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存钱
却说燕草、乌蒙来到县城，心里甚是兴奋。乌蒙要去吃肉包，燕草不准。领着乌蒙来到饭店，每人买了两根油条，一碗馄饨汤。
“咱不是有钱嘛，为何不吃肉包？能省几毛钱？”乌蒙不满地说。
“昨夜我想好了，咱要攒钱了。以后，你负责咱家挣钱，我负责管钱。分工明确，严格执行。”燕草说。
“那我挣钱来，不交给你。看你管啥？”乌蒙说。
“只要你有这个胆就行。”燕草看着乌蒙说。
“我把钱给你了，我花啥？”乌蒙不满地说。
“你想买啥，我陪你买。只要不是乱花钱，我都依你。这行了吧？”燕草说。
乌蒙嘿嘿笑了起来。
吃罢饭，燕草领着乌蒙来到银行。乌蒙怪异地看着她。
燕草进来，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打开，取出五百元钱，交给柜员。
柜员怪异地看着她们，问：“你们年纪轻轻的，上班了吗？”
“没有。今年刚毕业。”燕草说。
“那这钱，你们怎么来的？”柜员问。
“攒的。”
燕草心慌起来，想不到存钱这么麻烦。但钱在柜员手里攥着，想不存都晚了。
“你父母是干什么的？”柜员问。
“我父亲是老师，母亲在家种地。”燕草说。
“我哥是苇箔厂厂长，是他给我俩上大学的钱。我们没考上，想把钱存起来，等结婚用。不行吗？”乌蒙见燕草红了脸，忙上前来说。
柜员见乌蒙生了气，笑了，说：“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偷了家里的钱呢。你们今年多大？”
“十八。”燕草说。
“那结婚还早呢！存五年定期的吧！”柜员说。
经过刚才的盘问，燕草已经慌了神。今见柜员同意给自己存，已是万分感激，连忙应允。
柜员开好存单，让燕草收好。告诉燕草，五年后的今天，凭存单来支取。存单一定要保管好，切莫丢了。银行只认存单不认人。
燕草一一答应着，脸上的汗流了下来。
两人走出银行，半天才缓过劲来。
“你咋有这么多钱？不是四百三吗？”乌蒙问。
“你给我四百三，我自己还攒了一百呢。昨天大娘又给我五十，我放家里了。今天带了五百三来：存五百，支付木柴十元，还剩二十元。买本会计书，不能超过三元，咱俩吃饭，不能超过两元，还剩十五元。以后，咱攒够五百就存起来，放到银行长利息。谁知道，存钱像审贼一样，吓死我了。”燕草说。
“你这种办法，一辈子也成不了万元户。”乌蒙说。
燕草笑笑不语。
两人来到新华书店，买了一本《会计基础》。乌蒙要买两支冰棍；牛奶的，一支一毛钱；燕草允许。两人来到照相馆，又照了一张合影。
俩人来到电影院，千兴正好歇班。见乌蒙来到，甚是高兴。
千兴领着乌蒙燕草来到物资局，寻找双龙。
门卫把双龙喊来。双龙，细高的身材，穿着一身绿军服。挽着袖子，露出左手腕上的手表。歪戴着绿军帽；白皙的小圆脸，眼大眉黑。裤腿挽的一只高、一只低，露出绿色的的军袜。穿着一双绿色军鞋。
双龙审量着乌蒙。
“龙哥，这就是我妗子家的七弟力乌蒙，今年刚高中毕业。”千兴说。
乌蒙被双龙的神气和打扮所震慑，心想：自己还是土老帽，穿啥喇叭裤？平常我也穿军服，都是板板正正的，一点潇洒劲都没有。回去我也这样打扮，穿啥喇叭裤？
双龙点点头，问：“带钱没有？”
“带了。我娘说了，凡是物资局的东西，手续必须齐全。”乌蒙说。
双龙点点头，说：“旁边有供销社，去买两盒大前门。”
大前门是香烟。燕草忙起身，按着双龙指的方向，去给他买香烟。
“你拉菲克？”双龙问乌蒙。
乌蒙一脸茫然，看着千兴。
“拉菲克是情人的意思。”千兴解释说。
“是的。”乌蒙羞涩地说。
“长得不错。上床没有？”双龙问。
“我们从小睡床，不睡炕。”乌蒙说。
