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尘歌妓
忽觉狂风驶过,门窗嬉笑,烛光萎靡,恐惧之意丝丝盘绕心头。
此时的云芠正蜷缩在秦子虚与白子辰二人之间,她大喊道:“哪儿来的妖风!”
闻言,秦子虚道:“我弄得。”
云芠:“大半夜为何招风啊?”
秦子虚:“渲染氛围。”
听见这话还真给云芠整无语的:“不是,你这……”要是能被允许,云芠此刻头顶上空一定飞过一群乌鸦,还得“嘎嘎嘎”的。
见状白子辰嗤笑训斥道:“子虚。”
秦子虚:“知道了知道了,不弄了。”
云芠:“你小子!最好是!”说着用拳头指着秦子虚,这习惯是母亲从小教导她的,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更改。
这时秦子虚抬手重重拍响云芠的手背:“谁让你喊师兄小子的!信不信明日我就让你练功六个时辰!”
云芠:“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你,其心当诛!”
闻言,秦子虚又是重重拍了几下云芠的手背:“我让你诛!我让你诛!”
云芠吃痛叫喊:“大师兄救我狗命!二师兄保护我方水晶!”
听见这话白子辰与莫子潇则是一脸茫然,但当大师兄的还是出声制止:“好了,不许顽劣。”
云芠似乎有些不服气:“明明就是他……”
话音刚落莫子潇便说道:“好了好了,这粉尘糕的来源啊,是有一个故事,而这故事已经流传很久了,传说沿路往北寻去,有一古国名曰‘古蜀国’。”
【天下之地,皆为人际,以地为中,至北而上,有城美矣,名曰蜀国。后人皆称之为“古蜀国。”传言这里曾是匈奴人的地盘。
匈奴人英勇好战,身材魁梧,美人如斯,各朝各代有不少人不远万里至此,只为求见此间美人。来往商队多了,渐渐在这城池中央便盖起了一所风尘之地。
虽是风尘地,里面却也有不少清倌儿。这故事的主角,便是这风尘地的著名歌妓,不知姓名,无从考究。
这歌妓生得艳美动人,却半纱遮面,有人得缘一见,皆称天宫仙子,尤其是她那勾人神魂的双眼,真叫人惜之,恋之。还弹得一手好冬不拉(冬不拉,今哈萨克族民族乐器),琴声至,歌声娓娓也道来,令人倾醉,使人沉迷。
不过这美人却是被老鸨困其于此,常常逼迫她穿着裸露为酒客弹曲,升舞。不满哀怨,惜之无力反抗,虽身为完璧,心却深陷泥泞。换言之,谁会相信一个身处风尘,衣着裸露的清倌儿,是真清倌儿呢。口头侮辱,言语调戏,实乃常见,渐渐其憎恶男子。
可这歌妓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心中厌恶,却也想遇良人,出风尘。
——
后南越国来一富商,不知其貌,却是这歌妓见过所有的客人之中最为知礼的,谈吐大方,性格温婉,每每豪掷千金只为与歌妓独处厢房,听她抚琴,听她吟唱,还告诉歌妓换自己舒适的衣衫,无需起舞,无需衣着裸露,又在二人之间隔起屏风。时间久了,自然心存好奇。
再有一日,富商又显,歌妓推翻屏风,彼此见真容,富商道:“小生是心悦于姑娘,也知姑娘为人洁白,亦在等良人,在下相貌不佳,府中已有妻室,不敢奢望任何,只愿多听姑娘抚琴几次,多吟唱几回,便知足。”
闻言,歌妓驳话:“为何要隔屏风?是觉得对不起你夫人?”
富商:“姑娘误会,家中妻实乃父母之命,不可违抗。我不爱慕于她,也从未碰过她。告予姑娘,是在下不想对心悦之人有何隐瞒。”
歌妓:“明了。我虽为歌妓,舞姿也是极佳,众人皆喜,你却不看?”
