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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五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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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岭从郁州回来了。

    力五岭,月英的二儿子,排行老六。1974年高中毕业后,月英和云英没有让他参军,而是留他在家务农。先是担任力家寨青年突击队队长,团支部书记,后来发展副业,云英让他担任苇箔厂厂长。

    1976年云英被打倒,月英便让五岭辞去苇箔厂厂长和团支部书记,回第六生产队下地劳动。

    1977年秋,小咸村的苇箔厂面临倒闭。筠篁的父亲、小咸村书记双光竹来与月英商议,让五岭出任小咸村苇箔厂的厂长。月英赞同,五岭便去了小咸村。

    自从五岭做了小咸村苇箔厂厂长,月英、云英的日子红火起来。尤其是月英,也敢花钱了。都传说,五岭承包了小咸村苇箔厂。交了承包费后,剩余的钱,全部归五岭。五岭早就是万元户了!

    五岭告诉月英,力腾没有出国留学,而是参军去了大西北。

    去年夏天,力腾大学毕业。来信说出国留学,让月英不要惦记她,从此便没了音讯。五岭托人几番打听,才得到了力腾的地址。

    月英听了,欣喜地看着五岭,问:“见到她了?”

    “见到她了,给她留了一千元钱。本想给她多留点,脾气倔的,死活不要。”五岭说。

    “是不是和老四在一块啊?”万清流了泪,问。

    老四叫向只,是桑长英和向其信的儿子。1974年,向只被保送到清华大学物理专业。毕业后,分配到西北某工业基地。

    “不在一个单位,但离的也不远。我把钱留给四哥了,让他照顾她。”五岭说。

    “这个五妮啊,随谁啊!这个心结,咋解不开呢?没人怨她啊!”

    月英说着,泪水流下来。

    “娘,五妮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我呢!老七今年考的咋样?”五岭忙转移话题,问。

    筠篁说,乌蒙和燕草都没考上。

    “五妮估计老七就考不上,说他心浮气躁。娘,还是把他送到部队去吧,让我大哥管他。”五岭说。

    “可我想把他留在你娘身边。你娘那边,总得有个人照顾。”月英忧心地说。

    “可时代不同了,真怕他在家学坏。现在郁州城里,满大街的小青年,三五一伙,七八一群,穿着喇叭裤,留着长头发,游手好闲。看见外地人,围起来就打,让你掏钱。”五岭说。

    “那公安局不管?”月英问。

    “这帮人,连公安局都打,谁敢管?”五岭说。

    “你出门在外,可要小心点!”万清说。

    “放心吧,我会说郁州话,能唬住他们。”五岭说。

    月英哀叹一声,没有说话。

    “娘,敬局长告诉我,郁州造纸厂从罗马尼亚进口了一套设备,一直扔在院子里没用,现在要当废品处理。他劝我买下来,回来自己开造纸厂。”五岭说。

    “新设备为啥不用?”月英问。

    “敬局长领我见了造纸厂的李厂长。李厂长说,这些设备,都是当年大干快上的时候进口的。他们厂,根本用不上。现在他们要进口西德的设备,这些设备只能处理。”五岭说。

    “建个造纸厂,需要多少钱?”月英问。

    “再省也得十二三万!”五岭说。

    “那这些年攒的钱,不全投进去了?万一有闪失,这个家咋办?”筠篁说。

    月英瞪了筠篁一眼,问:“这个造纸厂,一年能挣多少钱?”

