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蹊跷
第六,蹊跷
天知道?地知晓?
世上奇事有多少?
你知道?他知晓?
葫芦里面乾坤妙!
多少惊奇多少问?
阴暗之处有人笑。
你明了!他明了!
此刻却在圈中套。
皇帝找到了。朱辅不敢耽搁马上派人快马回京告知梁阁老,至于如何劝他回京还是有些棘手,好在有李东阳李阁老在倒也有些助力,等明天再说吧!
忙碌了一夜,众人都显乏累,在李东阳的安置下纷纷睡去,骆智却没有丝毫困意,坐在油灯下看着灯火发呆,他的脑海中快速的回放着结识朱厚照后所发生的一切。
不错!这都是他借时借势,顺水推舟刻意谋划的。能遇到朱厚照就是他魂落大明必须抓住的救命稻草。历史上记载的明武宗朱厚照虽然贪玩怠政但并不昏庸愚钝,如果自己能够逐步引导和影响他的思路与观念,那么就可以避免史书上所记载的其三十即终的命运,那么自己就可以在他的庇佑下丰衣足食,永享安乐。
可是这样会不会又改变了历史轨迹影响了后世的发展方向呢?
几下叩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骆公子,可睡下否?”来人竟是李东阳。
骆智连忙起身开门相迎,躬身施礼道:“李先生来唤,可有什么安排?用到小子的尽管使唤。”
“没有没有。”李东阳忙连连摆手道:“人老了,瞌睡少,来看看骆公子住的是否习惯。”
“李先生切莫再叫小子公子,小子就是一农家儿郎怎敢称公子,您还是像往常一般叫我小智就好。”
骆智一边扶李东阳坐下一边谦卑的道。
“今日不同往日!”
李东阳双目看着骆智的眼睛道:“如今骆公子已经是陛下的兄弟,身份贵重,自然不可在与往日一般相称。”李东阳道。
“李先生切莫这样说,得遇陛下受此恩宠是上天可怜我的境遇对小子的眷顾,不敢就此恃宠而骄,更应当谨慎谦卑才不负这泼天的造化。如果小子借此就不知尊卑,蛮横狂妄岂不是丢了为人的本性,也污了陛下的声誉。”
“好啊!”
李东阳面露微笑。“初识你时就觉得和普通农家子弟不同。知书达理,处事得当。你能有此心境也当得有此际遇,真的是上天的眷顾了。”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为大丈夫。”
骆智想起了孟子的这句话不由脱口而出。
“说得好!”
李东阳赞道:“少年人能有此见地不一般!不一般啊!”看着骆智的眼神更加炙热。
“你出身农家怎懂得孔孟之学?”不禁又惊奇的问。
“以前,村里短住了一个书生,他爱吃小子做的鱼,所以经常去他那里,他就教了小子一些。”骆智忙打圆场。
“哦,难怪。”李东阳听罢点点头。
“当今陛下年轻贪玩但并不失睿智,老朽在朝中伴驾时有所了解,当年先皇忙于政事对陛下疏于引导才养成其任性,妄为的性子。如果能有人在他身旁实时提醒,指正,劝导,不失为一代明君。”李东阳默默的道:“你既和陛下结拜,日后陛下必留你在身边伴驾,老朽想向你托付一件事,不知你能否做到?”说罢,又目光郑重的望向骆智。
“李先生有事尽管吩咐,小子定尽力为之。”骆智似乎猜到了什么,口中回应,心中不由暗喜。
“跟在陛下身边,你以后定是身居高位,富贵荣华。你刚才说过:得志,与民由之,老朽希望你应证此话,能时时提醒,矫正陛下的行为,少失偏驳可否?”李东阳道。
“我!……”骆智惊呼:“我能做到?”
