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衣冠楚楚
屋外,鸟鸣声声,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床榻上,给这间小屋增添了几分宁静与和谐。苏哲宇躺在那里,脑筋却在飞速转动,他想着如何适应这个新身份,如何在大唐贞观年间活出个样子来。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他自嘲地笑了笑,想起自己曾经幻想过的风光场面,与现实相比,不禁感到一丝讽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是苏泽和郎中的交谈。苏哲宇立刻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沉睡。只听脚步声渐渐靠近,郎中掀开帐帘,为苏哲宇把脉。
郎中点头称赞:“苏泽,你照顾得很好,苏哲宇公子恢复得不错,再调养几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苏泽松了一口气,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那就好,我们都能放心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苏哲宇在心中暗自盘算:既然如此,那就得早点儿打起精神来,好好适应这个新身份,说不定,还能在这贞观年间,活出个不一样的人生呢。
苏哲宇,身为苏家的少爷,本应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父母的离世却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喘息。就在这心情沉重之际,他竟然穿越时空,来到了繁华的唐朝。
&34;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34;苏哲宇喃喃自语,泪水悄然滑落。他闭上眼,努力平复心中的悲痛。毕竟,他已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懵懂少年,尽管按照后世的标准,他的身体还未成年。
苏哲宇睁开眼,思绪飘渺,他想到了唐朝的辉煌,这个时代虽然不是疆域最广,武功最盛,却以开放的胸襟,博大的气度,浪漫的情怀,征服了无数人的心。他不禁想,既然来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盛世,为何不趁机留下自己的足迹?
苏哲宇在屋内静静地休养,每日三碗药汁成了他生活的常态。他的脸色日渐红润,身体也逐步恢复元气。苏泽瞧在眼里,喜在心头,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这些年苏哲宇的身体状况一直是他心中的牵挂,病弱的身体仿佛是个无底洞,无论多少药汁灌下去,总像是填不满的深潭。
记得那是一个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差点夺去苏哲宇的生命,苏泽急得团团转,最后毅然决定将苏哲宇送往扬州,求得名医的诊治。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精心照料,苏哲宇终于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此刻,苏哲宇的气色大好,连郎中都忍不住赞叹:“公子这气色,真是比先前强太多了。面色红润,脉象有力,老朽的药方看来是起了作用。”
苏泽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郎中的神色,生怕听到任何不利的消息。郎中却笑眯眯地继续说道:“病情已经稳定,只需继续服药,调养身体即可。”
苏哲宇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真是托了先生的福,我现在感觉自己都能去参加凌烟阁的盛宴了。”
苏泽见状,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调侃道:“你呀,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能把这三碗药喝完才是真的。”
两人之间的对话充满了温馨和轻松,仿佛那些沉重的日子已经远去。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苏哲宇的床前,形成一片金黄色的斑驳,仿佛预示着美好的未来。
苏哲宇手忙脚乱地取来笔墨,从怀中掏出那本小册子,小心翼翼地在空白页上记录下药方。那山羊胡子郎中摸着胡须,低声咕哝:“这个方子,下次遇到相似病例,就用它了。”这话传入苏哲宇耳中,让他心里一沉,仿佛看到郎中眼中闪过的迷茫,不禁怀疑这药方是否可靠。
转头瞧见苏泽,他脸上波澜不惊,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苏哲宇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世人常说古时医术落后,小病小痛都足以让人头疼,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这传统,说到底,不过是前人的旧习使然。古医书寥寥可数,诸如《黄帝内经》、《神农本草》、《伤寒杂病论》等,那些拥有这些医书的郎中们,各个都守口如瓶,口是心非。表面上轻描淡写,说什么这些书不值一提,背地里却将这些书视为珍宝,深夜独自翻阅,当作传家之宝,绝不外传。
因此,无医书之人,只得按方抓药。病症一出现,便翻遍药方,照本宣科,竟然也颇有成效。时间一长,这便成了惯例,郎中们纷纷热衷于搜集各种药方。
苏哲宇焦虑地望向苏泽,忍不住开口:“苏管家,你看这郎中靠谱吗?我这病,不会就这么被他‘活马当死马医’了吧?”苏泽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态从容:“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呢吗?咱们且走且看,说不定这药方真有两下子。”苏哲宇闻言,心中稍安,但仍不免担忧。
此时,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给这略显沉重的氛围带来一丝暖意。
想法固然不错,但世事往往出人意料。有些郎中就是那么不上心,姓什么叫什么也就罢了,他们认为看病就是走个过场,书不看,医理不钻,患者上门,问清症状便草草开方。患者心里多半没底,这样的郎中不通医术,怎能准确诊断?运气好,药到病除,可多半情况是药不对症,后果不堪设想。
苏哲宇轻轻拭去额上的细汗,心中暗自庆幸。连续几日的服药,身体明显感觉好转,看来这位山羊胡子郎中还真不是泛泛之辈。
“咳,”苏泽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笑意,“平神医,这么说来,我家郎君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语气中满是期待。
山羊胡子郎中不慌不忙,将医书收入怀中,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几笔:“体虚需进补,照这个方子,再喝上几天就差不多了。”
苏泽连声应诺,恭恭敬敬地将郎中送出门外。回到屋内,见苏哲宇拿着药方,眉头微皱,许久不曾说话,不禁好奇地问:“郎君,这方子有何不妥?”
