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是“仇家”也不是“仇家”
陈曦彬彬有礼地说，“爷爷好，我叫陈曦，是她的丈夫。”
“小馨呢？”爷爷似乎不怎么激动，全然没有听见孙女婿的兴奋。
“她睡了，明天我会和……”
“嘟嘟嘟…”
继被老婆挂电话，爷爷是第二个。
“杨叔，”陈曦刚开口就被杨不言打断，“我不会帮你查的，最多不打扰你查下去。这个度假区，希望你能做得漂亮。”
难得说了点长辈心里话，陈曦微微点头，相视一笑。
陈曦转身离开，他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查清当年的真相。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房间里，林染悠悠转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身旁熟睡的沈亦安，脸上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有钱有娃，有房有车，夫复何求！”
林染没想到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又一次在故土顺利实现。
但是，偌大的两百平，早晨静悄悄的，林染喊了“王姨”，厨房依然没有回应。
她换好衣服，兜里揣上手机和车钥匙，抱起熟睡的沈亦安，蹑手蹑脚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门口玄关附近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林染只好钻进了客浴的帘子后方，只等时机一到，开窗而逃。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就在帘子掀起的时候，林染看见王姨浑身是血躺在了浴缸里，疑似后脑勺受了重击。
沈亦安在怀中微微挣扎，她赶紧捂住了他的眼睛，腾出一只手探鼻息，果然没了，身体已经是失温的状态。
地板干净的像面镜子，客浴内没有半点打斗的痕迹，所有摆设都没变过，林染眼眸一沉，看来那群人还是找到了这里。
眼下林染有软肋了，可求助的对象不多，在郁津旸和陈曦之间，徘徊片刻后，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脚步声还在逼近，林染不带犹豫地打开窗户，单手带娃练出的一身绝技，在紧急关头十分受用。母子俩人轻松落地，临走前按下紧急报警按钮，转身就上了宾利。
上午七点，林染拨通电话，“陈曦，老地方等我，十万火急。”
接电话的人半梦半醒，触电般从屋内飞出，法拉利一脚“轰”出千里之外。
老地方是湘城最有名的约会圣地，一座海豚造型的音乐喷泉，屹立于中央广场。
给陈曦报了信，林染又赶紧通知郭思琪，“你在哪儿？”
“累成狗了！在公司熬了一宿，眼睛都要瞎了！”郭思琪伸了个懒腰，刚想说“打算请个假回去睡觉”，却听到她不容商量的语气：
“这几天去外面开房，家里被人盯上了。”
郭思琪支吾着，压低声音说，“敢情你说的那伙人是真的啊！我寻思着七年相安无事，便会一直都很安全。”
“未必。”林染忽然开起了玩笑，“我记得警告你那会儿过，是你说不怕的～还想见杀手长什么样呢…哈哈哈～”
郭思琪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知道她和沈亦安在一起，问她“王姨呢？”
林染嘴角一抽搐，说“没了。”
郭思琪脑子里轰隆隆炸开了花—挑的时间不错，可惜杀错了人。
十分钟后，陈曦如约在老地方见到了她们娘儿俩。
“陈曦，孩子我给你了，务必要看好。”
林染的眼神中多了几丝复杂的意味，定定看了好长时间，说，“就这几天，你要是不方便的话…”
蓬松的头发，宽松的睡衣，脚下穿着拖鞋，就是这样的陈曦，一接到电话心都不见了，“方便。”
“谢谢。我们换车开吧。”不等他同意，林染把车钥匙甩到他手里，手刹松开前夕，恋恋不舍看了好几眼。
林染再次回到家中，警察已经进去搜查证据，里里外外围了许多脑袋。
黄色警戒线内，一具黑色尸袋安静地躺在草坪上，里面就是王姨的尸体。
“警官，是我报的警。”林染主动交代，大致描述了所见的情况。
“屋子里有监控，但我不知道有没有被破坏。昨天我很早就睡了，六点不到的时候有听见一点声响，但没在意又睡着了。七点左右起来下楼，才发现家里出了事。”
“一个人住？”
“算上那个，我和儿子住得多。”林染没提郭思琪，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觉得太麻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郭思琪回家睡觉最多30天，剩下时间不是员工宿舍就是酒店，除非林染紧急呼叫或特殊节日。
“这房子……我建议暂时别住了。”
林染点点头，试着问“我想进去拿几件衣服，不知道是否可以？”
“不可以。”另一人从屋内出来，对围观群众说，“凶案现场也感兴趣么？都散了散了，不要影响我们警察办案。”
“有什么仇家吗？”
“我和你们回警局说？”林染不怎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么具体，碰巧此时来电话了，“稍等，接个电话。”
未知号码的来电，看了归属地，林染心都提到嗓子眼，还是按了接听，“染染，爷爷的花园弄好咯，暑假带安安回来不？”
旋即，一段很阴暗的岁月，缓缓在脑海中铺开：
发现怀孕的前两个月，她遇见了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善意地伸出了援手。
发现怀孕的前一个月，老爷爷联系她，“我是你亲爷爷，马上离婚，和陈家断了。”
她不肯。很快，江南小公主和陆淑娴的新闻双双曝光，陈若兰的脸都笑烂了。
于是连夜出逃香港，只拿了护照和身份证，银行卡都不敢带。可爷爷和外婆提前早就串通好了，巴巴等着她送上门。
以死相逼，使尽浑身解数，她终于保下孩子，偏偏天不尽人意，差点要了小命。
又是阵阵哀求，老人家拗不过，包机让她回去下葬小的，再连夜赶回来。
沈亦安三岁，她愈发想逃离家庭掌控，说是陪伴照顾，和软禁监控没区别。
舅舅舅妈答应帮她，条件就是每年爷爷那边，至少要待100天；她也不能动用关系，只能凭自己实力谋生。
可还有个隐藏条件，爷爷下了禁令，不能和陈家有往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林染沉声道，“爷爷，回不回来的，你都不该动我身边的人。”
“囡囡，我告诉过你不要和陈家往来。”老年人声音带着愤懑，“你还和那小子睡一起，想早点气死我好继承遗产吗？”
林染轻声说，“安安的病，脐带血可能有用。”
老头子没好气说，“都是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那你知道他有病，配型不也没找到。”
被她一句话堵的死死的，动用了能用的是有人脉，的确没有符合他乖孙的。
“气死我算了！”
“你杀了人，叫凶手自首吧。”
“怎么可能是我？”老头子远在天边肺都气炸了，“囡囡，我老头子是不喜欢那小子，可也断然不可能报复到你身边的人。”
“……好像是这个道理。”林染摸了摸头，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和他睡一次智商就下降了一分，看来后面得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