“老朽自认有识人之能,你虽年少,为人却谦逊守礼,稳重端正,更是聪明机警,心思缜密。”李东阳道。
“当不得李先生如此夸赞。”骆智忙道。
“你也不需隐藏,借陛下之手一息之间拿下卢家,为你父母报仇雪恨,想来在结识了陛下之时你就有所规划了吧!”李东阳双目深邃似乎看透了骆智的身体。
骆智面色如常心中不由一惊:“这历史所记载的名臣果然是真的不虚啊,好一个千年的老狐狸!我这么顺其自然,不动声色的策划他都看出了端倪,真是厉害!”
“先生之言让小子迷惑了。”骆智道。
李东阳见骆智一脸的不解,心中也有些狐疑,“难道是我想多了,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不会有此城府,再者他一直在乡村长大不可能识出陛下身份。”忙道:“不管如何,你如今大仇得报,未来光明,能否守得住这场富贵当知轻重,陛下就是你的依仗,你们都是同龄的少年,相互之间极易沟通,陛下又对你甚是宠信,你的话更比朝中老臣更有效用,大明之兴盛在于陛下,而陛下之贤明在与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扶佑,这也是老朽今夜来找公子的目的。”
“小子明白先生的意思,答应先生此后定尽心尽力辅佐陛下,成就一代明君!”骆智庄重的对李东阳躬身施礼道。
李东阳站起,也郑重回施一礼,正色道:“老朽代大明黎民谢过公子!”。
“这可使不得,小子不敢受此大礼,李阁老不可折杀了小子!”骆智连忙上前搀扶,四目对望竟有了些莫逆之情。
重新坐定,李东阳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递给骆智,道:“这上面的几位大人都是我在朝中的故旧,我会书信告知他们,将来你入京之后遇到难解或麻烦之事可找他们商议。”
骆智接过信笺,揣到怀里后抱拳道:“多谢先生成全!”接了信笺就等于接过了李东阳在朝中的人脉,也就赋予了骆智以后在京师之地更大的空间。
“虽说你已是皇御弟,但出身低贱,朝中定会有人轻视于你。你既称我先生,可否愿意入我门墙,真正成为我的弟子?”
“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骆智闻言连忙回应,起身整理一下衣袍郑重向李东阳行拜师之礼。李东阳坦然受之,待骆智行过礼后接着道:“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派系林立,你且听我道来,也好知日后如何应变……”
翌日一早,骆智就起身来到朱厚照住的房间请安。
朱厚照昨晚也是寅时才睡下,还未起床,骆智就站在屋外院子静静地等候。
‘外面侍候的张永早就起了身。见到骆智过来连忙从里面搬出一把椅子请骆智坐下,道:“小爷,你就坐这等会儿,皇上昨晚睡得晚,一会儿醒了,小人就来告知您。”态度极是恭敬。
“公公客气!”
骆智也是客气的回应。
“可当不起‘公公’的称呼,小爷抬爱,以后就叫小的老张就好。”
“怎可如此!”骆智道:“你是皇兄身边的近侍,又是御用监的总管,我出身低微,不懂礼仪,以后还要张公公指正才好。”
说着,二指夹着折成铜钱大小的一张百两的银票塞到张永手中。
做为骆智拜其为师的馈赠,李东阳传给了骆智两大“法器”。
一是他几十年官场上的人脉,再就是二十万两银票。
人是靠山石,钱是开山斧。
李东阳为了这个弟子能在朝中站稳根基也是下了老本。
他这也是在赌!用他这古稀之年的朝堂阅历和识人经验来赌,赌赢了就又有了话语朝堂的契机,骆智是他的弟子必定对他有所遵从;赌赢了就有了后世子孙的荫福,骆智感恩必定会眷顾他的后人。
骆智从李东阳那里已经清楚地了解了朱厚照执政后朝廷现如今的状况,朝中派系和皇帝身边每个近侍人员的脾性善恶,如何面对、相处、周旋就要靠自己的手段了。
这对他一个现代广告公司的策划/设计总监来说并非难事。昔日面临的客户林林种种,要求千奇百怪,他都能巧妙应对,这也算是重操旧业了吧。
“哎吆,这怎使得让小爷破费,小爷晋喜老奴还没孝敬呢!”张永连连推辞。
“谁在外面?”房内传来朱厚照的声音。
骆智把银票放入张永的衣袖里,端正了身形,躬身抱拳道:“小弟来给皇兄请安了!”