苏哲宇轻轻揉着鼻子,半是玩笑半是感慨地说:“这位神医,对咱们家的药材库看来是信心满满啊。”言下之意,显然是对药方上的药材之珍稀,感到有些惊讶。
苏泽接过药方,眉头微微一皱,只见上面写的皆是珍贵药材,心中顿时明了。他沉吟片刻,忽而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说道:“公子,这平神医哪是看重我们家,分明是看在韩家的面子上啊。”
“韩家?”苏哲宇眼神一闪,顿时悟出其中关键。他此次来城求医,借宿的正是父亲旧交,扬州富商韩绪的家中。若非韩家的影响力,以平神医的名望,恐怕不会轻易上门问诊。
至于平神医这几日的缺席,并非不在意苏哲宇的病情,而是遵循古时的习俗,病中宜避客,以免疾病传染。
苏泽轻轻叹息,随即笑容满面,“公子,此次能得韩家相助,实乃万幸。多余的话不说,两家的情谊,何须言谢。”他话锋一转,“方才孙夫人得知你康复,欢喜得紧,已备下宴席,要为你庆祝。”
苏哲宇闻言,站起身来,略显笨拙地套上时下最流行的圆领窄袖衣,收紧腰带,脚踏软靴。苏泽则熟练地为他裹上幞头。站在镜前,苏哲宇的模样真是唇红齿白,清秀俊美,宛若画中人。
“苏管家,你看我这身打扮,可还入眼?”苏哲宇嘴角含笑,对着镜子摆了摆姿势。
苏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公子天生丽质,即便粗布麻衣也难掩风采,何况这身时尚装束。保证孙夫人的宴席上,无人能与你争辉。”他调侃道,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轻松愉快。
苏哲宇站在镜前,微微扯了扯那身类似唐装的圆领衫,这衣服的款式在后世被誉为经典,但他清楚,这其实是受胡人影响,从魏晋南北朝的宽袍大袖衫改良而来。他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一旁的苏泽看着他的模样,不禁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宠溺,几分无奈。他走上前,轻轻整理着苏哲宇衣衫上的褶皱,低声提醒道:“公子,待会儿见到韩郎和孙夫人,可别忘了行稽首礼,以示敬意。”
苏哲宇点点头,他知道在唐朝之前,拜与揖是有区别的。拜需要跪坐,而揖则是拱手礼。有些人认为男子跪坐是贬低自己,对此,苏泽解释道:“其实,跪坐与跪是两回事,跪这个概念主要是后世人们对这种行为的一种误解。”
两人对话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给这原本平常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温馨。苏哲宇试着模仿稽首礼的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引得苏泽扑哧一笑。
“公子,你这样子,待会儿行礼时别让人家笑话。”苏泽揶揄道。
苏哲宇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继续练习着那复杂的礼仪。两人间的气氛轻松愉快,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繁文缛节,都无法影响到他们此刻的心情。
在椅子的概念尚未跨足中华大地的时候,板凳虽然存在,却只是家常之物,与正式场合显得格格不入。若是在庄重的集会中,你大大咧咧地往板凳上一坐,那可就成了众人的笑柄,简直比蹲在地上还要失礼。从皇室到民间,大家都明白,在那些讲究的场合,要么双膝跪地,要么盘腿而坐,这才显得尊重。
这其中的微妙,言语难以尽数,但无可否认,正坐是一种态度,一种虔诚和恭敬的体现。当你在敬重他人时,对方也以同样的礼节回应,这并非是卑躬屈膝,而是一种和谐共处的礼节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