏给她。”
“二叔说的这是什么话！”一向无所不能的穆春风，在这件事情上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声音弱下来，“总会等到的，还有时间。”
他嘴唇干裂，一说话就渗血，原本红润的薄唇已经变得苍白，布满斑驳的血丝。
周六晚上，穆笑之才缓缓醒过来，术后各项指标还行。
又经历了一次大手术，她小脸惨白，身体虚弱无力，一旁的几个亲人看得心疼不已。
穆笑之挤出一抹笑容，“又不是第一次手术，别愁眉苦脸的。”
“你要好好的，知道吗？”穆春风语气尽是对妹妹的温柔。
“知道啦知道啦。哥，你真啰嗦。”
穆春风抿唇一笑，“我就是要啰嗦，让你记住我的话。”还能跟穆春风斗嘴，至少她的心态不错。
说话间，穆春风手机响了，看到是穆春雨的电话，他走出病房，确保穆笑之听不见了才接起来。关于心脏移植的一切信息，家里都瞒着穆笑之。
“那边怎么样？”
“这几天就一个供体，质量不高，评估后不建议给笑之移植。”
穆春风一声叹息，情绪低落，“先回来吧，帮我办件事。”
———
周天下午，萧阳刚下楼，就看到单元门口站着的穆春雨。
“穆总，您怎么在这儿？”
穆春雨挑眉，“送你一程，顺路。”
“穆总……”
“别穆总穆总的，我又不是你领导，就叫我穆春雨。”穆春雨露出不羁地笑，“走吧萧秘书，我给你当司机。”
穆春雨当司机？萧阳怎么好意思坐。她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被穆春雨拉上了车。
“你很喜欢那个书友会？”穆春雨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萧阳。
“嗯，挺好的。”
“俞彦松你觉得怎么样？”穆春雨对这个问题还挺好奇的。
“温文尔雅。”萧阳脱口而出。俞彦松，她接触不多，但第一印象就是温文尔雅，谦和。
“呦！”穆春雨轻笑，“评价还挺高？那我哥呢？”
“穆总？”萧阳细细回想与穆春风相处的点点滴滴，时而冷漠时而热情，时而凌厉时而温柔……她看不透他。
萧阳垂眸，思绪缥缈，没什么情绪的回答：“不好评价。”
“我哥这人吧，脾气不好，但能扛事儿，我是挺佩服他的。”
穆春雨又望了一眼萧阳，继续说：“大概在我们12岁的时候，京西发生了一场豪门纷争。穆家树大招风，其他几大家族不惜代价，也要把穆氏从豪门榜首拉下来。按计划我和我哥要被送去国外，躲开这场斗争，但他们预判到我们会出国，所以很早就埋下陷阱。”
“最后只能把我和我哥秘密送到姥姥和奶奶乡下的家里。这样也好，灯下黑反而安全了。适应一段时间后，就开始在当地上学。其实在那之前，我们都有家庭教师，因为变故停了很久的课，功课落下不少。不过，大班上课真的很有意思。”
“听我哥说，你跟他是同学，还是班长啊？”
“嗯。”萧阳回他，始终低着头，心里酸酸的难受，越来越觉得当年说得那几句话伤他至深。
“快毕业的时候，我突然被接回京西。那时纷争还没有完全结束，到家才知道是我哥闹着要回来。他们回京西途中被季家盯上，奶奶出意外住院，最终没能挺过第二年的春天。”穆春雨单手撑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
“那一次，穆家损失挺严重的，一路下滑到第四。我哥好像突然间就长大了，每天躲在卧室学习，也不爱说话。后来，他去国外进修了几年，四年前回国，帮穆家争回到第一的位置。当年制造意外的季家一落千丈，几乎退出豪门名列。”
豪门、权势、意外、纷争，这些词让萧阳联想到什么，低声问穆春雨：“我接近俞彦松，穆总发了很大脾气，也是这个原因吗？”
“那倒不是。俞家从不站队，也不参与纷争，尤其是俞彦松掌权后，一心想着他的生物研究。我们两家关系算……不冷不热吧。”
“当年挑事儿的主要就是季家和苏家，季家已经不行了，苏家现在第三，不过早晚也会被我哥踢出去。”
“……”
“萧秘书，萧秘书？”穆春雨叫她。
“哦，我在。”萧阳抬头，从镜子里看穆春雨。
穆春雨讪讪地笑，“想什么呢？”
萧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遇到穆春风的那一年，还是穆春风离开的那十年？
“没想什么。”她答。
“你跟我哥有什么恩怨，有什么情谊，我知道的不多，也不好评论，但不管怎样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让自己活在过去呢？对吧，萧秘书？”
萧阳没有回他的话。在她这里，有些事能过去，有些事过不去。
书友会从开始到结束，萧阳都是游离状态，穆春雨在二楼看着状态不佳的萧秘书，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或者不该对她说那些话。
活动最后，俞彦松宣布下次读书主题，萧阳想在本子上记下来，可鬼使神差的写了“穆春风”三个字。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名字已经工工整整的出现在空白页上。
萧阳将那页纸撕掉，揉成团，扔进身边的垃圾桶，干脆利落地合上笔记本。
散场后，书友相互道别，俞彦松来到萧阳旁边，柔声道：“一起吃晚饭可好？上次你提的建议特别好，想跟你聊聊。”
“我哥的秘书没工夫跟你吃饭！”没等萧阳开口，穆春雨已经替她拒绝了。
俞彦松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从二楼走下来的穆春雨，随后转头看向萧阳，期待她的答复。
“确实还有别的事情，抱歉。”
俞彦松扬了扬嘴角，“没关系，还有机会。那我们下周见？”
“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