“哎呀!我们兄弟间哪来的这般客套!”朱厚照闻声忙道:“张永,快招待我兄弟坐,上茶,我这就起了。”
此时朱辅,江斌和钱宁也来给朱厚照请安,见到骆智纷纷过来见礼。
朱辅已从江斌口中探知了骆智的来历,态度也甚是恭敬。
“你们都来了。”朱厚照推门走出卧室,面色稍有些疲倦。
骆智等人齐齐上前施礼。
“免了免了。”朱厚照摆了摆手道:“这不是在朝堂,无需这么多繁肃礼节,都坐下说话。”
“张永,上茶。”
“皇兄昨晚没有休息好?”骆智看着朱厚照的面色道。
“哎,哪里睡得着,本想出来趟江南散散心的。”随即一指朱辅道:“你看,锦衣卫指挥使朱大人都追来了,还不是要朕立马跟着回京?”说罢一脸的懊丧。
“不敢!”朱辅忙站起施礼道:“微臣是奉了梁阁老和蒋阁老的调令……”
话没说完,只见骆智起身拱手对着朱厚照道:“这也怪皇兄了。”
向着朱厚照眨了眨眼睛接着道:“皇兄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也不和梁,蒋两位阁老商议一下就这么突然南下,自然引起朝堂慌张无措,两位阁老必是担心皇兄安危,这才让朱辅大人快马赶来护佑皇兄的。”
“啊……对对对,是朕的疏忽。只是急得要出来体察民情,一时忘记了和两位阁老议定一番,才出此纰漏,累的朱爱卿星夜赶来,受苦了!朕该当自省才是。”会了意的朱厚照话锋一转,脸色顿时放晴,微笑的看着骆智,暗自点头。
“职责所在!微臣当不得这个累字,能见陛下安顺,臣之心愿已足。”朱辅连忙道。
骆智道:“皇兄此番一踏入江陵就平定了卢氏聚匪叛乱之祸。可见龙威到处,所向披靡,为百姓除害,还一地平安,此乃明君所为。此乃我大明之幸!百姓之幸啊!
当即跪地。道:“恳请皇兄当以此威势继续造福黎民苍生,体恤百姓疾苦。”
这句话让朱厚照听得无比舒服,既掩饰了他南下游玩的荒唐,又歌颂了他为民除害的功绩,更找到了继续南巡的理由。
“是极是极!”朱厚照忙上前将骆智扶起,不住点头。
“朕不可久居深宫而不晓民间之疾苦,当年先皇每值春耕都会亲赴田间,体察民情,朕也当效仿先皇。”说着,用眼光瞄了瞄骆智,嘴角不住抽搐。
骆智会意道:“臣弟建议皇兄修书一封与梁,蒋两位阁老,明示圣意。此番南巡也定会起到除丑恶、镇枭晓、扬民意、固国基的作用。”
“说的好!骆智此言正是老臣想要和陛下说的。”
门外,李东阳缓步走了进来,向朱厚照见礼。
骆智连忙躬身上前对着李东阳行礼:“学生见过师长!”态度甚是恭敬。
在场众人都是一怔!
“哦!”朱厚照甚是诧异地问骆智道:“兄弟你怎称呼李阁老为师长?”
“回陛下的话。”李东阳躬身道:“老臣见骆智聪明好学,谦恭练达甚是喜欢,就未经陛下应许就收他做了弟子,还请陛下责罚。”
“这是好事!”朱厚照道:
“阁老曾是先皇的师傅,又教导过朕。朕顽劣!未能延阁老之博学。朕这兄弟年少好学得阁老青睐,甚是喜事,何来责罚。”
对着骆智道:“兄弟你一定要好好传承李阁老的衣钵,才不负阁老对你的赏识。”
“都是人精啊!这哪里是历史所记载的朱厚照!”骆智心中赞叹!
