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送别
苏哲宇微微一笑，内心却有些苦涩。他学剑的理由，不足为外人道也。这穿越时空的隔阂，让他与亲友相隔千里，心中的孤独和无奈，唯有自己能体会。学剑，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情感的宣泄口。
经过半月的苦练，他的身体确实有了明显的变化。高了半寸，肌肉线条更加明显，舞剑时的身姿更是英气逼人。
一套剑法练完，苏哲宇喘着粗气，负剑而立。阿福赶紧递上毛巾，满脸堆笑地说：“少爷，您的剑法越来越精湛，我看都快赶上泽管家了。”
苏哲宇接过毛巾，轻轻拍了拍阿福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就是会说话。不过，这剑法嘛，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随后，他走到草坪的一角，悠然坐下，拿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此刻的苏哲宇，内心似乎平静了许多，仿佛找到了一种与这个世界和解的方式。
“阿福所言非虚，少爷若持之以恒，将来必能在我之上。”苏泽眼中满是骄傲，嘴角挂着慈祥的微笑。
苏哲宇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开口问道：“泽叔，眼看清明就要到了，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苏泽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轻声回答：“村中会举行群祭，大家一起去扫墓。往年少爷身体不适未能参与，今年不妨一同前往。”
“那泽叔您呢？要外出多久？”苏哲宇追问，往年这个时候，苏泽总会离开家几天，具体去向无人知晓，即便问起，他也总是笑而不答。
“大约七八天吧。”苏泽回答得很是淡然，“家中诸事，少爷可自行定夺。若遇疑难，不妨暂且搁置，待我回来再说。”
苏哲宇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转而提及自己在剑术上的困惑。那些剑招，他明明理解，却总是施展不畅。
苏泽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建议道：“少爷，不妨试试练习书法。”
“书法？”苏哲宇一愣，随即若有所悟，“莫非泽叔是指，书法与剑术之间，也有某种联系？”
“正是如此。”苏泽点头，“书法与剑术，皆需身形与力量的协调。执笔如执剑，其中道理相通。”
“你瞧，这练字就如同磨剑，需得沉下心来，一点一滴地积累。”苏泽耐心地开导，“等你把那一缸水都磨成了墨，剑法自然会有所长进。”
苏哲宇抚额叹息，一脸的无奈：“泽叔，我哪有王大令那般恒心。”
“知不足，才能有进益。”苏泽微微一笑，“你若觉得缸水难尽，那张伯英临池学书，池水尽墨的故事，总能给你些启示吧？”
“可我并不想成为王右军那样的人物。”苏哲宇的回答带着几分哀怨。
“不强求少爷成为二王。”苏泽语气坚定，“你之所以觉得剑法停滞不前，只因心志不专。练字之道，在于修身养性。每一笔每一划，心念所致，身体亦随之而动。唯有如此，剑术方能登堂入室。”
苏哲宇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放不下心中的武道梦想，咬咬牙道：“好，我练就是了。”
“不必急于一时。”苏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等我回来，给你准备一份礼物，对你的剑术进步或许大有裨益。”
“嗯，我很期待。”苏哲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力，他的心情并不像话语中所表达的那么欣喜。他正在默默体会着命运的无常，回想起过去，那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的自己，曾深受传统教育的束缚。当其他孩子在网络游戏世界中尽情玩耍时，他却沉溺于古文背诵和字画修习之中。直到大学毕业，远离家乡在异地谋生，他才稍感解脱。然而，这场意外的穿越，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无奈。
“王大令，王献之，字子敬，真是令人敬佩。”苏哲宇不禁感叹。他心中清楚，这位东晋书法大师王羲之的第七子，在书法艺术上有着极高的成就。而另一位东汉书法家张芝，字伯英，其书法造诣也让王羲之敬仰不已。他曾听闻张芝练字时，将一池清水染成墨色，王羲之更是赞誉其为“池水皆墨，好之绝伦”。
此时，清明时节的细雨如丝般绵绵不断。经过连日的阴雨，雨势终于渐渐停歇，气温也随之下降。春风拂过，带着青草的清香，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清晨的雾气弥漫在群山之间，山脚下的村庄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犹如海市蜃楼一般。
“这景象，真是美极了。”苏哲宇忍不住赞叹。他望着眼前如梦如幻的景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河面上轻雾袅袅，苏泽在小船中向苏哲宇轻轻挥手，声音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柔和：“少爷，您回去吧。”
苏哲宇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心中明白，这并非永别，于是目光随着小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雾气中，这才转身向村子走去。
刚走到村头，几个早起劳作的村民便停下手中的活计，向他打招呼：“宗长，泽管家走了啊……”
在这个不大的村子中，苏泽每年清明时节的离去早已不是秘密，大家对此心知肚明，好奇早已被时间磨平，成了习惯。
苏哲宇礼貌地点头回应，继续前行，没走几步，却被一位村民拦下，客气地说：“宗长，族老请您前往祠堂商议事情。”
他随村民来到祠堂，只见堂内已有不少人，见他进来，都主动让开道路，纷纷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宗长来了，族老正提起您呢。”一位坐在中央的年长族老看到他，便招手让他过去，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明天就是清明祭墓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哲宇行了一礼，然后在旁边人的引导下落座，他有些困惑地问：“需要我准备什么？”
旁边的人笑着回答：“当然是主持祭墓仪式了。”
“墓祭这事儿，我真干不了。”苏哲宇急切地摆手，一脸为难，“我还年轻，这经验也欠缺，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让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来主持吧。”
“别担心，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烧烧香、洒洒酒、喊喊魂，多练几次就能上手。”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
“是啊，而且有族老们在旁边指导，就算出点小错也没关系。”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经验嘛，多拜几次自然就积累了。”他们的话里充满了诚意，似乎特别希望苏哲宇能答应。
苏哲宇心中纳闷，这才几天功夫，大家的看法怎么就变了呢？
见苏哲宇还在犹豫，那位年长的族老语重心长地说：“哲宇啊，这是你的责任，不能推辞。以前你身体不好，我们理解，但现在不能再推脱了。如果祖宗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的。”
苏哲宇无奈地笑了笑，回答：“老叔，您就别再说了，说得我都要成不孝子孙了，我还怎么有脸去拜祭他们呢？”
“那你这是答应了？”年长族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我哪里敢再拒绝。”苏哲宇叹了口气，心想，无论何时，不孝的罪名都是让人难以承受的，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来，苏哲宇，我给你详细讲讲这扫墓的规程，你可得记清楚了。”年长族老缓缓开口，将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清清楚楚，旁边的人也不时补充着遗漏之处。
苏哲宇一边听一边点头，遇到不解的地方便立刻提问，很快对整个流程有了清晰的把握，至于能否做得完美，只有等明日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