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事败
等小栓子率人退出寝殿后,陆辞拿着遗诏几步来到龙榻前坐下,握住皇帝瘦的青筋暴起的手,平静开口:
“父皇,您放心,儿臣不怪您偏心了,也不怪您没保护好母妃了。儿臣想要的位置,儿臣现在自己取过来了。
儿臣日后会安排您与我母妃同葬,这样你们就可以生同寝,死同穴,下辈子继续做恩爱夫妻。”
说完,陆辞拉起皇帝身上的锦被,狠狠捂在了皇帝的口鼻上,“父皇,您九泉之下安息吧。大盛江山我会替您打理好的。”
榻上昏迷的人并未挣扎,几息之后,陆辞拿开锦被,将手指放在皇帝鼻间探了探,没气了。
陆辞笑了,眼底含泪笑的颠狂。
忍辱负重多年,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坐上那个位子了。
“小栓子,宣吧。”陆辞抹了一把哭笑出来的泪,扬声对候在外面的小栓子说。
小栓子立马戏精上身,悲痛欲绝的高声大喊,“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哭喊的声音还未停住,颈间便惊现一抹凉意,他颤颤巍巍的慢慢回头,脸色骤变,是太子!
“闭嘴,前面带路。”太子低声喝道。
小栓子吓得脸色灰白,哆哆嗦嗦的推开寝宫的门,僵着身子一步步挪进去,生怕脖子上的刀剑无眼,小命不保。
“小栓子,安排人去通知各宫和百官了吗?”陆辞低头欣赏着遗诏,装腔作势的开口。
……
陆辞没有听到小栓子的回答,愤怒抬头。
如今遗诏在手,小栓子刚刚还对自己匍匐下跪,现在竟敢无视他!
狠戾的目光对上小栓子的时候,小栓子眼一翻,腿一软,昏倒在地。
隐在小栓子身后的陆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过去将刀剑架在了陆辞的脖子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陆辞来不及反应,待他要反抗时,脖 子上已架上刀剑,他已经受制于陆琛。
紧接着,寝宫殿门大开,大理寺卿走在前面,身后是各位朝廷重臣,个个神情严肃,来势汹汹。
陆辞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挺直身子正色道:“大胆陆琛,还不快把刀剑放下。刚刚父皇凭借最后一口气,立下遗诏后便殁了。”
说完还嚣张的将遗诏往众大臣面前摊开,“各位爱卿睁大眼睛看看,刚刚父皇立下遗诏,立我为大盛新帝。你们还不快快跪下叩拜我!”
陆琛和众大臣皆未动作,看向他的眼神却不是恭敬而是愤怒和嘲讽。
“跳梁小丑!”陆琛嗤笑一声,一把夺过陆辞手中的遗诏。
“大胆陆琛,你想抗旨不成?如今你已不是太子了!”陆辞嘶吼着想要抢夺回遗诏。
“抗旨?就这?陆辞你个蠢货,你偷拿玉玺的时候都不辨一下真伪吗?”陆琛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你胡说,这是父皇亲笔写下的遗诏,亲手加印的玉玺,怎会有假。”陆辞梗着脖子,掩饰此刻的心虚。
陆琛诡计多端,定是想哄骗自己借机毁掉遗诏,他想自己称帝。
这么想着,陆辞不顾脖子上架着的刀剑,转身抢夺那封遗诏。
陆琛偏不让他得逞,抬手将遗诏远远的抛向寝殿门口的众位大臣,“众位爱卿帮本太子好好看看,这份遗诏可否是真的。”
门口的姜相上前接过抛过来的遗诏,同几位重臣仔细辩认后,抬头看了太子和陆辞一眼,讥讽道:“五皇子,篡改遗诏,私盖假玉玺,您是要造反吗?”
“不可能,你们都是串通好的。是陆琛想当皇帝,偏父皇不想把皇位给他,你们才自导自演这出戏吧?”
陆辞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反正玉玺不可能是假的。
“那朕说是假的,你也不承认吗?”陆辞身后传来威严的帝王之声。
陆辞僵直着身子,缓缓转身,入目是已经倚坐在龙榻上的皇帝。
陆辞满眼的不可置信,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父皇您怎么醒了?这不可能,不可能 ……”陆辞吓的口不择言。
“难道朕不该醒过来?你刚刚想捂死朕的时候,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啊。”皇帝虚弱的开口,目光直视着他。
这是他和兰儿的孩子,兰儿那么温柔善良,他们对这个孩子倾注了那么多的期望,不想却长成 了这样阴狠毒辣的儿子。
陆辞平日被自己骄纵坏了,总爱在背后耍一些小手段。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竟想弑君篡位。
“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是冤枉的啊……”陆辞明显感到自己大势已去,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做垂死挣扎。
“哼,五皇子胆大包天,弑父杀君,意图谋反,即日起夺去他皇子封号贬为贱籍,名字从皇家玉碟上除去。”皇帝厉声命令。
“父皇,您真的要狠心至此吗?父皇……儿臣知道错了,父皇,您再饶臣一次吧。”
“狠心?你刚刚想捂死朕!算了,虎毒不食子,看在你死去母妃的面子上,朕且饶你不死,圈你在宗人府好好思过吧。”皇帝狠心做了决定。
“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不要去宗人府,儿臣可是您最爱的儿子啊……”陆辞大声哭喊着,哀求着。
“闭嘴,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来人,将这个逆子拖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他。”皇帝扭头不再看他,这个儿子让他失望至极。
“恭贺皇上龙体康健……”侍卫将陆辞拉下去之后,众位大臣纷纷跪拜恭贺。
太好了,皇帝身体恢复,朝堂也该恢复清明了。
跪拜的众大臣中有些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自身难保了。
五皇子事败,皇帝必会顺藤摸瓜,将五皇子一党全部揪出查办。
“众位爱卿平身吧,天色不早了,都跪安吧。”皇帝此刻心情差到极点,无力的摆手赶人。
做为帝王,为了天下太平,为了朝政安稳,注定要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独自承受孤独的人。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皇位,可以兄弟阋墙,父子反目。今夜他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儿子,心中的痛苦却不能说与任何人,皇帝烦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