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懂规矩的废物
都已经疑虑过了，却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毕竟，不管是谁，都没有杀害吴达的动机，从根本上讲，吴达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这也正是李斯派他去的原因，他低调到可以轻易抹除，随时解决可能带来的麻烦。
“务必严密侦查韩国境内的一切动静，一旦发现任何关于韩非的信息，立即报告给我。”李斯对部下吩咐道。
“遵命！”部下马上回应。
就在部下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大人，今日从李家村收到了一则消息。”
“什么消息？”李斯问。
“关乎大人留在李家村的那个女儿。”部下有些犹豫地说道。
他了解李斯的性子，李斯在李家村的那个女儿是他心头的一块疤。
因为她行为不端，使李斯失去了成为秦国长公子扶苏岳父的机会，对于权力极度看重的李斯来说，如果成了扶苏的岳父，未来的好处无需多言。
“她生死与我何干？”
“那个不懂规矩的废物，害我不浅。”李斯冷冷哼了一声，对于李嫣儿并无丝毫关心，只有满腔愤怒。
如果不是顾虑流言蜚语的影响，当时看到李嫣儿怀孕后，他真恨不得亲手处置她。
看到李斯满脸怒气的样子，这个部下也没再多说什么，想说的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本来打算告诉李斯，这次李家村的情况不同寻常，连大将军蒙武都亲自去了，而且据说李嫣儿也生了孩子。但是具体的消息他并不清楚，只知道蒙武已经在李家村布置了五百名精锐士兵驻守，确保李嫣儿的安全。
因此，村子里的消息并未传出太多。然而，由于李嫣儿生产，且蒙武亲临，这足以显示出此事的异常之处。这个部下原本也是想提醒李斯，让他做好准备。
“末将来告退。”
部下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离开了。
“韩非。”
“我了解你的性格，你绝不会投降的，秦国只要有我李斯一人便足矣，未来的丞相之位只能属于我。”
“秦国不容许有两个权力中心存在，你的才华虽胜我一筹，那就让它跟你一起下地狱吧。”
李斯的脸上露出了冷酷和狰狞的表情……
新郑城。
“下官韩非，参见大人。”
洗漱打扮一番，重新穿上衣袍，韩非一改牢狱中的颓废模样，恢复到了过去韩公子非的风采。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似乎有了更高的追求。
这个追求源于与赵祁的交谈，被赵祁的见识所折服。
普天之下，炎黄子孙众多，数千年间的战乱之中，无数炎黄百姓惨遭屠戮。
由此可见，实现天下统一的重要性。
相比起自家小家小户，族群之间的安全才是首要的。身为智者的韩非自然明白，同族间的争斗长久下去，终有一天会被外族侵略。
以短暂的战争换来长久的和平，开创炎黄盛世，这才是每个炎黄子孙的追求。
韩非也因此想明白了这一点。
而且，跟随赵祁，未来或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武道之力，长生不老，谁能不向往呢？
人皆有私心，无人例外。
“免礼。”赵祁微笑道。
“看样子这几日修养得不错，你已经恢复过来了。”赵祁接着笑着说。
“多谢大人挂念，下官已恢复。”韩非连忙回答。
作为法家的大成者，韩非深知礼节尊卑，既然他已经归顺赵祁，自然表现得恭谨有礼。
“你知道李斯吗？”
赵祁看着韩非，忽然问道。
韩非答道：“李斯是我昔日同窗好友，但在学宫时他就选择了秦国，而我选择了祖国韩国。”
“这些年来，他在秦国深受秦王器重，得以施展抱负。”
听罢韩非的回答，赵祁哑然一笑。
终究，韩非还是太单纯，未能洞察李斯的真实内心世界。
“你确定李斯是你的好友，那种推心置腹的朋友？”赵祁又追问。
“是的。”
“在学宫时，我们俩关系最好，他懂我的抱负，我也了解他的志向。”
“是知己，是莫逆之交。”
韩非语气坚定地回答。
在他的心中，李斯既是知己，更是学宫中唯一的至交好友。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赵祁摇头道。
韩非闻言，脸上显露出惊讶不解的神色：“敢问大人此话何意？”
“你把他当作知己，但他并没有把你当作知己。”
“几天前，李斯派人来找过我。”赵祁严肃地说。
“找大人您？”
韩非微微惊讶：“他找您是为何事？难不成是为了救我？”
“恰恰相反。”赵祁摇摇头。
“那他是来找大人您要杀我？”韩非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道。
“没错。”
赵祁点头确认：“他派了一个管家来找我，点名要取你性命。”
韩非震惊地看着赵祁，面对赵祁的眼神，仍然无法相信这一切。
他知道赵祁不会欺骗他，因为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一直以來，韩非都将李斯视为知己、视为学宫里的唯一挚友，而且他们两人曾有过约定，在各自效力的国家凭借实力较量高低。
“他为何要杀我？”韩非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
“他害怕你进入秦国跟他争夺权位，他担心你会在秦王面前夺走属于他的地位。”
“作为你们昔日的同学，他非常明白你的才华，更加清楚自己并不如你。一旦你去了秦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就如同龙跃进了大海。”
