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老板不是好玩意

    老板把耙子扔在武大的后背上，喊了一句——哎呀，妈哎——退了两步，摔坐地上。

    武大横着撤了两步，壮壮胆问：

    “外面是谁，有种报个名字。让老子认识一下。”

    突然里面有了声音，正细听，却传来哥哥的声音，知道门里的人不知道外面是谁，忙说：

    “哥哥，我是武二，开开门。”

    武大听到武二的声音，未回答，泪先下来，哐哐拉开门闩。大门被武二挤开条缝，就闪了进来。

    武大抱着武二说：

    “弟弟，你去哪了，大家都担心死了！”

    老板杨宗把门关上，插死，说：

    “到后院说。”

    武大带武二进了房间。这房间简陋，都没有历史上的陋室铭写的房间好，那个陋室还有一把素琴，一本金经，有苔痕，有草色。

    扬宗也挤进来说：

    “我去给武二弄点吃的。”

    扬宗去儿子的房间叫道：

    “武二回来了，快起来！”

    孟玉开了门。

    扬宗说：

    “儿子出来，上床上睡去。”

    孟玉问：

    “武二，这些天去哪了？”

    扬宗说：

    还没来得及问，我看他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圈，像是被人抓起坐劳工了。

    孟玉说：

    你弄吃的，我去看看。

    孟玉进屋，武二在给武大讲述着，见老板娘连敲带推进了门，两人站起身，给老板娘让座。

    屋里就有张小桌子，没有凳子。让座也只能坐床上。武大在门口边，似乎怕人进来，把武二抢跑了。

    老板娘一屁股坐在武大的床上，没有什么忌讳，其实，武大的屋子就是人家老板娘的，床也是老板娘买的，武大应该是睡的是老板娘的床。

    武大站着，武二也不好意思坐床上，就坐在武大练功的缸沿上。他本来想站着，可骨头像是要散架，就是马蜂窝他也敢坐。真是累不择座。

    老板娘问：

    “武二，这段时间，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也没个信啊。”

    武二早已存储在脑子里的故事，就等老板和老板娘一起讲。

    老板娘这样一问，武二想：

    老板还没来，讲了，老板娘也会给老板复述。

    武二的讲述，运用了帝王将相的手法，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需要听者分辨。

    武二讲道：

    那天下午，我从这儿离开，出了西门，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我走出去不远就遇到了一辆卡车。那卡车是外地的，对我们这个地方不熟悉。

    我在路边一招手，卡车就停了。车上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是老板。他们问我啥事。我说想搭车。

    他们商量了一会，就同意了。

    然后才问我去哪儿。我说去聊城。他们让我上车厢里，还说困了就在车厢里的帆布堆里睡觉，到了地方，叫我下车。

    我上了车，天冷就钻进了帆布堆里，睡着了。谁知道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醒来拍驾驶室的顶，车才停。

    我说我到聊城，路不远啊。这天都亮了，跑了一夜，早过去了。

    司机说是听错了，听说去辽阳了。我问现在到哪儿了。他们指给我看，山上有城墙，说城墙那就是山海关。

    司机说，我们再拉你，越走越远。我们就是辽阳的，也不会再去山东了。你只要自己找车回去吧。

    车上的另一个人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既然到这了，你去长城看看吧，玩两天再回去。他们让我下了车，就开跑了。

    我就朝着山上有长城的方向走，一直走到天快黑了，才走到山脚下。山下有个小旅店，我就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就按旅店老板指的路，上了山，爬了一上午才爬到长城底下。

    我找一处残缺的地方，爬上去，刚露头，就被两个胳膊上带红布的人，一人一只胳膊，把我拉了上去。

    我还以为遇到了好心人，他们说他们是保护长城协会的，说我是破坏了长城，罚我钱。

    我说没有，他们就要搜查我。我挣脱跑，他们追，谁知道他们跑得更快，很快就把我抓住了。

    说再跑就是抗拒执法，给扭送到派出所拘留。我说你们不用搜查，我自己把钱都掏出来给你们。

    他们说你主动更好，可能比我们搜的钱还多，搜也不能知道你到底把钱放哪儿了。

    我把钱给了他们，他们一个人查了一遍，一个说是一百一十一，一个说是一百一十一块五。两个人又查一遍，还是一个说是一百十一，一个说是一百一十一块五。

    我说就查五毛的，就知道了，如果是奇数就是一百一十一块五，如果是偶数就是一百一十一。

    一个人踢我一脚说，就你明白，拿我们当傻子啊，我们真要是傻子，没文化，怎么会搜查你，罚你的钱，而不是你罚我们钱。

    我说我不说话了，可以让我走了吧。他们说你交的钱不够，最低罚款得一百五。我说，真没有了

    他们说，你怎么就这么点钱？我说，我在上学，钱还是我哥给我的。他们说，你哥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就给你这点钱。

    我说，我哥在饭店当学徒，没有工资，只要这点生活费，不舍得花，都给我了。

    他们说，你哥是好玩意儿，你哥的老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个时候，老板进来了，武大忙解释说：

    “不是我弟弟说你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是长城上的人说你不是好玩意儿。”

    老板把一碗羊汤，两个烧饼放下说：

    “武二，你饿了，快吃吧！这羊汤是老汤，卖的都得兑水，这个太浓，得慢慢喝。”

    武大对武二说：

    “长城上的人，说得不对，老板这么好，怎么不是好玩意儿了？”

    老板扬宗说：

    “我也不认识长城上的人，他们怎么说我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老板娘说：

    “我以后跟你说，先让武二吃，吃了接着讲。”

    武二先把烧饼吃了，羊汤太烫喝不下去。老板娘取了一瓶汽水给武二。

    武二一口气喝完了，问：

    “刚才讲到哪了？”

    老板娘说：

    “讲到长城上的人说你哥的老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