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拒绝了？
“皇上，太后今日想往御前塞一宫女。”高无喜此刻双手磨着墨，小心翼翼观察着齐晔的表情，见他冷若冰霜，依旧是埋着头批阅着今日的奏折。
他思索了片刻，又缓缓道：“皇上，您猜太后娘娘想塞的是哪位宫女？”
“……”齐晔停下动作，双眼含笑：“能得你这般赏识，莫不是前日那小宫女？”
齐晔忆起琦钰，眼中笑意更浓，想起那晚琦钰的狠厉与果断，连他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好狠的女子。”
北燕虽崇尚武艺，但随着南朝文化的入侵，北燕女子也渐渐习得琴棋书画，成了大家闺秀，成了知书达礼的娇娇娘。
像琦钰这般，实在少见。人前乖巧的像白兔一样，人后却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皇上，您真聪明，太后见怜儿姑娘生的美，特意下旨令怜儿姑娘来御前伺候。”
齐晔一愣，手略微一颤：“哦，母后竟这般着急…连出身都不挑了？”
他生的高大，比高无喜还高了一个头，听了这话后，侧身朝向高无喜，目光中是露骨的笑意：“既然都来了，叫她上来。”
高无喜低低笑了一声，学着琦钰殿前的语气，声音婉转而又谄媚：“皇上，这您就不知道了，这怜儿姑娘这次可把太后娘娘得罪了。她呀，说奴婢初入宫闱还不懂规矩，御前伺候怕冲撞了皇上，反倒辜负了太后的一片心意。奴婢私心愿长伴太后左右，还望太后娘娘成全奴婢一片痴心。”
齐晔皱皱眉，心中一丝酸的辣的甜的凑在一起令他有些不快，他靠在椅上，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愿来伺候朕？’彼时齐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忆起那人柔软的腰肢，清瘦的背影，傲然的双峰，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忽然觉得有些闷热，猛然抓起旁边一盏茶水灌了下去：“她拒绝了朕？”
高无喜小声一笑：“皇上，您消消气，怜儿姑娘是没见了您，若见了皇上您说不定就能改了心意。”
齐晔抬手，嚓！
茶盏碎成一地。
高无喜佯装委屈：“皇上，您这是……”
“去，就你嘴贫，还不叫人扫了，朕看着就心烦。”齐晔起了身，几步迈出甘露殿。高无喜忙命人扫了，又快步追了上来，喘着气道：“皇上，您等等奴才啊！”
……
琦钰回了茶房，清洗着递来的茶盅茶碗。
东香不知打哪回来，一见琦钰笑的花枝招展，极为亲昵的拉着琦钰的小手道：“我听说你在殿上拒绝了太后？”
琦钰颔首，一边拉扯着袖子，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素喜等人听了，面露惊愕：“东香姐，你打哪听来的消息？”
东香一笑，眼中又是羡慕又是憎恶。
她打量着琦钰，见她依旧是垂眸清洗手中的茶碗，不由得摇头一叹。
这丫鬟命便就是丫鬟命，便是能攀上高枝，也担心着这枝头稳不稳，会不会摔。当真是一辈子的下贱命！若是她东香，早就应了太后，摇身一变成主子了。
“哪里听来的？你瞧瞧她这低贱的样子，做主子她配么？”东香递去一具茶具，推到琦钰眼前：“诺，既然这么喜欢当奴才，便替我也把这茶壶洗了吧。”
东香一愣，察觉到琦钰眼中的那一丝寒意，颤颤巍巍的将茶壶收了回去：“哼，装什么。”
素喜与汇春俩人耳语了一番，这才慢慢踱步移动到琦钰身边。
“怜儿。”汇春尴尬一笑，目光闪烁。
她趁机夺过琦钰手中的一盏茶盅，手脚麻利的用黑木檀的茶刷清洗着：“是这样的，你今天累了一天了也辛苦了，这活就交给我和素喜吧。”
素喜一笑，将琦钰拉到一边，又强行奉上了一盏茶：“姑娘，我们……”
琦钰轻笑一声，从袖口中拿出方才俩人递来的金簪与玉镯：“是为了这个么？”眼神清澈透亮，目光坦荡如水。
倒是素喜顿了顿，怯怯的点了点头：“姑娘也知道我们做奴才的，不就是为了几两碎银么？”
“姐姐说的是。”琦钰将首饰递给了素喜，眼中含笑：“这簪子还是最衬姐姐，怜儿怎敢收？”
素喜忙接过，带着失而复得的笑意与愧疚，朝着琦钰福了一个礼。
东香啧了一声，高仰着脖子：“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她强行夺过素喜手中的玉镯观摩一看噗嗤一笑：“我当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最次的和田玉。”眼神瞟向素喜，见她满脸通红，不由得心中一动，碎了一口：“呸！贱蹄子，该！改明又来了一个怜儿，岂不是眼巴巴的又跟了去？之前你和汇春一口一个东香姐姐叫着，如今怎么不叫了？”
素喜低着头，不敢吭声。
东香冷哼道：“怎么？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是这后宫都姓怜么！”
她啐了一口，狠狠地将手中玉镯抛下。
刺啦！
素喜惊愕，仓皇的弯下腰，可那一只玉镯却早已摔得四分五裂。
“你做什么！”素喜大怒，语气一颤。
这支玉镯虽算不得什么名贵品种，可若放在民间却仍能当得了十两银子，是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是她辛苦了大半年才得来的赏赐。
啪！
东香抬手一掌，痛快扇去：“小贱蹄子，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娘跟前装大爷？！东香侍奉太后的时间长， 又加上姐姐是宫中的美人，整个寿康宫内除了芳若无人能管制得了她。
素喜捂着脸，红肿的脸上又是泪珠又是红印，眼泪直直流下。
她快速捡起地上碎片，一股脑攒在手心，哭着跑出去了。
汇春忙停了手中动作，含着一丝怨气瞪着东香一眼，便追了上去。
琦钰依旧无言，神色无常，只是退了一步想要出去。
东香一把拦住，眼神犀利而又阴狠，她一字一句向着琦钰笑道：“我方才也是在说你，听不明白么？即便是最粗糙的镯子，你也不配戴。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