“因此，他必须除掉你，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的法家第一人。只要有你在，他就无法成为。”
赵祁语气坚定地解释了李斯为何会对韩非动杀机的原因。
“真是个表面上的好朋友啊。”
“真是个所谓的同窗密友。”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韩非苦笑着回应，满脸的失望之意。
李斯的这一举动对韩非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声的打击。
“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让你心中有所警惕。”
“这个世界真正可怕的东西并不是王权，也不是武器，而是人心最为可怕。”
“在人心面前，你所有的真诚对于别人来说都不足够。”
赵祁严肃地说着，语重心长。
虽然在法家政务方面，赵祁不及韩非，
但在洞察人心这一点上，经历了两次人生的赵祁看得清清楚楚。
“人心，的确是最可怕的。”
听了这话，韩非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但他并未反驳。
“大人，我已经明白了。”
“今后，我会对这位‘挚友同窗’敬而远之。”韩非咬紧牙关道。
“你是否怨恨他呢？”赵祁问。
“也许恨吧，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断绝了我和他之间的友情——或者说，只是我单方面认为的友情。从头到尾，他从未把我当作朋友，而是视为对手。他当初跟我称兄道弟，只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他的对手、了解他的敌人而已。”
“从现在开始，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韩非面无表情地说，显然是彻底看透了。
仿佛他也认清了现实。
“既然他害怕你会跟他竞争，那你就跟他竞争好了。”
“他嫉妒你的才能，所以才会惧怕你进入秦国。”
“他害怕你夺走他的地位，那就由你来取代他，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教训，也是给他最大的警告。”
赵祁并不像那些伪善之人。
韩非虽然切断了与李斯的友情纽带，
但赵祁需要的是韩非那份勃勃雄心。
李斯害怕韩非与他竞争，但赵祁就是要让韩非和他竞争。
相邦之位。
历史上韩非曾被李斯杀害，然而在赵祁插手之后，这样的事情已不会发生。
也许将来，
韩非真的能超越李斯，夺取原本属于李斯的相邦之位。
“遵命。”
“就像大人所说，他怕我竞争，甚至想杀我。”
“那我偏要跟他争到底。”
“过去我们有过约定，要比试谁更强，但现在我们都成了秦朝的臣子，在同一个国家里，我要跟他争到底。”韩非眼中闪烁出愤怒的光芒。
显然，
李斯的小人行径也让韩非感到愤怒。
“很好。”
赵祁满意地点点头。
他所需要的，
就是一个充满斗志的韩非，
而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韩非。
“大人。”
“您说这世上人心最可怕，那么您为什么不怕我？”
韩非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赵祁，反问道。
赵祁笑了笑，如果没有系统提供的忠诚度检测功能，他在用人方面或许还要小心谨慎得多。
但有了忠诚度系统，这一切顾虑便消失了。
只要是在赵祁的手下，
一旦下属的忠诚度有任何动摇，到达背叛的边缘，系统就会向赵祁发出提醒。
真到了那一刻，赵祁会让背叛者尝到叛徒应有的下场。
死亡固然可怕，
但死去时承受痛苦煎熬，那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我告诉你。”
“我有透视人心的能力，你会相信吗？”
赵祁似笑非笑地说道，看起来颇为轻松。
然而这句话，
却如同雷霆一般震撼了韩非的心灵。
“透视人心。”
“或许这世上任何人都无法真正做到，即便是王权也只能权衡利用，但拥有武道之力的大人，或许真有这样的神通吧。”
韩非心中默默地想着。
随后，
立刻回答赵祁：“我相信。”
“呵。”
赵祁笑了笑，并未多言。
此时，他对韩非的忠诚度观察发现，
原本七十几的数值已经增长至八十多，已经达到了忠诚无比的程度。
显然，
这句话对韩非的影响极大。
“报！”
李青在外面大殿上喊道。
“进来。”
赵祁回过神来，答道。
“禀将军。”
“朝廷派遣前来主管韩国政务的冯去疾大人已经抵达。”
“目前正在前殿等候。” 李青恭敬地报告道。
“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赵祁微感惊讶。
但这恰恰显示出秦始皇对韩国境内的重视程度。
“把这个军事情报交给屠睢和章邯，让他们立即处理。”
赵祁从桌边拿起一封竹简，递给李青。
“遵命。”
李青双手接过了军情报告，迅速退出了房间。
“那属下先回避一下吧。”
韩非向赵祁说道。
“不用。”
“你跟我一起去见冯去疾。”
“他是大王派来主持韩国政务的大臣，如果你能在他的手下担任副职，协助管理韩国，这足以让你立下大功，得到大王的重用。”赵祁对韩非说道。
韩非略微思考了一下，点头答应：“一切都按大人的安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