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订婚

    孟玉的母亲也恍惚了半天，才说话：

    “提亲的人是哪里的？谁给介绍的啊？”

    张红说：

    “我给介绍的。我就是媒婆，给孟玉介绍的是你们一个村的，能想起来是谁吗？”

    阿姨说：

    “不会是杨宗吧？”

    张红跳了起来说：

    “阿姨猜的真准，就是杨宗。”

    孟玉的父亲的心平稳了许多，想：

    杨宗还用你介绍吗？这一定是闺女的主意，自己不好意思说，就找姐妹来说。一个小丫头来说不能算，得让杨宗和他爹妈上门来说。

    想完接着说：

    “好啊，我们把红娘给盼来了。你多住几天，我们得好好招待招待你。有闺女就是操心不落好的命。闺女小的时候，怕早恋处对象学坏了。长大了，又怕学不坏，没有对象。”

    孟玉的母亲说：

    “你看看你，岁数大了糊涂了吧，当两个孩子的面，都说了什么啊。”

    孟玉的父亲说：

    “不是岁数大了，糊涂了。是岁数大了，想开了。孩子，孩子，都成人，还孩子孩子的。不能再拿她们当孩子了，她们也有了自己的现实想法，知道为自己的以后精打细算了。”

    张红听了，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就说：

    “大叔，可真是开明的人。我看比县城里的人，还开明。我就看不上县城的一些人，懂得不多，还到处指手画脚。”

    孟玉的父母带着孟玉和她的小姐妹，穿过了半个村子，到了家。有村民主动上来打招呼，孟玉都意思表示。男的给支烟，女的和小孩儿给块糖。

    很快，村子里传开了，说孟玉在县城里找了个县城的对象，今天带着小姑子来家串门了。

    遵照鸡鸣镇的风俗，红娘说介绍成了姻缘，女方要杀三只鸡，三条鲤鱼。寓意是吉祥如意，岁岁有余。煮汤一只鸡一条鱼，干炒一只鸡一条鱼，招待红娘。红娘走时，带走一只鸡一条鱼。

    次日，吃过午饭，孟玉和张红回县城去。村里一家有拖拉机的，主动说把她们送到鸡鸣镇。到了鸡鸣镇，孟玉和张红就能搭上客车到阳古县城了。

    送别时，孟玉的父亲给张红说：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当父母的尊重闺女的选择。不反对，更不干涉。你把话传过去，他杨宗家应该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了。按风俗规矩办吧。”

    张红说：

    “大叔，您就放心吧。我其实就是个样子，其实你们两家都明白的。”

    大叔：

    “你以后也是俺闺女了，什么时候来，都给你杀鸡，想煮就煮，想炒就炒，吃个够。”

    拖拉机蹦蹦跳跳地拉着孟玉和张红，开走了。

    孟玉的父母跟着走出了村外，在大柳树下和车上的人，挥手告别。

    母亲说：

    “闺女的心，也就不操了，有了人家，也放心了。”

    父亲说：

    “那也不一定，得看杨宗家怎么表现了。不到闺女出嫁那一天，人都是咱的。”

    孟玉和张红回到羊汤铺，天已经黑了。杨宗和父母坐在饭桌前，在等她们。

    张红把一只鸡一条鱼给杨宗的父母说：

    “大爷大娘，这鸡和鱼，是孟大叔和阿姨送给你们的。”

    杨宗的父亲接过心想：

    头一次，村支书给俺家送东西。

    杨宗的父母吃饭的时候，商量说：

    “张红，你哪天还休息啊。我们一起去孟玉家，和她爹妈见见面，把婚事定下来。”

    张红说：

    “再过一个星期吧，我可以窜休，正好这几天消化消化，农村的鸡就是实诚，肉也香。”

    一个星期后，杨宗租两辆车。一辆桑塔纳轿车，坐人。一辆客货两用车，拉了两只活羊，一只扒了皮的羊筒子，半扇子猪肉带整个的猪头，还有礼品盒几十个，酸奶的、火腿肠的、糕点的，满满一后车厢。

    张红、杨宗的父母坐桑塔纳。杨宗坐客货两用车带路，向老家进发了。

    村支书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村支书，马上就是杨宗的老丈人了。老丈人听到客货两用车嘀嘀嘀嘀进了村，敞开了大门，站在门前等候。

    车到门前，杨宗的父母下了车。村支书上前拉住杨宗父亲的手，像是刚认识，亲热得不得了。这是村里出现的第一次良好的干群关系。

    孟玉的母亲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拉着杨宗的母亲就往院子里拽。孟玉是提前一天回家的，也出来帮杨宗指挥帮忙的人，从车上卸东西。

    院子里，摆了四张八仙桌，凉盘已经摆好。请来的厨师，煎炸烹煮忙碌着。

    准备就绪，人员依次上桌。杨宗和孟玉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在一条板凳上，自然是焦点，人人都夸般配。

    村支书先讲话，其中说到：

    杨宗去县城发展，我是第一时间知道的。我的亲家，也是杨宗的父亲，当晚从县城回来就先到家，告诉了我，还给我带两包烟。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杨宗会有今天的成绩。成绩喜人啊，喜上加喜，又和我家闺女今天订婚。当然了，在杨宗成长的过程中，我是批评多，还骂过他，当然了，这都是对年轻人的激励。……

    杨宗站起来，还没说话，当做彩礼拉来的两只活羊，由于环境陌生，咩咩地叫起来。他的思绪乱了，本来已经想好的台词，竟然没有了一点踪迹。

    羊的叫声，牵着杨宗由羊讲起：

    “在我们村，我是第一个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发展的。四年创业，小有成就。取得的成绩和羊放不开，也和村支书分不开。”

    村支书的听到这儿，什么反应，杨宗没有注意，也不在意。可身边的孟玉拉了拉杨宗的衣服，也没能让杨宗转换话题。他紧紧地围绕着羊说：

    “以前的村支书，现在是我的老丈人，他的女儿是我的未婚妻。在我初中时，我就爱上了孟玉。可是他的父亲心里也同意，只是想重点培养我，表面上装作反对。

    “当年的村支书想方设法激励我能有所成就，就想出了个主意，逼我离开村庄，去城里发展。去城里发展也得有个本钱啊。那个时候，我家就一只羊值钱，村支书给踢残了。让我们必须到城里去卖羊，又怕我卖了羊还回来，就骂我想娶他的女儿孟玉，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我死心。

    “就这样，我和父亲到了城里卖羊，认识了羊汤铺的大爷老两口。他们收留了我，我的事业就和羊汤联系在了一起。经过我多年的改进创新发展，有了今天的局面。

    今天是我和孟玉订婚的大喜日子。我特别要感谢当年村支书现在的老丈人对我的激励，让我有了今天的成绩，把女儿孟玉许配给我做未婚妻。

    为期不远，就和孟玉在村里举办婚礼，到时，全村人免费喝三天羊汤吃三天羊肉。”

    村支书不停地举杯喝酒，他想把自己灌醉，这话听起来才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