    “乱七八糟都扣了去,也不会低于一百万。”五岭说。

    “啥?这,这……娘,这咋办?”筠篁惊恐地看着月英,问。

    “真能挣这么多?”月英满脸疑惑,问。

    “只多不少。”五岭肯定地点点头。

    “那这个造纸厂不能上,挣得太多了。现在万元户都少,咱都十万元户了。要再成了百万元户,非出事不可。”月英说。

    “可机会难得!到手的钱不挣,这不把人急死?”五岭着急地说。

    “儿子,不能光看见小偷吃肉,也得看见小偷挨打!”月英厉声说。

    五岭不甘地低下头。

    “这么大的事,得问你娘!她经的事多,她做主!”万清看着五岭,插话说。

    五岭忙抬起头,看着万清,欣慰地点点头。

    “篱篁咋样?”月英瞪了万清一眼,问五岭。

    双篱篁,是筠篁的弟弟,如今帮五岭管理苇箔厂。

    “还行。中规中矩的,就是放不开手脚。”五岭说。

    “篱篁是59年的,与六妮同岁。去看你姑的时候,问问六妮愿不愿意嫁过去?”月英说。

    “六妮眼力高,怕看不上篱篁。”筠篁笑着说。

    “二十三了,还想找个啥样的?当一辈子老姑娘啊?”月英恼怒地说。

    “我和六妮说,问她愿不愿意?”五岭忙说。

    五岭从郁州带来钙奶饼干,带了一箱来给云英。云英的屋里,万照等人正陪着云英喝茶。见五岭来了,忙和他打招呼。

    五岭见云英、万照等人都穿着新衣服,身上也没了难闻的气味,甚是吃惊。

    五岭拿出饼干,每人分了一条。万照等人知道,五岭一定有话与云英说,便借故告辞。

    五岭重新将茶碗洗了,重新泡茶。

    “万照他们的衣服是谁给做的?”五岭问。

    “老七呗。老七住在这里,嫌他们身上味大。不光给他们换了衣服,还让他们每天刷牙。”云英笑着说。

    “他哪来的钱?”五岭问。

    “他在鱼台夫襄那里赊的账,等你去还呢!”云英笑着说。

    “学习不行,这些旁门左道,无师自通。娘,郁州造纸厂,有一套旧造纸设备要处理。我想把它买回来,自己上造纸厂。你看咋样?”五岭说。

    “原料呢?”云英问。

    “芦苇就挺好。”五岭说。

    “需要投多少钱?”云英问。

    “设备就是个废铁价,有个三五万就够了。建厂房也得需要三五万。还得买台发电机,二手的也得一万多。还有柴油啊,火碱啊,咋着也得十二三万。”五岭说。

    “这么多啊!那一年能挣多少钱?”云英问。

    “一百多万。”五岭说。

    云英吃了一惊,看着五岭。半天,叹口气。

    “我那个娘说,挣得太多,不让我上。”五岭说。

    “怕啥?天塌下来,娘给你顶着!但一年挣一百多万,确实太多了。让娘想想。”云英说。

    “我想自己投五万,从银行贷款二十万。就说郁州造纸厂的设备十万元钱。多支付银行利息,这样减少一下成本。”五岭说。

    “这不是正路子!”云英喝着茶水,说。

    “那咋办?”五岭问。

    “把厂子建在小咸村,还是以大队的名义,让光竹来做厂长。工人就从小咸村、芦坝、大咸村招。领导干部,必须是芦坝的人。在外面多设代销点。代销员,从小咸村招。把出厂价格压低,把利润留在代销商那里。工厂的收益,维持在二十万元左右。”

    说完,云英长舒一口气,把茶碗放到桌上。

    五岭忙给云英斟茶,笑着说:“娘,还是你厉害!老七、燕草没考上大学,让他来工厂干财务吧!”

    云英摇摇头说:“不行!老七,让他自己折腾。哪怕赔点钱,也能让他长点记性。财务从芦坝找,明天去看看你姑,让她找。”

    “六妮行不行?”五岭问。

    “先问问她。她不愿意,就让你姑另找人。这个人,必须嫁给篱篁。”云英说。

    “我那个娘,想让六妮嫁给篱篁。”五岭说。

    “这个六妮啊……愁人啊!”云英叹道。

    晚饭的时候,五岭把云英的话,讲给月英。

    “你娘是越老越糊涂!这么大的事,咋能迁就你?”沉思半天,月英叹口气,说:“听她的吧!不然气病了她,也是你们受累!”

    五岭、筠篁长舒一口气,忙向月英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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