“雏啊，什么都不懂！”双龙哈哈笑了起来，说。
乌蒙红了脸，看着千兴。
“上床就是发生关系。你们两个发生过没有？”千兴问。
“发生了。”乌蒙说。
千兴、双龙嗯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乌蒙。
燕草买香烟回来，把大前门交给双龙。
“老钱！”双龙冲门卫喊。
门卫从值班室跑出来。双龙把一包香烟扔给他，说：“这是我哥们，以后多照顾。”
“好勒！这次他来买啥？”老钱问。
“那些废木柴处理给他了。可能一趟拉不完，你照应一下。”双龙说。
“明天还是我值班，没事！”老钱说。
双龙看了一眼千兴，向物资局里面走去。乌蒙、燕草、千兴忙跟上来。
千兴扯了一下乌蒙。燕草忙拿出10元钱，交给千兴。
千兴看到了燕草手绢里的存单，甚是惊讶，问：“你们已经存钱了？”
“刚开始存，不多。”乌蒙笑着说。
“我有张拖拉机票，你要不要？”走在前面的双龙停住，转过身来，看着乌蒙问。
千兴忙上前，将10元钱交给双龙。双龙装进裤袋中。
“多少钱？”乌蒙问。
“12马力的拖拉机，加一个车斗，最少一千元。”双龙说。
乌蒙笑了，说：“我们没有这么多钱，买不了。”
“你有多少钱？”双龙问。
“就五百元钱，刚存了五年的定期。”乌蒙说。
双龙笑了，说：“那不行，太少了。”
乌蒙笑笑，便不再作声。
双龙见乌蒙对拖拉机没有兴趣，奇怪地问：“你是农村的吗？过去，拖拉机都是生产队购买，今年刚有新政策，允许个人购买。”
“现在都把地分了，根本用不上拖拉机。”燕草说。
双龙一下子红了脸。他心里清楚，正是实行了家庭联产责任制，生产队才不买拖拉机了。而像这样的大物件，个人哪有能力买？十几台拖拉机，放在院子里都一个夏天了。
“我想买，但没有钱。你不知道，我们俩攒这五百元钱，费了多大的力气。”乌蒙说。
“五百元钱，外加一个车斗，一大一小两个油桶。不带手续。”双龙让了步，说。
“没有手续的东西，我不要。”乌蒙说。
“带手续，六百元，我送你一大桶柴油。不能再少了。”双龙说。
“成交。”乌蒙笑着说。
“你又不会开，买拖拉机做啥？何况，你跟谁借一百元钱？”燕草说。
“拖拉机很好学。明天你们来，不用半个小时，就学会了。到时候，你们开着拖拉机回家。”双龙说。
“那我明天带钱来吗？”乌蒙问。
“带来吧！但明天没有把握。拖拉机的手续，必须要头签字。价格差的太多了，今晚上我托托关系，找找头。”双龙说。
“龙哥费心了。”乌蒙说。
双龙领着乌蒙来到物资局西北角，果见一堆木棒堆在那里。
“就是这堆。我去给你办理手续。千兴，你去给他们找辆地排车，明天让他们送回来。”
千兴应诺，随着双龙走了。
“咱就五百九十元，你一句话，就花出去了。”燕草埋怨说。
“傻瓜！没听见吗？用票还一千元呢！开回去后，转手卖给六哥，纯赚四百元。不比银行利息多？”乌蒙说。
燕草一想也是，抱着乌蒙的胳膊，嘿嘿笑了。
一会，千兴拉着一辆地排车来。地排车上有绳子。
“龙哥呢？”乌蒙问。
“龙哥忙拖拉机手续去了，就不帮你装车了。这是木柴的手续。龙哥说，出门联今天不能交给老钱，等最后一车再给他。”千兴说。
“这些木柴，别说一车，就是三车也拉不完。”燕草说。
“明天雇辆马车来，一趟拉走。让人见到了，必有眼红之人。给龙哥惹下麻烦，就不好了。”千兴说。
“千兴说的对。今天咱们先选大些的木棒拉走，明天让马车来，一趟拉走。”乌蒙说。
千兴、燕草、乌蒙忙着装车。装满车，又把两人的自行车放到木棒上，用绳子捆好。三人拉着地排车来到门口，拿着出门联给老钱看。千兴说了双龙的话，老钱忙说没事，放三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