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要饭归来
武二找到小镇唯一的一个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地图册，算了一下路程，得连续走一周才能到阳古县城。
他在小镇上卖了五十个馒头，和牧羊人去山里放羊带的一样多。他不花钱坐客车，也不再拦车搭方便车。
武二在地图上查找村镇的路步行，晚上找个田地里的柴火堆半躺半坐着睡一觉，饿了就啃馒头。
只是武二不知道，牧羊人的馒头是家里做的，在馒头铺卖的，大小差不多，分量差了三分之一。
第一天他就吃下去了十五个，到了第四天，馒头就吃完了。他在一个村里，卖了住户的玉米面大饼子，分量重，就是没有水，难以下咽。
在小镇出发时，买了一个五斤装的矿泉水瓶子，喝光后就成了他的储存水的工具。路过农户就求人灌一瓶子。
武二像一个准乞丐，走了一个星期，在傍晚时，还有二十多里，就到阳古县城。
快接近目标，武二松了一口气。一口气出去，全身酸痛，腰弯腿软，头涨了，要晕过去。他的眼也花了，前方一片模糊，看不清道路。
武二在路边坐下来，晕晕乎乎过了好半天才恢复了意识，想了又想，还是先去找哥哥，从他那里了解这段时间的关于对他的信息。
半夜，武二贴墙走在屋檐下，一个店铺一个店铺摸索，到了武大郎羊汤烧饼馆的大门前。
迟疑了许久，轻轻敲门。咚咚咚，咚咚，敲五下，间隔三四分钟，四五分钟不等，再咚咚咚，咚咚敲。
老板娘孟玉先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敲别人家，刚朦朦胧胧要睡去，又听到敲门声。
这声音听着就瘆人，似有非有，似无非无，仿佛从鬼故事里传出来的。
她掐身边的男人，用了比平时大一倍的劲。男人以为女人有需求求他，躲到床边子上，没有了退路，嘟囔一句：
“早上再来。”
老板娘孟玉一脚蹬出去，连人带被子掉下了地。
老板杨宗，爬起反应过来了，一定有什么异常的动静，竖起耳朵听，咚咚咚，咚咚。
杨宗说：
“是敲咱家的门，快穿上衣服，去儿子的房间，你和儿子躲起来，我去下楼去后院叫武大。”
孟玉用钥匙打开儿子房间的门，怕吓着儿子，轻轻地拍了拍，说：
“儿子，醒醒，醒醒。”
儿子翻了个身哼唧一声：
“怎么这么早起床。明天是星期天，不上学了。”
孟玉说：
“外面有人敲门，听声音不像是好人，你起来躲床下去。”
儿子趴着把腿顺到地上，半转身，腰一弯，钻床底下去了。像是训练过一样，床底下已经让老板两口子设计成个睡箱，床上有的床下都有。
孟玉躺上床说：
“儿子，在底下睡，一会屋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
儿子蹬了一脚床板，表示知道了。
儿子读小学五年级，快升初中了，近来他感觉父母很是奇怪，神经兮兮的。他从父母的谈话中推导出，父母怕有人来报复，例如绑架什么的。
他其实不害怕，认为有武大在，谁敢来惹事。可能是武大的功夫他们不知道，他都是偷偷地练习。他个子矮也可能是装的，看他走路，腿都往外弯着，直起来能长一半。
儿子的世界，和父母的世界是不同的。
丈夫在门外问一声：
“藏好了吗？”
孟玉干咳一声。
门外说：
“我去叫武大去了，一会儿外面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来。”
孟玉要干咳时，呛了肺管，连着咳了十多声才止住。
老板杨宗推开武大的房门，武大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武大睡觉从来不在里面锁门，他也没什么私密的事情，谁来都行。
武大问：
“你是不是也听到敲门声了？”
老板说：
“我过来就是叫上你，一起去大门口听听。外面到底是谁，怎么敲门这么怪？也不说话，一直敲个没完。我怀疑是那两个人来找事的。”
武大说：
“带上家伙，去看看，要真是他俩，就打残废一个，剩下一个就不敢再来找事了。”
杨宗说：
“来两个，就两个一起打残废，一个不留。”
扬宗拿着捞羊肉的耙子，武大拿着一把和煤泥的铁锹。这铁锹的把子被铁锯截去了一半，是老板杨宗把和煤泥的事交给了武大时，创新改进的。也给武大表明了态度，这个活儿，以后就由武大全权负责执行，老板绝不再插手干。
这把铁锹成了武大的专属工具，就算老板娘同情武大的活儿太多，也不能再染指。
自己家的店，在自己店里还像是做贼一样。武大在前，杨宗在后，摸索试探到了饭馆大厅的大门后，屏住气息，支起耳朵，搜索门外的声响。
门外，武二断断续续敲了几十回，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想：
他们都睡着了，如果有醒来的，听到敲门会出来，既然都睡着了，就别太大劲敲。既然这么长时间也没人醒，就别敲了，在门外坐一会儿，熬三四个小时，哥哥就会起床，做早餐的准备工作，再说事情。
想早点让哥哥知道自己回来了，别再担心，睡着了也就不担心了，也就不差这几个小时了。
武大和老板隔着门，听了老半天，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板扬宗怀疑是：
自己的媳妇太担心，神经异常出现了幻听。经她一渲染，自己也听到有敲门声。
可武大也听到了敲门声，这个只能解释武大犯了和老婆一样的病，他是因为武二一直没有消息，是活着是死了都不知道，只能处于半死不活状态，比确定了活着死了更折磨人。相信自己，只要自己还正常，回去睡觉去。
老板拉了武大一下悄悄说：
“别再听了。你们听到的都是幻听引起的。都是自己吓自己，回去睡觉吧！”
开始的声音小，说着就控制不了音量，说到回去睡觉吧，让坐在门口打盹的武二听到了，吓得身子斜歪，头撞到大门上。
哐——外面听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大厅里，声音就放大了许多倍，大厅的房顶上都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