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维护王权
关于赵祁的封地，确定设在雍城外一百里的地方，主要以李家村为核心，把他的故乡土地作为封地，这样一来可以彰显对他深厚的恩情。至于廷尉的封地，则需另行选择一处。
在此之后，又赐予了赵祁原有的万亩田地上再增加万亩田地。
在众多大臣的注视下，嬴政并没有让大家失望，他威严地宣布了这些封赏决定。
提升赵祁的爵位两级，这已是极为厚重的恩典，要知道，超过第十级爵位之后，想要晋升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即便是像蒙武、王翦、桓漪这样的重臣，他们的爵位也不过才十六级而已。现在赵祁连升两级，已经达到第十五级的少上造，仅比蒙武他们高出一级，他们的爵位是大上造。
这对于赵祁来说已是最大的恩赐了。毕竟，尽管赵祁已被提拔为上将，但论起资历，他仍然比不上蒙武等人。倘若给他与他们相同的待遇，也许蒙武他们会不在意，但从维护王权的角度看，却不能这样做。
当朝堂上的大臣们听到这般丰厚的封赏时，他们虽感惊讶，但却并无任何异议。
赵祁这次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唯有这样的封赏才能匹配他的功绩。在这次南阳之战中，赵祁所做的不仅仅是有斩将杀敌之功，更重要的是改变了秦国还需要在韩国境内驻守的格局，等于打破了原本由赵魏两国防守的局面，这对秦国的战略意义重大无比。
“这样的封赏安排。”
“众位大臣有何异议吗？”
嬴政宣布完封赏后，目光环视着满朝文武官员询问道。
“微臣等无异议。”
“赵祁之功，确实值得如此封赏。”
“大王英明！”
满朝文武官员齐声响应，无人表示反对，即便有心存不满之人，比如李斯，他家所在的李家村封地被剥夺，转赐给了赵祁，虽然秦王答应另择一块封地给他，但这意味着他日后不能再在李家村有任何作为。对此，他除了窝火之外，别无他法，因为他根本无法违抗王权，更不敢违抗。
“拟定诏书后，立即送往韩国边境，对赵祁进行加封。”
“同时也要派人前往雍城李家村，将赵祁的功绩和封赏的王诏宣告给他的妻子。”
“他为了守护大秦，以至于妻子分娩之时都不能回家，这也算是寡人对他的些许补偿吧。” 嬴政向赵高交待道。
“遵旨。” 赵高恭敬地深深鞠躬。
“赵魏联军战败，秦国被赵魏封锁的格局已经被打破，各国再也无法指责我们大秦师出无名。此次显然是赵魏首先挑衅，与我大秦毫无关系。”
“我大秦现在可以师出有名，攻打赵国。”
嬴政冷笑着对满朝文武说道。此言一出，足以令天下各国胆寒。
自古以来，战争讲究师出有名。以前大秦灭亡韩国时，也宣称自己师出有名，在攻打前曾声明进入韩国境内侦查，并在皇宫抓获奸细。然而，这个所谓的“师出有名”其实也是一种欲加之罪。
无论在哪个时代，弱小国家总是没有外交话语权，为什么打你，为什么要消灭你？原因很简单——你弱小，所以我先动手。这就是时代法则，这就是天下规律，弱肉强食，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微臣等谨遵大王圣训。”
满朝文武此刻全都严肃起来，静待王诏发布。
“相邦。”
“以你为首，全力调配粮草、辎重，务必确保可供我国六十万大军一年之用。”
“郑国、冯劫，你们辅助他。”
“尉缭。”
“你负责联络桓漪，制定出征计划，攻打赵国何处以及如何让王翦协同作战。”
“李斯，你要全力配合各位爱卿的工作。”
“两个月之内，寡人要求我国军队从函谷关出发，攻克赵国边城。”
嬴政威严地大声命令。
“大王圣明！”
“微臣等愿誓死追随大王，振兴大秦，统一天下。”
满朝文武齐声高呼，整个朝堂士气为之振奋。
朝会结束后，章台宫内。
嬴政背着手，凝视着眼前的沙盘地图，目光紧紧盯着三晋之地，如今韩国境内已经归属秦国，只剩下了赵魏两国。而在两国与韩国交界的地带，南阳地区已经变得空虚不堪。
“赵祁。”
“你给了我这样一个巨大的惊喜，重创了两国，想来你不会错过这么一次绝佳的机会吧。”
嬴政凝视着沙盘上与赵国接壤的南阳位置，低声自语。
在今天的朝会上，嬴政已经决定出兵攻打赵国，由桓漪率领蓝田大营的三十万精兵出征赵国。但是关于在韩国境内的赵祁统帅的大军，嬴政并未明确指示任务。
鉴于赵祁驻扎在赵魏边境，同时也吃了大亏未能有效防守的地方，若是赵祁能对赵国或魏国发起突袭，无疑会取得巨大战果。
因此，在朝会即将结束之际，尉缭建议嬴政立即派快马传召，命令赵祁率军突袭赵国，趁其不备打它个措手不及。
然而，嬴政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让满朝文武感到不解。毕竟，此时赵祁身处遥远的韩国境内，如果此时让他待命不动，那么就会白白浪费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然赵祁有权全权处理韩国境内的军事事务，即便他对赵魏两国采取行动，嬴政也不会过多干涉，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攻打赵国，万一赵祁出兵攻打魏国，那么就会影响到今天嬴政制定的战略方针。
因此，朝廷官员们都无法理解嬴政的想法。
按照当前情况，若立即快马加鞭前往韩国边境传达指令，大约六七天内就能将王诏送达赵祁手中。
然而，嬴政却选择了拒绝。
这其中的原因在于，嬴政相信赵祁不会让他失望。
