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存
“怎么样，你愿意吗？”徐泽问。
“我的报酬是多少？”短暂的沉默后，任明琮反问。
“一千万人民币。”
“时限？”
“除了无时限的灵魂交易外，我们公司其他的灵魂交易，时限都是一年。”徐泽顿了顿，又补充，“如果在这一年内，你提前帮助钟宇成解决了这个噩梦的问题，那么交易也可以提前结束。”
“好，我愿意。”
徐泽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了叶红。
叶红心领神会，她很快便拿来了一份协议书。
“我们公司的规矩，一单一签。”叶红用针戳破了任明琮的手指，用他的血盖了章，“当你完成了这单交易后，我们会立即付费。”
“今晚天黑之前，交易就开始了。”徐泽认真地叮嘱，“钟宇成的梦境听起来凶险，你务必小心。”
任明琮点点头，站起身说：“我回去准备一下。”
望着任明琮远去的背影，叶红好奇不已地问徐泽：“老板，他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完成他哥哥的遗愿，你在他的记忆里有没有看见什么？”
“不随意窥探他人的隐私，是我的职业操守。”
“真没意思……”叶红看着自家老板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小小声地嘟囔，“难怪长成这样，还是单身狗！”
——————
任明琮望着窗外的夕阳，正在一点一点地西下。当他感觉到浓重的困意向他袭来时，他知道他的灵魂进入了钟宇成的身体。
当任明琮再次醒过来时，他的眼前出现了钟宇成所说的那辆公交车。
781路，墨绿色，司机是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但不同的是，任明琮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不听使唤，而且司机还拒绝他上车。
“你不需要上车。”司机打量了一眼任明琮，给了他忠告，“进来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你最好具备生存的能力，因为在这里，你也会饿死、病死，甚至因意外而死。”
司机说完，没再废话，直接一脚油门便驶离了。
任明琮待在原地，反反复复地思考着司机给他的忠告。虽然一切还不明朗，但有一点很清楚，就是他需要在这里生存下去。
生存三要素：食物、住所，和钱。
任明琮抬头望望天，此刻天色还没有完全黑。而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幸运的是，没走多远，任明琮就遇见一家招工的小电影院。
这家小电影看起来很破旧，掉漆的招牌，落灰的门面，怎么都感觉像是已经关门大吉。但是贴在影院玻璃门上的那张鲜红的招聘启事，却又干净完整。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任明琮走进了这家电影院。
进去后，任明琮发现影院规模很小，总共只有四排座位，每排座位容纳着五张座椅。在影院进门处的最左边，有一间带门的房间。
任明琮注意到那个房间的时候，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伯正从里面走出来。
“你是来看电影的吗？”老伯问。
任明琮刚摇了摇头，老伯又立即接话：“那就是来应聘的？”
任明琮点点头。
老伯迅速地打量了任明琮一眼，问：“你几时可以开始上班？”
“现在就可以。”
“那你跟我来吧。”
任明琮跟着老伯走进影院进门处最左边的房间，没想到里面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不仅有单人床，卫生间，小厨房，就连电影放映台也设置在这里边。
“我刚正准备吃饭。”老伯指了指面前的小圆桌。
望着小圆桌上的青椒炒肉丝，和油渣菜心，任明琮突然就感觉饿了，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声。
见状，老伯又添了一副碗筷，招呼任明琮坐下来一起吃。
透过一顿饭的时间，任明琮了解到老伯姓陈，孤家寡人一个。
陈老伯主要是想请一个人，帮忙夜间照看电影院。包吃包住，月薪2000元。
这正合了任明琮的意。
咚咚咚——
任明琮与陈老伯闲聊间，影院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任明琮跟着陈老伯走过去，这才发现影院的大门，不知何时已被陈老伯关上了。之前他进来时，门明明还是敞开着的。
“老板，我要看电影。”影院的门外，传来寻常的女声。
“今天的营业时间已经过了，明天请早吧。”
隔着门板，陈老伯不留余地地赶走客人后，又叮嘱任明琮说：“你记住，咱们影院天黑之后不营业。”
“天黑之后不营业？”任明琮有些吃惊，“那我晚上留在电影院需要做什么？”
“看管好放映设备，防止有宵小闯入就行了。”
“好，我明白了。”
又交代了任明琮一些琐事后，陈老伯便先行离开了。
——————
令任明琮没有想到的是，晚上想要来看电影的人会那么多。几乎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客人来敲门。
任明琮按照陈老伯的交待，将他们全都一一拒之门外。
除了，一个女人。
“你好，我想看电影。”
深夜11点30分，这个女人第一次来敲门。任明琮拒绝了她。
“你好，我想看电影，可以开下门吗？”
深夜11点40分，这个女人第二次来敲门。任明琮还是没有答应她，但他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声音里，似乎隐约带着哭腔。
“你好，我是在来看电影的，求求你开下门好吗？”
深夜11点50分，这个女人第三次来敲门。任明琮动容了，因为他清楚地听到这个女人哭了。
任明琮起身走到影院大门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打开。
“抱歉，我们今天的营业时间已经过了。”
任明琮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脸色苍白，带着泪水。手中，还捧着一个瓷坛。
“我知道，但能不能破例一次？”女人哀求说，“我未婚夫明天早晨就要下葬了，这间电影院是我和他最开始相恋的地方，能不能让我和他最后再重温一次？”
任明琮一下子就明白了。女人手中的瓷坛里，装着她未婚夫的骨灰。
自己也是怀揣着遗憾的人，所以任明琮对女人不想留有遗憾的想法几乎是感同身受。于是，他违背了陈老伯的规矩，在天黑之后，对女人敞开了影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