躬身道:“小弟定不负皇兄期望,不负师长栽培!”
朱厚照如何不明白,李东阳此举一是帮他给了骆智一个他无法给的名师名门的出身,让他们的结拜更有了契机,而非一时年少冲动之举。二是骆智得了李东阳的衣钵传承就等于交到了他的手里,李东阳的朝堂一系自此就是他朱厚照得鼎力支柱。
“难怪先皇要他来做我的辅政大臣,这李东阳确是我大明王朝的肱骨之臣啊!”朱厚照心底暗暗感叹。
“阁老刚才进门时说你认同朕兄弟的说法?”
“是极!”李东阳道:
“自太祖开创大明以来,经成祖,仁宗,宣宗励精图治,国运昌盛。都是极重视民生,常常微服于民间体察民情,了解民间疾苦,惩治贪赃枉法。陛下此举正合历代祖宗治国之道,实为明君之举。”
“这就是水平啊!”听了李东阳的一番陈词骆智由心的佩服!
“这水平要是拿到了现代妥妥的秒杀一级ecd啊!”
“说的好!”朱厚照听了更是神采飞扬拍手而起。
他最佩服的就是老祖宗成祖朱棣,李东阳把他和朱棣排到了一起那是稳稳地挠到了他的痒处。
“哎!可朕的心思朝中众臣又有谁人能体会啊!”旋即朱厚照神情又没落下来坐回到椅子上。
“朱大人此来是奉了梁阁老,蒋阁老的调令接朕回京的,此番体察民情岂不落空!”
朱辅听了连忙又站起躬身施礼,夹在中间的滋味实在难受啊!
“皇兄心系天下黎民乃国之大幸,想来朝中众臣知晓定会鼎力支持,以臣弟之见不如请师长替皇上修书递京,说明经由也好使梁、蒋两位阁老放下牵挂,安心助皇兄处理好朝政事务。”骆智道。
“老臣愿替陛下执笔。”一旁的李东阳点头道。
这是骆智昨夜与李东阳商定好的。骆智向李东阳阐述了堵不如疏的道理,朱厚照性格跳脱,不受拘束犹如奔流的黄河,越是想困住他越是起了逆反作用,不如顺势利导。
朱厚照喜欢游玩就放他出去,在无形中不动声色的把他引入到民生政事里,让他对大明之现状了解利弊,慢慢引发他的责任之心,他的性情虽是顽劣,但不失明晓事理的本性,更不会让自己的江山混乱不堪。
李东阳很是赞同,这几年间,自他接掌内阁,到现在丁忧在家的杨廷和,再到如今的梁储和蒋勉不无例外的用的都是“堵”的方式。真的是越“堵”越“泛滥”,如今都泛滥到了长江!细想之下骆智的“疏”更加适合朱厚照。
“顺其自然,因势利导,潜移默化,正本固元。”这是骆智针对扭转朱厚照现状所提出的执行方案。
十六个字让李东阳大为惊叹!此子深谙人心,谋略缜密,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能做到的,实乃可造之才!
“如此最好!”
朱厚照心花怒放!心中赞叹:“朕这个兄弟真是聪明!我私自出京这么一个棘手的事情让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变成光明正大之举,令朝中文官无可反驳。又有了前阁老李东阳的支持更加名正言顺,这回可以全无阻碍地放心的玩了!”
“老臣这就回房书写,再过来给陛下加盖玺印。”说罢,李东阳起身告辞而去。
“行了,行了,你们也都出去吧,兄弟!你留下陪朕一起吃个早膳。”众人闻话也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待众人都走后,关上房门的朱厚照手舞足蹈,甚是兴奋。拉着骆智道:“兄弟快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么个好点子的,还带上李东阳一起,以前那个老家伙守旧固执得很,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皇兄谬赞,只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骆智道。
“投其所好?”朱厚照不解的问?
“我师长及朝中阁老们要皇兄做的是什么?”
“心系政务,治理朝堂。”
“那每日劝哥哥最多的是什么?”
