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览众山小
秦涛与李浔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皆是面无表情。
针尖对麦芒。
秦涛噗的一声下笑出声来，仿佛李浔在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督察大人真会开玩笑啊，秦家哪有胆子敢这种事情？还望督察大人不记小人过，秦焰只是一个外系子弟，代表不了秦家……”
“他只是一个外系子弟？”
李浔心中涌起无名之火，强压怒意问道：“可他也是你们秦家人不是吗？”
秦涛笑了笑，语气波澜不惊，“武盟与秦家不也都是古神界的门派，督察大人不还是只来了秦家。”
武如梦微微抬眉，却并未多言。
李浔上前一步，问道：“三长老想知道为什么吗？”
李浔的这句话也激起了秦涛的好奇心，他疑惑问道：“为什么？”
李浔掠过秦涛，无视秦涛不解的目光，自顾自头也不回的向山上走去。
“因为广仁想查谁便查谁，因为我想去那便去那。”
李浔的声音从秦涛身后传来，秦涛原本想要阻拦的手微微放下。
不远处空地上修炼的秦家子弟露出愤懑之色，他们在远处只看到李浔这些督察员仗势欺人的画面，因此皆是愤怒不已。
无视众人愤怒的目光，李浔一些人头也不回的向山上走去。
一名青年悄悄上前，他看了眼直奔山顶而去的几人，青年问道：“三长老，他们直奔家主那里去了。”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秦涛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心中皆是不满。
“那计划的事……”
“就到这！”
“可是……”
“没什么可是！”
在秦涛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之中，那名青年紧张吞了口唾沫，再不敢多言。
话已经说开，再玩弄些小把戏只会落入下乘。
“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了眼山上渐行渐远变成黑点的几人，秦涛冷笑一声后拂袖离去。
山顶。
李浔一行四人来到山顶一处小院前，几人纷纷停下脚步。
不同于山腰处的嘈杂，山顶只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小院，院前杂草丛生，只有门口处被清理出一小片无花无草的碎石路。
门前，一长发白须老者俯身相迎，恭敬道：“家主已恭候多时了。”
武如梦看向白须老者，提醒道：“这个人我打不过。”
“梦梦，你竟然打不过？”
艾薇儿心里泛起嘀咕，她伸手悄悄拽了一下李浔衣袖，李浔不解看过去，“怎么了？”
艾薇儿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什么意思？”
“有事咱忍忍，别打起来了，再有切磋什么的，咱们直接拒绝。”艾薇儿出谋划策道。
李浔心中有些好笑，问道：“你刚刚不是嚷得挺凶吗？”
艾薇儿瞪大眼睛，理直气壮道：“我是不聪明，但我也不傻，梦梦都打不过，咱们岂不是送死？”
说完，艾薇儿语气怂怂道：“这世家还是有点底蕴的，要是你真想打，咱们先跑跑的远远的。”
“等到距离安全了，我再给给他们来个大家伙，把他们山头给炸了。”
李浔挑衅道：“为什么现在不炸？你怕了？”
艾薇儿气呼呼道：“那就炸！都别活了！”
说完艾薇儿就有些后悔，她又扯了扯李浔衣袖，弱弱道：“还是别炸了，我不想死，我刚办的月卡，新买的手办还没到，新买的衣服还没有穿……”
“好了好了，不会死的。”
受不了艾薇儿的唠叨，李浔轻声安慰道：“秦家只想占个&39;受害者&39;身份，顺便恶心一下我们，真想杀我们，也不会在秦家动手。”
有了李浔的安慰，艾薇儿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请。”
白须老者推开门，李浔几人便相继进入小院。
院子不大，中间摆有一个石桌与几个石凳。
石凳上坐着一富态中年男子，他带着温和笑容起身，“腿脚不便，下山容易上山难，便没有下山迎接，还望各位见谅。”
秦家乃练剑世家，家族中无论男女老少皆修剑术。
也因此，李浔等人一路走上来，无论遇到的什么人身体外形皆挺拔有姿，气度远胜常人。
而面前的秦家家主却与众人不同，秦塘体胖气短不说，腿脚似乎还有些许残疾，完全看不出一家家主之风。
“秦家主客气了。”
李浔心中闪过一丝古怪，同时又暗暗打起精神。
根据广仁的情报，秦家家主常年深居简出，多是其他长老在外办事。
按照传言秦家家主秦塘的确是个富态之人，据说秦塘年轻时曾因为执意从商，被上一任的家主，也是这一任家主秦塘的父亲打断了一条腿。
打断的腿传言是真是假不知，但断腿之事倒是不假。
秦塘笑吟吟握住李浔一只手，亲热道：“各位远道而来也是辛苦了，快，赐茶，请，入座。”
不给李浔等人说话的机会，白须老者已经倒好热腾腾的茶在几人面前。
茶香扑鼻而来，艾薇儿小口品尝，武如梦却没有动茶的意思。
“如梦侄女这是在为方才的事生气？”见武如梦不饮茶，秦塘面露难色，哀叹道：“唉，我早就说了，要与广仁交善，可他们都不听啊。”