富商:“小生也想窥探姑娘容貌,舞姿……你的任何都令我痴迷。但更想姑娘开心,想你日后每次起舞都是为心悦之人。上身每件衣衫皆为欢喜,无有逼迫。”
歌妓:“你,很不同。”
富商:“姑娘放心,只要在下留此一日,便不会再让那老鸨逼迫你做你不喜爱之事。”
——
三四月余,渐渐熟络,将心交付,厮守相伴。
世间故事就如同那不变的规律,歌妓爱上富商,富商为歌妓赎身,二人宛如上世约定,一但触碰,无法自拔。再后来,富商带歌妓回南越国,为护其安危,将其圈养府外,不许任何人见她,更不许那府中正妻,说是正妻心思不纯,定会挤兑歌妓。
本以为是篇良人救风尘的故事,可无奈……风尘是风尘,良人并非良人。
不过三载,爱意消散,歌妓变通房丫头,富商连妾室的身份都不愿给那歌妓。一入府中,人身余载便由不得她,每日不是在宴席上为宾客起舞吟唱,便是被富商带去给达官贵人献艺。
日日吟唱,日日抚琴,夜夜起舞,终是古蜀国的花在南越国养不活。常染风寒已是见怪不怪,不知是唱得多了,还是哭得多了,这嗓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正妻见状心生怜意,送食,薄荷糕。
歌妓:“从前总不对付,而今落魄至此,你竟是关心我的第一人。”
正妻:“我从未对你有过敌意。”
歌妓:“当时在家乡我还真以为自己遇见良人,可付终生。”
正妻:“你,是他带回来第三个女子。”
歌妓:“原是如此,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正妻:“这薄荷糕护喉,喝完药后吃会好受些。”
歌妓闻言,懊悔不已,食之糕点,沉睡入眠。再次苏醒,嗓子已然发不出声音,不明何事,就已被富商带之衙门。富商入堂,大义灭亲,怒斥毒妇,请求降罪。
判官晓其因果,但歌妓并未身死;所,判富商休其毒妇,嫁妆一律归于富商府,还需赔付歌妓那价值千金的嗓子。
休妻,照拂,恍然梦回当初。
世人皆云,歌妓命中大贵大福,本是下贱命,却遇富商,脱去贱籍,叹之,赞之。愿得此一良人,何惧生死。
不过月余,富商府再次传来噩耗,歌妓自裁,众人惋惜。富商言,歌妓曾曰“于我而言世间最珍贵的便是我的嗓子”。富商痛心疾首,以泪洗面,世人劝解,走出悲伤,将歌妓后事大办。
才子佳人毁于毒妇之手,实乃蛇蝎心肠,终有一日,其不得好死。
最后,富商离开伤心地。】
故事讲完,云芠略微思考说道:“这就完了?不对啊,既然当时歌妓已然失宠,正妻为何还要毒害于她?不多此一举吗?”
秦子虚:“是了,后宫内宅争宠不断,但毒哑属实为下策。”
闻言,莫子潇却是一脸的深不可测道:“你们不妨猜猜,这故事我确实未讲完。”
白子辰:“子潇,你就别卖关子了。”
闻言,莫子潇嗤笑说:“这不就是粉尘糕的由来了吗?富商正妻入府多年并无过错,如何休妻还能留下那不菲的嫁妆呢?”
话音刚落,只见秦子虚“哼”的一声道:“哼,还真是如此卑劣的手段。”听他这话恐是已明了七八十。
不得不说,推理这方面秦子虚确实胜人一筹。
而后,莫子潇缓缓诉出:
【粉尘糕之名由来:
正妻毒哑歌妓一事落下帷幕,不管旁人如何想的,歌妓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客不知富商待歌妓如何?歌妓自己也不知吗?若真如旁人所言富商一片真心,那怎得还会带自己去供外人瞻赏。
不祥的念头盘旋于心,担忧直至顶端。直到这日歌妓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所海船之上,而这所船的主人,正是歌妓先前被富商带去献艺中的一员。
此人是名海商,永不归岸。因常年与海水相伴,海啸环绕,双耳已失去大半听觉。初见歌妓,为之容貌倾倒,晓其不过是通房丫头,出万金买下。那富商本不愿,可无奈这海商出手实在太过阔绰,还能解他燃眉之急。
富商好赌,家中已是入不敷出,多亏正妻从父家带来的商铺才可勉强维持住他的薄面。
海商重金买玩腻之物,家妻又实在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得知正妻有意向歌妓告之真相,怒从心中起,亦不敢将海商要的人给毒死,又因俱正妻父家势力不敢使其身陷牢狱,所,得此一记。
在糕点里下哑药。】
故事讲完,云芠询问:“后来呢?后来那富商怎么样了?”
莫子潇:“后面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本就是传言,毫无依据。”
闻言,云芠微微叹气道:“天下可怜人皆为痴情人。”
秦子虚:“当歌妓以为自己在风尘之所遇见良人时,就已经错了。”
白子辰点头道:“嗯。良人怎会入风尘。”
云芠:“也是。不过故事中只有风尘,何来粉尘?又为何叫粉尘糕?”
