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拒绝莫凡尘
沈穗穗双手紧紧抱着床架，半晌没缓过神来，莫凡尘这般将人逼入死胡同的暴烈问法着实让人瞠目。看着他握紧拳头，星目怒睁，仿佛得不到回答就要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的模样，不像表白，更像威胁。
对视十余秒，沈穗穗紧张开口：“你…你想听什么？”
“说你的心意！”他一点也不温柔，阴沉口气中隐藏着呼之欲出的怒气。
沈穗穗把脑袋抵住架子，垂眼低声：“我没什么心意。”
莫凡尘出了口气，直接道：“你喜欢我么？”
沈穗穗偷翻了他一眼，他真是豁出去了，这样直白的话也说得出口，想了一阵，小声嘀咕道：“谈不上。”
“那就是不喜欢？”
“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
沈穗穗放手跺脚：“你烦不烦？我说了谈不上！”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莫凡尘急了，蹭蹭两步到了沈穗穗身前。
沈穗穗的大脑如灌了糨糊般黏稠，子珩安全受到威胁，这么关键紧张的时候，这人跑来添什么乱，自己好多疑点没想明白呢，哪有功夫再去理顺感情？
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架势，沈穗穗不爽，扬起下巴凶叫道：“你过来干嘛？想打我呀？什么什么意思，你以为是买菜么，人生本就模糊难解，哪有那么多一是一二是二的意思？我不想跟你说这个问题。”
他沉默着眯起了眼，琢磨了半晌，怀疑道：“你为何不愿直说？是因为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对么？”
“笑话！”沈穗穗高喝一声，“莫凡尘你抽风了，自大的太过了些吧！”
“那你就给个准话。”
莫凡尘的步子还在朝前挪动，脸色比冰山还冷，眼神比雪湖还寒，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给冰封了。
沈穗穗已被逼到床角窄空，退无可退，心烦气急用力对着他胸口推了一把，指上他的鼻子道：“走开！你别逼得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啊。”
那一推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仍然跟堵墙似的挡在那儿，结了冰的墙。
沈穗穗瞪他，他也瞪着沈穗穗。僵持半晌，沈穗穗先耐不住了，看他平日还有些城府的感觉，怎么今日这么冲动？伤他自己也不愿，可这么个逼法不是办法，心一横，后退两步靠上墙壁，两手一抱点头道：“好，你想听准话是吧，那我就告诉你…”
“等等！”他突然身子一颤，急急插了一句，眼中蓦地闪现一丝慌乱。
“呃？”沈穗穗一呆，看着他让开了路，又转了身，顿了片刻，竟迈步向门口走去。
“莫凡尘？”沈穗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自主跟上，“你去哪儿？”
他停在门口，脸色不再冰冷，阵青阵白变幻不定，眼望落雨空院，喃喃道：“我就不该听那鬼丫头的唆使。”
沈穗穗站在他身边，斜着眼上下打量他，道：“还想听我的意思吗？”
他瞥了沈穗穗一眼，低道：“不想了。”
沈穗穗倏地挺直脊背，怒道：“你真是个神经病诶！你不听我也要说，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大清早的跑来吓唬我！”
他的气息渐渐平了，沉默半晌道：“是我冲动，许是太久没有这般患得患失过，被那丫头一撺掇，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发了场疯。”
沈穗穗疑惑：“丫头…小倩叫你来的？”
他点了点头，倏地苦笑：“她说对心意不定的女人要来点狠的，逼一逼就说真话了，我想我是昏了头，你的真话，不会是我愿意听的。”
比起方才的强硬气势来，他的这番话和无奈的苦笑，忽然使沈穗穗的心柔软了那么一瞬，侧望着他的脸，发觉他缓和下来的面部线条，已被忧郁笼罩。
犹豫片刻，沈穗穗还是开了口：“莫凡尘，我…我不能接受你。”
即便已知结果，莫凡尘仍不由得目光一黯，他垂下眼帘，扯动嘴角：“是，你是个纯粹决绝的女子，明知路难偏要行，心无旁骛只看着一个人，我正是欣赏你这一点。”
“不是。”沈穗穗摇头道，“你说的那种人叫认死理，不叫纯粹，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怎样我心里有数，我不是因为子珩不接受你，而是…而是…”
莫凡尘低头看她：“而是怎样？”
沈穗穗直视他，认真道：“我不想说，不想让你难过，因为什么你是知道的。”
莫凡尘的眼睛慢慢柔和了起来，睫毛缓缓的扑扇着，轻声道：“因为绿蘅？”
沈穗穗耸耸肩，无所谓道：“既然你都说出来了，那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有点认死理，我给你分析分析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第一，咱们俩的感情没到那一步，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知心大姐的。”
“我到了。”
“嗯？”沈穗穗茫然。
莫凡尘突然笑起来：“我说我到了。”
沈穗穗明白过来，无奈嗔他一眼，继续道：“第二，你成过亲，有儿子，我还未嫁，这不公平。”
他又冷了脸色：“借口！”
不理她，沈穗穗接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根本就没办法忘记你娘子，当然，说忘记太无情了，人不在了，美好的记忆也会长留于亲人心中，这点无可厚非。应该说放下，你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沈穗穗倏地顿了顿话头，想起几次与他单独相处，气氛和谐，甚而有可能生出好感的时候，他总会提到绿蘅，这不是刻意的，完全是情由心生，她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勇气跟他将友情升华到爱情。
莫凡尘斜睨着她：“说啊，怎么不说了？”
沈穗穗暗自慨叹，说他是人间一朵奇葩一点都没错，伤处都揭到这个份上了还嫌不够过瘾，还想死的更痛快些是吧，那就如他所愿，一吐为快！
伸手扯了扯他的袍子道：“你看看你的衣服，你看看你那次送给我的衣服，过去给你留的印记太深了，谁敢向你这样的痴情男子许终身？你向人家表明心意的时候心里在想谁？你抱着人家的时候心里在想谁？不得不让人揣测难安，哪个女子愿意在猜忌中过日子？即使你人再好，我也没有跳火坑的勇气。”
“火坑…”莫凡尘长叹一声，“我竟然是个火坑！”
形容夸张了些，却是真心话，沈穗穗觉得舒畅多了，抿嘴笑道：“我说实话你生气吗？”
“不气，听得出是实话。”他没有生气或者懊恼的表情，眼睛里甚至还飘着淡淡的温柔光芒，一直望着她，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我吓着你了？”
沈穗穗诚实点头：“我从来都以为你很稳重的，没想到今天变成了个疯子，以后不要听你妹妹的，她的想法跟一般人都不一样。”
莫凡尘挑了挑眉：“唔，那你说…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放下了。”
沈穗穗蓦然凝重了脸色，“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非要把我们的友谊破坏干净才甘心？”
莫凡尘浅涡一现：“说的很清楚了，不过我并没说我要放弃，你介意我念着绿蘅，你又何尝不是在死路里徘徊？”
“莫凡尘！”沈穗穗恨恨低叫，他却已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