当前通信也需要花费六七天的时间，但如果赵祁早已替秦国做好了长远打算，那么情况就大大不同了。在消灭赵魏联军之后，便是最佳的出兵时机，绝对能让赵国措手不及，赢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因此，赵祁。
你当初驻守韩国边境时就能提前几个月预测到敌国的动态，我相信这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你知道炎黄统一的大势所趋，也明白天下安定的根本所在。
所以你应该了解我的宏图大志。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如果你真的做到了，协助我早日一统江山，使我能够更快找到冬儿，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将成为我大秦的第一猛将，超越昔日的白起，我将让你位极人臣，居万人之上。
秦王嬴政盯着沙盘，低声自语，心中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赌注：他在赌赵祁理解他的雄心壮志，也在赌赵祁已准备好接下来的行动。而秦王深信，赵祁不会让他失望。
尽管此时声名最盛的大将军赵祁深受宠爱，但秦王尚未与其见过面，然而，嬴政深知赵祁。
“禀告大王。”
“夏御医回来了。”
赵高恭敬地站在宫殿门口报告。
这一声呼唤，让沉浸在思绪中的嬴政回过了神。
“召见。”
嬴政转身，威严地道。
“遵命。”
赵高随即退下，请夏无且进入宫殿。等到夏无且步入殿堂后，赵高又贴心地把殿门关上了。作为嬴政身边的内侍和宫中的中车府令，能得到秦王的信任和宠爱，自然是因为他做事细心周到。
“微臣参见大王。”
夏无且进入大殿后，躬身朝嬴政一拜。
“免礼。”
嬴政微微点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夏无且。这种因爱屋及乌的情感，在嬴政身上得到了体现。
早些年，当他初次登上王位，尚未真正掌握实权，连他最心爱的女人也无法保护。对于夏无且，嬴政始终真诚相待，视其为岳父。多年来，他的女儿失去了联系，消失长达十几年，他知道夏无且承受的痛苦并不亚于他自己，甚至更为沉重。因此，他一直陪伴在夏无且身边照料，封他为御医，并非仅是为了照顾自己，更是为了照顾夏无且，使他能在咸阳安度晚年。
这也是他对亏欠自己女人的一种补偿。
“一路奔波劳累，辛苦您了。”
“但是为了我们大秦的大计，若是你不亲自出马，那些将领恐怕无法确信赵祁他们的生死未卜。”
面对夏无且，嬴政带着一丝羞愧地说道。或许，只有在夏无且面前，嬴政才会展现出些许真实的自我。而在其他人面前，他是威严无比，将自己的内心深深掩藏起来，那份王者之心，无人能懂。
“大王。”
“我懂得您的心意。”
“我也清楚这些年您一直在暗中寻找阿房，您对阿房的情意，我都明白。”
“您想一统天下，是为了大秦，为了天下百姓，但也同样是为了阿房。”
“您要一统江山找到她。”
“这些我都知道……阿房有您，是她的幸运。”
夏无且的眼眶泛红，说道。在大秦的所有文臣武将眼中，夏无且深受秦王恩宠，被给予了御医罕见的厚待，但他本人却冷漠寡言，从不涉足任何交际圈子，多年来始终孤身一人。
“岳父。”
“当年是我无能。”
“如果那时我能掌握真正的王权，她就不会离我而去。”
“也许，现在我和她已经有了孩子，也许我现在册封的皇后就是她。”
看着夏无且满脸悲伤，嬴政的双眼也不禁滑下一滴泪水。如果不是他内心深处最爱之人，他又怎会有这般表现？这样的柔软一面，他怎会在人前流露出来？
自从冬儿离开他，失踪不见之后，嬴政的心便封闭了起来，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敞开心扉，不论是谁，所看见的都只是他隐藏在失去痛苦之下的面孔。
从那时开始，嬴政明白了王权的重要性，更加深知王权的力量。过去的嫪毐、赵姬、旧士族以及吕不韦这些人，他们都曾凌驾于王权之上。
而他一直在隐忍，为了心中的恨——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恨，他隐忍着，直至逐一瓦解、镇压这些人，终于，他真正掌握了王权。
可又有什么用呢？他最爱的女人已然离开了他。
“这不怪大王，只怪当时的情况超出了大王所能控制的范围。”
“这些年来，大王成熟了，真正掌握了王权，相信阿房看到这一切后，一定会非常欣慰。”
夏无且强忍内心的苦涩，挤出一丝笑容。
“或许吧。”
嬴政也叹了口气，刚才的哀伤和脆弱全都消散无踪。
“对了。”
“你在韩境应该见过赵祁了吧。”
嬴政转换话题询问道。一提到赵祁，夏无且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嬴政身上，这位威严英俊的中年人正值壮年。
脑海中，赵祁的容貌轮廓与嬴政的样貌轮廓交织在一起，惊人的相似。
“太像了。”
“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吗？赵祁的模样，和大王、阿房长得好像啊。”
夏无且在心里默默感叹。看着夏无且久久凝视着自己却不说话，嬴政开口问道。
若是别人这样盯着他看，秦王或许会生气，但对于夏无且则不然。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