话落,莫子潇又道:“故事全貌,众人知晓。怜惜这女子二人,错付真心,叹息结局。男子错娶还有妾,而女子一入红尘便真深似海,不知对面爱人是人是鬼。世人又觉得这富商怕是从头到尾从都未曾动过真情,所以,她们的爱恋就连红尘之事都算不得,又降下一级,为粉。粉色娇嫩,视为少女,少女与女子之间亦有真正的相知相惜。一意,为贬低这富商与负人心;二意,则是为女子间的情谊。”
听完莫子潇这话,云芠的眼眸微微下垂道:“在这世间……男子有妻亦有妾。”
秦子虚:“是……虽身为男子却仍然会为母亲,心痛。可这不为凡尘世间惯例?”
云芠:“不是,在我生活的地方,只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子虚:“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子辰:“外室?通房都没有?”
云芠微微摇头:“没有,说是一双人便是多半个,也不行。”
这时,一旁的莫子潇道:“好,阿芠曾生活的地方竟是如此开明。当我得知这个故事时便在心中暗自发誓,这世间,我只会为心爱之人一人。此心,天地可鉴。”却不知为何他在说这话时,眼神似乎一直飘荡在白子辰的身上。
云芠:“二师兄心爱之人定是这世间最好的。”
闻言莫子潇的眼神正巧对上白子辰投射而来的目光,莫子潇咽下干涩的喉间,眸子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定是最好的。”
电灯泡二人组未注意到白莫间的气息,依旧在回味方才的故事,蓦然秦子虚又道:“粉尘糕……我未曾想竟还有这层意思。”
云芠:“嗯,听后反而会对这本平平无奇的糕点生出一股别样的情感。”
秦子虚:“倒是,原本还觉得这名字普通而今却是觉得是极好的名称,是吧二师兄?”
无人回应。
秦子虚:“二师兄?”
莫子潇:“怎么了?”
闻言,秦子虚则是一脸无奈道:“我说!这名儿起的真好!”
听见这话,莫子潇恍惚间又是清清嗓子:“咳咳!嗯,所以有人言,这粉尘糕是痛斥这虚情假意的男子;亦有人云,是为女子间相互照拂的情谊。”
随后,白子辰附和:“是……虽是传言,但也觉得痛心。”说完便微微垂下眸子。
本是有些羞涩的垂头,却在秦子虚的眼中是他的大师兄过于善良,从而听一则故事情绪都略微有些许低迷。为缓和气氛秦子虚开口道:“初现粉尘糕是被毒哑,现如今我与鹿之、翠儿亦是差点归西。”
方法确实奏效,不管如何白子辰是从方才的情绪抽离出,回话:“何出此言?”
秦子虚:“师兄有所不知啊,今日下午都不知道我们这小师妹做了多少残次品让我们吃了!”
见火烧在自己身上,云芠立刻反驳:“什么残次品!那是进阶版!”
秦子虚:“行行行!你说是便是了!”
本打算继续与秦子虚掰扯,就在这时风过树梢之音犹如小儿嬉笑,蓦然一股邪风“嘭”的一声吹开木门,顺着门外望去,只有不断摇曳的树枝以及被风吹起的落叶;后,门也被吹的“吱呀吱呀”作响,声音幽幽而来。正当几人屏气凝神时,突现一人闯入屋内,云芠大喊:“啊——”
来人也大喊:“啊——”
待此二人叫喊时,秦子虚看清来人道:“冷静冷静,自己人。”
闻言,云芠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才呼出一口气。
随后来人也慢慢平复被云芠吓到的自己,片刻后道:“师兄,那个那个……”方才被这么一吓,竟还想不起自己所为何来。
云芠抚摸着自己的左胸口:“我的心脏!我的心脏!”
白子辰却是出声缓和:“不急。半夜前来,定是重要的事。”
门下修士:“哦!师兄,老君庄出事了!”
话音刚落,蓦然从云芠头顶上空传来一声音,道:“请宿主前往老君庄!主线……拿去……死亡!”
这声音云芠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她当年初来靳朝时那类似提示音的ai女声,而且她说出的语言也是云芠再熟悉不过的汉语,并非是什么靳朝国语。
未来得及细想,那声音便再次传来:“请宿主前往老君庄!”
这是什么?来靳朝一年之久都未再听闻,而今现身,是什么?又为何?老君庄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