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筹款携伴行
噩梦做了一夜，惊出冷汗无数。早上起床便听见窗外一阵呱呱鸦叫，沈穗穗甩着膀子出门，看见仙枝老太正立在院中满脸凄惶。
“您这么早就来啦？”沈穗穗热情招呼了一声，忽见老太抹起眼泪来，慌忙上前搀住，“出什么事了？”
“净然…净然要走了。”老太伤心难忍，“没离过我一日的孩子，这一去七天，可叫我怎么过啊。”
沈穗穗想起昨日的事，安慰道：“去了又不是不回来，祭拜完他娘，您不就又见到了吗？”
“我就是怕他不回来！”老太一拍大腿，“那不孝子若将我净然扣在那处，我就活不了了。”
沈穗穗笑道：“您不放心就跟着去呗。”
“我不去，我死也不进那个门！他敢扣下净然，我就去衙门告他去！”
说着话，莫净然跟林妙手挽手的蹦进来了：“奶奶！姑姑的马车来了！”
仙枝一把揽过孙子：“净然啊，你爹要敢不让你回家，你就不吃不喝跟他闹，顺地打滚撒泼，直哭到他把你送回来为止。”
沈穗穗瞠目，这老太教孙子的方式……实在令人不敢苟同。
“好，我知道了！”莫净然一脸坚毅，仿佛去就是为了要打滚撒泼一般。仙枝摸了又摸他的脸，唉声叹气道：“我还是放心不下。”
沈穗穗摸摸下巴，眼睛一眨道：“大娘，若是…若是我跟着去，您看如何？”
“呃？”仙枝不明所以，望着沈穗穗凑近，低道：“我呢，要去优州办点事，想趁着莫姑娘的马车一块儿去，正好帮您看着净然。”
仙枝眼睛一亮：“你去几日？”
沈穗穗嘿嘿笑：“我办事办个两三天就成，不过也可留在那处逛逛，等净然拜完他娘亲，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好哇！”仙枝一拍手，“太好了！沈先生，你跟着去我就放心了，只管办你的事，净然他娘的忌日是五天后，这厢拜完那厢你就把他抢回来！”
“呵呵…抢…”沈穗穗僵笑着点头。
仙枝跑出门外看车，大嗓门远远亮起：“回来我杀鸡给你吃！”
厢房门开，白子珩和林郁之一同走出，白子珩柔声道：“师兄早课一日未落，令人佩服。”
林郁之手拿布包，径直递到沈穗穗手中：“喏，这可是我向子珩借的盘缠，不多，你省着点花，晌后再走吧，晌后村里有拉粮的车进城，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不好惹，你非要撞个南墙我也不拦你了。”
沈穗穗接过小布包，一指莫净然：“我可不怕，我有法宝！”
倏地又看向白子珩，笑道：“原来你有银子，想不想跟我一块儿去优州看看？”
“去哪处？”白子珩声音极低，平静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只是短短一刹，却让沈穗穗看出了期待，心中暗笑，二十年没出过太平山了，就是心中在平静的人也想出去看看吧，待繁花美景入过眼，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那才是真正的高人。
嘴上道：“是啊，去看看州府的模样，咱俩一起去一起回，作个伴儿，你多年未出过山，现在山外的变化可是很大的。”山外什么变化呀？鬼才知道！
林郁之赶忙拦在白子珩身前：“不行，子珩哪都不能去。”
沈穗穗撇撇嘴：“不然你陪我去？我一个小女子瞎跑瞎撞，他家大门都摸不到，万一谈不拢，连个帮手都没有。”
“我不去，子珩也不能去，你…你寻染绿酒楼便找到他了，若他无礼不愿帮忙，你就快快回来，莫与他争执便是。”
沈穗穗本就是随口一句，见林郁之极力反对，耸耸肩道：“那算了，就让我这柔弱小女子孤身闯龙潭吧。”
说罢回房抓出昨晚备好的包袱，出门牵住莫净然的手：“走了。我跟净然姑姑的马车进城，等我好消息吧。”
“穗穗。”温和中音响起，沈穗穗顿步回头，见他唇边泛出浅笑，轻声道：“子珩陪你一道去。”
沈穗穗先惊后喜，心头一阵雀跃，他竟主动开口，看来开阔眼界的诱惑着实很大，他抵不过了。总归是个年轻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也会有对外界的好奇和探知欲，有对美好事物的丰富想象，云游四海见多识广的人有的是，若连这种想法也没有的人，那不叫无欲无求，那叫僵尸。脑袋夸张一甩：“走！”
林郁之连连阻拦，就差没哭天抢地了，沈穗穗坚持护住白子珩出了书院的门，双手死扣着门框不让林郁之出来，回头恶狠狠道：“有我跟着，你怕什么？几日就回来，你好好看着家吧。”
“我答应胡先生不让他出山的。”
“不可能，胡先生不会这么没人性，他难道就一辈子没出过山吗？再说这是子珩自己提出来的，人家出了盘缠，怎么就不能跟着去看看，我们要尊重人的意愿知道不？”
拗不过沈穗穗，林郁之苦着脸唠叨：“你可不能带他乱跑，你可要守好了他，千万别带他去人多的地方，千万别给他乱吃东西。”
沈穗穗白眼：“他是个没长大的娃娃呀？”
林郁之哀叫：“他是个宝贝呀！”
仙枝老太站在马车边不住招手，莫小倩露个头满脸不高兴，看来仙枝老太已和她“沟通”过了。
兴冲冲拽着莫净然上了马车，见白子珩已坐定，沈穗穗上下瞧了一通，屁股上下颠了颠，啧啧赞叹：“好车，够宽敞够亮堂。”
仙枝从窗口探进头来：“沈先生，净然就交给你了。”
沈穗穗郑重点头：“您放心吧，我将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他‘带’回来。”
莫小倩退回车厢，不耐烦道：“娘您快回去吧，我们走了。”
马车开动，仙枝老太跟在后面追着高叫：“净然！净然！别忘了奶奶呀！”
莫净然半身探出车外，眼泪哗哗不住挥手：“奶奶！奶奶！等我回来！”
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沈穗穗伤感：“好一对慈奶孝孙。我绝不辜负你奶奶的期望！”
莫小倩先对白子珩柔柔施礼，看向沈穗穗时迅速换上尖刻表情，不屑道：“嘁！我就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把他从我大哥手里带回来。”
沈穗穗愕然：“你…你骗你娘。”
莫小倩阴笑：“骗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