“还是心系政务,治理朝堂。”
“哥哥最烦心的又是什么?
“心系政务,治理朝堂。”
“是极!哥哥可知道这‘心系政务,治理朝堂’是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每天登堂坐殿,批复奏章是关心政务,治理朝堂。那巡视四方,体察民情也是心系政务,治理朝堂啊。端坐朝堂虽可通过奏章知晓天下政事,但难有免欺上瞒下,闭塞耳目之渝。巡视四方可切身感受,查处利弊,更可见天下民生疾苦。就像皇兄此次亲临这卢氏匪案……”
“对啊!”朱厚照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这么名正言顺的理由朕怎么就没想到呢?既堵住了那群老货的絮絮叨叨,又让他们无可反驳。”
“哥哥顺路修理两个卢家这样的不法,既堵住了朝堂上的悠悠之口,又可以借此指责他们惫懒懈怠,行政不利,导致民生苦楚,再整治肃清一番……”
′“那时他们自然就对朕不敢忤逆,俯首帖耳!”
“然也……”
“那李阁老岂会想不到这些?”
“师长即便想到了又如何?”
“是极!朕这是‘心系政务,治理朝堂!哈哈哈!’朱厚照合掌大笑。
“兄弟啊!你小子心眼儿太多了!哈哈哈!”朱厚照指点着骆智笑声不止。
骆智道:“这就像我们在钓鱼一样,因时因地,此法不行换一种钓法方可有渔获啊。”
朱厚照拍手道:“成也!没想到兄弟你还是个诸葛亮,以后就随在朕身边,专为朕出谋划策。”
“皇兄抬爱,隆恩不断,弟愿为皇兄牵马坠镫,肝脑涂地回报皇恩!”
说罢,骆智双膝跪地庄重地给朱厚照叩首。
“快快起来!你我兄弟何须如此。”朱厚照忙扶起骆智甚为感动。
吃过了早饭,两人正在规划‘南巡’路线,门外张永进来禀报,朱辅觐见。
只见朱辅一脸惊慌,见了朱厚照当即跪倒请罪:
案犯卢氏卢瑞福,卢旺叔侄昨夜死了。
“死了!”朱厚照疑问,“怎么死的?”
“是被人在喝的水里下了毒,毒死的。”
“下毒的人查到了么?”
“负责看管的士兵都盘查过,没有可疑之处。”
“这就奇了?”朱厚照看向骆智,骆智递给他一个眼神,朱厚照会意道:“你先回去吧,继续盘查。”
”遵旨。“朱辅行礼退出。
“兄弟你是苦主,你怎么说?”朱厚照看向骆智道。
骆智清楚,卢氏之死定和宁王有关,但现在即便告诉了他宁王要造反朱厚照也定不信,甚至会怀疑他扰乱宗室安定。
宁王造反是历史记载的事实只是还没到时间而已。不过也要早做打算,万一自己的穿越改变了历史轨迹,他真的造反成功,自己刚刚开始的大明幸福生活岂不是打了水漂!”
“想来是和幕后之人有关,着卢氏定是和某人做些不法之事,卢氏落网,那人怕事情败露才下手灭口,我父母之死想必定是偶尔知道了卢氏些什么才遭杀害灭口!”说罢,神情悲哀。
“兄弟节哀!”朱厚照拍了拍骆智的肩头道:“那下一步该如何去查?”
“看来此事和那些看守的军兵并无多大瓜葛,凶手定另有其人,他通过任何途径都可以在卢氏的水中做文章。线索已断,无从下手。卢氏既然已死小弟也算大仇得报,我父母在天之灵亦可得以安息。”
骆智想了想又道:“此案不如先就此了结了吧,这样也可暂安幕后人之心,对其麻痹。皇兄可派锦衣卫便装暗地查访,只要其心不死定会再起端倪,”
“兄弟你果然是有孔明的智谋,思路清明,这件事就交给你来督办如何?”朱厚照道。
“岂敢!”骆智道:“小弟一介草民,无官无职怎可参与这官家事宜!”
