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涅槃重生
鸣淮抱着已经失去温度的顾玖辞，久久未动。
他不停的用妖力想要留住顾玖辞的生机。
不要，不要阿辞，不要丢下我。
刚刚还疯狂的人群，死一般的安静。
有人受不了这种气氛，害怕被报复，撒腿就跑，然而已经失控的鸣淮怎么可能放过这里的人。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杀害阿辞的凶手，他要他们付出代价！
鸣蛇情绪失控恢复原身，巨大的四翼展开可遮日月，叫声如同击磬，只是此刻不再是动听的叫声，而是痛苦的悲鸣。
他要诅咒这片土地，永世大旱。这片土地上的人不得所出，只能困死这方天地。
他要他们活着感受这份痛苦！
鸣淮离开了，带着顾玖辞回到那棵相遇的菩提树下，将他安葬于此。
处理完一切寺庙的住持约见了他。
住持告诉他，阿辞命有一劫，但有贵人相助，终能修得正果，然后给了他一颗菩提树的种子。
果实成熟之际，你所愿所求之事皆可实现。
鸣蛇本就是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才拥有灵智，所以他能感受到这粒种子的区别。
他回到妖族将他种在自己的院落，每天都会细心浇灌，千年终于长出一颗小芽。
偶尔也会外出带些新奇事物，对着那棵小芽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万年的时间终于让小芽变成了大树，开出了罕见的小花，那一天是鸣淮最开心的一天，他一人坐在树下喋喋不休得讲了一-夜的话。
可惜，在花期过了没两天，妖族和昊帝之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浩大战争，时间长达数十年。
鸣蛇身受重伤，昏迷只是被带到月华境禁地，等他醒来已然百年之后。
他苦求境主让他回去，他要去找他的阿辞，他的阿辞在等他。
那时候月华境境主还不是莲华，云骁也还是个刚出二十多岁的小子，他不懂为何鸣淮如此执着要回去。
然后他便知晓了这个故事，他答应帮他带回那棵菩提树，而鸣淮也跟随他进入澳湾岛等待他的阿辞。
菩提树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残枝，但鸣淮丝毫不放弃，他将那节断枝种在禁地，每日都用心血浇灌，他不能放弃阿辞，不然他就会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终于菩提树再次成活，只是再无当初的盛景，光秃秃的。
但鸣淮却像是找到了生的希望，那是一颗小小的果实，小到他稍微一眨眼可能就看不见的地步。
他用两万年终于等到果实成熟，然而他的身体却撑不住了。
羡南看着于心不忍，用灵气加速那颗果实的成熟。
鸣淮也不阻止，他等不及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还想见阿辞最后一面。
灵珠的灵气是最精粹的天地之气，没过多久果实就全部成熟，金色的光芒闪现，瓜熟落地。
纪临风只觉眼前一闪，等睁开眼就看见鸣蛇变成人形。
男人一身墨色长袍，俊美无俦，怀里揽着一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少年。
“这便是鸣蛇大人一直在等的人吗？”羡南看了眼那人。
少年模样清丽俊雅，唇红齿白，眉心一点艳红平添了几分艳丽，身形宛若十七八。
“嗯，是阿辞，阿辞回来了。”鸣淮喜极而泣，他能感受到阿辞体内蓬勃的生命力，而且因为是菩提果所化，体内生来带有灵气。
滚烫的泪滴落在少年脸颊上，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那双琉璃眼眸终于映入色彩。
待他看清眼前人，伸-出手捧住那张脸，声音轻缓，“阿淮，我梦见你了。”
他的声音清冽，带着第一次开口的不适感，仿若羽毛掠过心间。
“不是的，阿辞，不是做梦，你又回到我身边了。”鸣淮握住他的手，让他确定这一刻的真实。
顾玖辞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没缓过来，他不是，死了吗？
“欢迎回家，阿辞。”鸣淮倾下身，慢慢在他额间的那颗红痣上映上一吻。
顾玖辞本就转速不快的脑子又卡机了，呆呆愣愣的接受了鸣淮的亲近。
阿淮，亲了他？
“阿淮？”
鸣淮认真描摹着这张脸，眼中泪水从尾部滑落，“阿辞，我早该告诉你的，我喜欢你，从你将我送回树上的那一刻就忘不了了。
我害怕告诉你心里的想法，因为我们人妖殊途，我畏惧了，但现在我不想管那么多了，我想让你知道，有一只蛇妖，他喜欢上了一个叫阿辞的小和尚。”
顾玖辞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他第二次见他哭，依旧每一口呼吸都带上了心疼，他帮他擦去眼泪，直接上前吻住他的唇，“嗯，阿辞知道了，阿辞也想告诉阿淮，我也喜欢，喜欢那个满眼都是我的阿淮，那个为我疯魔的阿淮。”
他在死后其实还是弥留了一段时间，见证了失控的鸣淮，他的疯他的魔皆是因他所起。
所以他当时就在想，若是有来世，他不会如此大善，他只想好好和阿淮一起，一起完成他们没有兑现的承诺。
鸣淮紧紧抱住他，他的阿辞，终于完全属于他了。
纪临风站在一边看着鸣蛇落在旁边的尾巴已经开始慢慢消失，知道他的时间到了，拉了拉羡南的手。
“你说，他们还有机会吗？”
相爱的两人见面即分离，实在过于残忍。
鸣蛇为了等待他的爱人回归，数万年换取这短暂的相会，想想都好窒息。
更多的妖注意到鸣蛇的变化，甚至没忍住叫出声。
“大人！你的身体！”
还在互相依存的两人被迫分开，顾玖辞这才发现鸣淮的不对劲，“阿淮，你怎么会……”
明明他们才刚重逢，为什么会这样？
鸣淮看他眼睛都红了，柔声哄他，“不要怕阿辞，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是他的劫数，他一直撑着等待一个结果，今天就是见证的时刻。
“羡南，还记得太初轮回镯的用法吗？”
羡南点头，取出那对玉镯，将其中一个套在纪临风手上，对他笑了笑，“哥哥，我们是时候送回礼给鸣蛇大人了。”
一股混沌之力透过双镯投向鸣蛇，借由这份力量，鸣蛇恢复妖身，碎裂的身体就像投入火炉中重新铸造。
灵气再经过白镯演变成生命之力，将鸣蛇濒死的生机重新组合，魔气在黑镯的帮助下汇聚他的灵魂。
最后一个橙红色的蛇蛋落入下方顾玖辞的怀中，“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