“哦？从何说起？”
见秦塘主动提及此事，李浔来了些许兴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秦塘自嘲的笑了笑，摩挲着大拇指上那块象征家主的戒指，“秦家家大业大，族中上千人，虽然家父力压众议让我当上了这家主，但我这家主也只是表面风光的差事罢了。我二哥三哥他们早就对我心生不满，族中议事……”
“家主。”
白须老者轻轻放下茶壶，淡淡道：“茶开了。”
“罢了罢了，族中琐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秦塘端起清香扑鼻的茶，但嘴角却露出苦笑，道：“喝茶喝茶。”
接过茶，李浔只是简单抿一口，直奔主题道：“秦家主，我等来秦家是有要事，想必你也早已知晓。”
广仁在查什么事，秦家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而李浔对于秦家的事也不感兴趣，他又不是古神界的人，秦家内部的争斗也与他无关。
很显然，直奔主题的话也让秦塘呆滞片刻，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恢复笑容。
秦塘轻轻放下茶杯，轻声道：“想必是为了圣器而来。”
“没错。”
李浔缓缓道：“圣器之事毕竟关系着众多人的安危问题，不过广仁规矩想必也都知道，广仁只是要确定圣器的能力以及查清楚一些事情。”
“等到事情调查清楚之后，秦家凭本事取得的圣器自然还是秦家的。广仁就算想要某件圣器，也会拿出等价的物件去交换。”
说完，李浔看似端起茶杯端详，实则在等秦塘的回复。
秦塘再次面露难色，“我自然是想与广仁合作，只是家族之中有些事……”
“打开天窗说亮话，秦家主没必要继续拐弯抹角。”
李浔摇头轻笑，指了指清明手上的金色手环道：“她也是墨城来的人，能寻到圣器的具体位置，藏是肯定藏不住的。”
“秦家要是打定主意不想给，那便说一声，我等这就离去。”
“当然。”
李浔笑了一下，继续道：“秦家怕我等回去通风报信，也可以现在杀人灭口。”
李浔这番话是劝谏也是警告。
秦家想要霸占圣器，人之常情，但想要阻拦广仁做事，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
“没有没有，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杀人啊？各位放心，只要我在，定会让人全力保障各位的安全！”
秦塘大惊失色，急忙摆手道：“至于秦家……”
“秦家一直都遵纪守法，没有半分想与广仁作对的意思。”
“只是……族中大事，我一个人恐怕不能做主，还是需要同各位族中长老商议……”
秦塘再次露出左右为难的样子。
这是想拖时间？
“呵。”
李浔嗤笑一声，直截了当道：“身为一家之族，这点事还需要商议？”
“茶就不喝了，我等任务紧急。”
李浔起身，担心后面再有事情发生，干脆利落道：“既然知道圣器在哪，我等就直接去了。若是真有什么变故，也省得家主为难了。”
无论是族中长老也好，还是秦家其他人，他们都不敢明面上阻拦。
正因为如此，李浔反而愈得将事情闹得众人皆知。
秦塘昂头饮下一大口茶，随后重重将茶杯放下。
他当机立断取下腰间佩玉，递给李浔，一反常态的硬气道：“亮出此玉，如我亲至，五房与二房的秦家子弟都会鼎力相助！”
身上的横肉也随着颤抖，秦塘额头泛起汗珠，因为说话太急，胸口上下起伏。
但此刻，秦塘的目光却是如此坚定。
“好。”
李浔接过玉佩，跟着清明的指引，向圣器所在位置赶去。
众人走远，秦塘这才坐下，他大口喘着气，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滴，叹道：“嚷嚷起来真累啊。”
白须老者弯腰给秦塘倒下一杯茶，恭敬问道：“家主，既然总归还是让他们去后山，山下演那出戏岂不是多此一举？”
秦塘摇摇头，悠哉悠哉道：“如果他们都出不来了，那出戏自然是多此一举。”
白须老者笑道：“去了异世，还想回来？夜域那群人在我们这里不算能打，但回到他们的世界，可就是海阔凭鱼跃了。”
“未成事前，先言败。”
秦塘抬眼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喃喃道：“无论何时都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
“家主英明。”白须老者心服口服。
他愈发对眼前的家主充满敬佩，正因为有这样的家主，秦家近些年才能不断壮大。
“秦沐那小子现在如何？”
“有了魔剑的相助，秦沐剑法与实力提升极快。”
“不杀人的剑与菜刀有什么区别？”秦塘想了想，吩咐道：
“四房那几个老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刚好给秦沐那小子送去喂剑。”
“是。”
“当家主不容易啊，大事小事都得我操心。”
秦塘走到崖边，远望群山，忽而抬臂笑道：“一览众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