“这还不简单。”朱厚照一挺胸膛对着房外喊道:“张永,拟旨。”
张永闻声连忙推门进来道:“陛下有何吩咐?”
“拟旨,朕之义弟骆智,年少干练,睿智通达,机敏过人,深得朕躬,实为可造之才。特敕令为锦衣卫指挥副使一职,奉旨督办卢氏叛匪一案,各路州府均要听其调遣不得有误,钦此。”
又道:“拟写成诏,加盖了朕的玺印下发江南各路。”
“遵旨。”张永应道。又连忙向骆智行礼:“恭喜小爷,贺喜小爷,得了这指挥副使一职。找日子小的定要摆上几桌为小爷庆祝一番。”
“怎敢劳张公公破费,这都是皇兄的恩典,他日我请!”骆智连忙答道。
“那可得叫上朕!”朱厚照可是最喜热闹。
“定要恭请皇兄圣驾!”
诏书颁下,如平地的炸雷轰倒一地!无不感叹骆智的命咋就那么好呢?
先是和皇帝拜了把子,又拜了前阁老李东阳这条朝堂大鳄为师,现在又受封锦衣卫指挥副使,将来的前途怎可估量啊。
李东阳的书信快马进京,三日后内阁回信,认同皇帝想法,还加了些什么勤勉治国,体恤黎民,太祖遗风等等的马屁,礼部专门派人送来了銮驾。
因为要等銮驾送到,这几日倒是清闲起来,朱厚照和骆智痛快的钓了几天鱼,渔获自然是骆智下厨,把李东阳,朱辅,张永,江斌,钱宁,孙玺一众人等统统叫上,当得是君臣同乐,一片祥和。
不过吃饭的地方却换了,就是那卢瑞福的宅院。
卢瑞福已死,定罪反叛,家产收缴国库。朱厚照也真够意思,大手一挥就赐给了骆智,现在成了骆智的家。骆智也不忘顾三爹的救命之恩,接来了顾三爹养老,还专门请师长李东阳亲笔题匾“顾府”悬于正门之上。
顾三爹老泪纵横,想不到义子如此重情,自己老了竟得了如此富贵的家业,从此衣食无忧,安心养老。
皇帝南巡,圣驾已至江陵的消息不胫而走,江陵知县等一众官员连奔带赶的前来面圣却被挡在门外。
一律不见。
张永只传出了一句话:“你们就回到自己的辖区等着就行了,陛下要想见谁,自然会传唤你。”
一句话,惊得江陵官场外焦里嫩!
都知道卢瑞福刺王杀驾,大逆不道被处极刑,和他有关联的官员不胜枚举,当场就吓晕了几个。
经过几番打听,得知卢氏的案子交到了最近在皇帝身边大红大紫的皇御弟,锦衣卫指挥副使骆智的手里,忙着找门路想去巴结一番,可人家每天都是和皇上在一起钓鱼,根本没空搭理你,顾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如今的余庆和穆江已经被骆智编进了锦衣卫,就负责看守着顾府的大门。一身飞鱼服,腰跨绣春刀,威风凛凛地站在大门口宛似两个门神。
皇上要龙驾南京的圣旨已经传发到了应天留守衙门,既然到了江陵地界南京当然是第一站,这也是骆智和朱厚照商定好的。
接到圣旨,南京的礼部忙活起来,派了个礼部侍郎跨江接驾。
九天后,由京城礼部官员送过来的銮驾到了。
礼部也选定了日子,起驾过江入南京。
朱厚照也不知是怕独自坐在辇车里孤闷,还是真的兄弟情深,非要拉着骆智陪他一起坐辇。
骆智可不傻,抵死推辞!
这种场合,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和当今皇上同辇而行,你愿意我也不敢啊!这要是坐上了,即便是你皇帝允许的,回头我也要被朝廷百官的口水淹死!
