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拜祖
待商定了次日的计划，大家陆续离开，苏哲宇正要起身，却被年长族老叫住：“苏哲宇，你那犁耙真是造福了大家，田里的活儿都提前完成了，这效率比往年提高了不知多少，大家的辛苦也减轻了许多。”
苏哲宇微笑回应：“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也得感谢他们帮我把那么多地给犁了。”
“不，是你帮了大家。”年长族老正色道，“你或许不知道，这多出来的十几天，对村民们来说是多么宝贵。他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砍柴、捕鱼、照顾家人，或者帮忙做些家务，哪怕只有几天时间，也能大大减轻家里的负担，让生活变得更加轻松。”
苏哲宇听着，脑海中浮现出村民们早出晚归、辛勤劳作的场景，他深深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叔翁，您这是何苦呢。”苏哲宇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那些传言，我并非不知，只是未曾放在心上。”
“哎，你知道就好。”年长族老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这村里的百姓，懂个啥？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苏哲宇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泽叔，您为何如此信任我？”
“哈哈，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眼还没花。”族老自信地笑道，“阿泽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若真有什么宝贝，他早就拿出来了，何必拖到今日？我看你啊，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只怕还是有些不舒服吧？”
苏哲宇尴尬地笑了笑，点头承认：“泽叔确实提过几句。”
“我不用他说，也能看出你的心思。”族老眼神锐利，语气郑重，“宗长，阿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的才学也是咱们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他能留在苏家村，已经是委屈他了，你可千万不能把他当下人看待。”
“这个我知道，阿耶在世时也常常这么叮嘱我，要以叔父之礼待他。”苏哲宇回答道。
“嗯，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确实没辜负你阿耶的教诲。”族老点头称赞，随即又担忧地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别怪我多嘴，我总感觉阿泽心里藏着事，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放不下。尤其是最近，他的行为越发古怪……希望是我多虑了。”
苏哲宇轻轻点头，未经苏泽许可，他自然也不敢将之前的事情透露给族老们，毕竟他不是一个轻易违背承诺的人。
与族老们闲谈几句后，苏哲宇起身准备离开，一位年长的族老提醒道：“宗长，那曲辕犁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别随随便便传出去，让人家给盯上了……”
或许，这位年长族老才是最早意识到曲辕犁价值的人，因此他才会以逐出宗族相威胁，严令村民们保密。
苏哲宇口头上答应着，心中却不以为然。他相信，时至今日，这早已不是那个封闭的时代，曲辕犁这样的利国利民之物，无需刻意推广，迟早会在民间广为流传。
清明时节，春风送暖，万物更新。苏哲宇领着族人，沿着蜿蜒的山路，来到了祖坟之前。他们的苏家村，自西晋末年南迁以来，已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二三百年。身为第十代嫡系，苏哲宇对这片古老的土地充满了敬畏。
祭祀仪式庄重而肃穆，族人将酒食果品摆放在坟前，纸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苏哲宇手执新枝，一边为坟墓培土，一边低声念叨：“祖先们，子孙们来看您了。”
祭拜过六七座共祖坟墓后，族人纷纷散去，各自前往亲人的墓地。苏哲宇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时，几位族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哲宇啊，我们先回村了，你随后跟上。”
苏哲宇点了点头，望着族老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禁感慨：岁月如梭，传统仍在，这份对祖先的敬意，正是他们苏家人的骄傲。
“祖先们，保佑我们苏家繁荣昌盛，世代相传。”苏哲宇对着祖坟，深深地叩了三个头，然后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阳光的温度恰好抵消了风的微寒，苏哲宇立在韩九夫妇的墓前，手捧着祭品，心中的悲伤让他无言以对。四周静谧非常，只有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似在诉说着什么。
雨丝如牛毛，细腻而又绵长，阿福在一旁瞧着，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少爷，这雨虽细，却也能湿了衣裳，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苏哲宇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那声“嗯”虽低，却让阿福如释重负，他立刻朝下人们挥手，示意他们动作快点，自己则迅速撑开油纸伞，为苏哲宇遮风挡雨。
细雨蒙蒙，山林被笼上了一层轻纱，显得分外幽静。树木挺立，每一片嫩叶都挂着雨珠，闪着生机勃勃的光。阿福和下人们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生怕打破了这份宁静。
“瞧这雨，把叶子洗得更绿了。”阿福一边撑伞，一边轻声说道，目光却始终不离苏哲宇，生怕他有什么闪失。苏哲宇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墓碑，那眼神里，盛满了说不出的哀伤。
雨丝如织，轻柔地洒落，将山川间缭绕的薄雾，编织成一幅朦胧的水墨画。苏哲宇却无心欣赏这番景致，只顾着低头，沿着小径缓缓而行。
“少爷，您听，那铜铃声。”阿福的声音轻轻响起，提醒着苏哲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