最后连李东阳都看不下去了,也上前劝说,这才作罢。最后赐了骆智一匹宝马,让其骑马与龙辇同行,兄弟间好说话解闷。
一旁的官员那是从心底嫉妒啊!
一个农户的穷小子,这是得了多大的造化,转瞬间乌鸡登枝变了凤凰不说!还深受皇帝恩宠!我们这十年寒窗还不如你这一条武昌鱼!简直逆了天了!还有道理么?
还有这李阁老是怎么了?还收了这小子做弟子,难道也丢了原则开始阿谀奉承,趋炎附势。晚节不保啊!
回头不拉上同僚参他们一本,难解心中恶气!
皇驾浩浩荡荡地过了长江,到了南京城。
南京守备携众百官早在城外等候,一路钟鼓齐鸣,礼乐交响端的是皇家气派。
朱厚照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也是第一次经历了这等排场,大感欣喜。
骆智此时可不敢再陪朱厚照并辇同行,走到了队伍前列带着一队锦衣卫前方开道进了南京城。
把朱厚照迎进了奉天殿,百官朝贺,礼毕分列两旁。
朱厚照坐定了龙椅,看着阶下的百官道:“朕此番南巡,为的是效法我太祖,成祖之遗风,视察百官,扬清廉勤政之风,惩贪污苦民之恶。体察民情,知百姓疾苦,解黎民危难。
我大明在历代先祖的英明治理下天下富足,国运昌隆,传到朕的手里已过百年。这祥和太久难免会生出个别怠政贪污,压榨百姓之流,此番朕的目的就是肃清官场阴暗,惩治地方豪强还百姓朗朗青天。”
顿了顿,朱厚照又道:“想必各位臣工也听闻朕在江陵遇匪患一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我大明还有杀人灭口,犯禁杀驾之事发生,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说到这,朱厚照立身而起。
“各位都是我大明之臣子,身在南京难道就没有人提前听闻过卢氏横行江陵之祸?你们的奏折里报的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朕亲眼所见的确是百姓贫苦,衣食难继。”
这些话,都是在过江时骆智给他拟的提纲,为的就是镇住百官,为他这次南巡正名。可说到此时竟真的动了气。
“难道,这就是你们替朕管理的江山?这就是每日口中的圣贤之道?”
众大臣听了齐齐跪倒叩拜:“臣等惶恐,有负陛下所托!”
“这个时候,你们还用这种话给朕推脱,卢氏叛匪一案有官匪勾结,朕已交由锦衣卫指挥副使骆智督办,定要查出根源,严惩不贷。”
骆智出列行礼:“臣遵旨!”
朱厚照点点头,接着道:“江南官员的审查就交由南京吏部尚书王华督办,一定要着重查处以官谋私,贪赃枉法,懒政不为,德不配位之流,以儆效尤。”
南京吏部尚书王华起身出列行礼:“臣遵旨!”
朱厚照见自己这三把火已经震住了南京一众官员,想来自己做什么他们也不敢造次。目的达到,随后缓和了口气道:
“朕相信,主流还是好的,只是个别玷污了我大明官场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众卿还当戒骄戒躁,百尺竿头,使我大明国泰民安,蒸蒸日上!”
这句话是骆智教给他的,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切不可一棒子打死,引起反弹,敲打到位就好。
群臣们可都懵圈了!
这皇帝怎地变了性了?虽然他们大多时间都留守南京,可在北京朝里都有着各自的人脉,不时互通着两地的消息。对于这个年轻的皇帝所有的信息无一不是贪玩怠政,昏聩妄为。怎么忽然间就这么睿智果断,勤政爱民起来?难道是传言不实?还是他以前是故意为之,用以迷惑百官暗评优劣?
百官们有的三五商议,有的独自深思,总结出来的结果就是大明可能要变天啦!
顿时,几日内南北两京递信的快马真的和走马灯一般来来回回不断,朝堂之中人人迷惑。
百官们在迷惑,朱皇帝很得意!
该说的都说了,该吓的也都吓了,该办的也交代下去了,朱皇帝的自在逍遥的幸福日子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