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年旧意外的穿上黑色的西装,里面穿着红色的衬衣,不知道为什么,年旧的头发长得很快,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过肩了。
他的头发很直、很顺,依旧是清冷的模样,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江晚站在他的面前,一身黑色西装,说:“小年这一身真好看。”
年旧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说:“没有你穿得人模狗样。”
江晚笑了笑,说:“这副人模狗样,是属于你的。”
年旧絮絮叨叨的说:“今晚,去宴会,别喝酒,我不会开车!”
江晚哪敢让他碰车,他不敢笃定,但大致猜到了年旧是开着车,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所以江晚从来不让年旧开车,怕出了什么意外。
江晚搂着年旧的腰,说:“好了,我知道了。”他伸直了脖子,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挑起领带,放到年旧的面前。
年旧茫然的问:“干嘛?”
江晚说:“打领带!”
年旧义正言辞的问:“干嘛!你自己不会?”
江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会!”
年旧翻了个白眼,说:“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江晚朝年旧的面前走了走,说:“你帮我!”
年旧摇了摇头,帮江晚打上了领带,其实年旧不太会打领带,所以领带挂在江晚的脖子上歪歪斜斜的。
江晚倒也不去扶正,任由它歪着。
江晚开着一辆跑车,一路驶向了郊外。
远远的,年旧就看见于林渊之中,城堡隐匿在苍茫夜色中,夜静谧,虫鸣叫个不停,年旧远远的竟然看见萤火虫,在路边闪着微弱的光芒。
江晚对困惑的年旧解释说:“这里是私人山庄。”
难怪能在热闹非凡的常安市找到如此安静的地方呢!
年旧问:“这些萤火虫是专门养的吧?”
江晚:“是的,小年喜欢?”
年旧摇了摇头,说:“它们很快就会死!”
江晚没有说话,年旧骨子里流露出的慈悲,是商人无法触碰的。萤火虫的寿命本就很短暂,更何况是长在温室里的萤火虫呢。
江晚不喜欢带着年旧来这种场合,自己也厌倦酒醉痴迷的场所,奈何江晚很贪心,他贪心的想让年旧了解他的生活,尽管扒开江晚,里面都是脏乱,江晚却固执的以为自己也有好的一面。
路很宽,江晚很快就到了。
这个城堡很怪异,建筑是欧式风格的,装修却是中式的,白色的城墙上挂着红灯笼,门是黑檀所制,黑漆漆的,镂空的紫檀雕花窗户。一半白另一半黑的窗帘,却令人瘆得慌。
年旧握紧江晚的胳膊,问:“这个城堡主人是做什么的?喜好很奇怪。”
江晚搂着年旧,一副坏笑的的说:“他是卖棺材的。”
江晚感觉到年旧的靠近,心里乐开了花,以前总是这个城堡的主人——官很丧背,特别是买下这么一大块地,整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城堡,脑子有毛病。现在却觉得官可以设计得再接地府一点。
他可以考虑投资!
昏暗的灯光洒在林荫小道上,城堡里人本就很少,他们两人走在地上的脚步生踢踏踢踏的响,显得格外寂寥。年旧不知道顺着小道走了很久,终于碰到一个人。
那个人右手横跨在肚脐处,手上放着白色的毛巾,双手也戴着白手套,身上穿着的却是唐装,远远看去不文不类,他挽着腰,说:“欢迎两位客人的到来。”
江晚挽着年旧从他的身边走过,江晚竟然闻到很浓郁的檀香味,低沉而优雅。
皮鞋踩在碎石铺着的小道上,红色的灯光在风中摇曳,潺潺流水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江晚像是来过似的,带着年旧像是走迷宫似的,走转右拐,终于来到了一扇门前。
门厚实,感觉很沉,需要用力才能推开的样子,当江晚站在门口时,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吓得年旧没忍住退了一步。
江晚安慰的说:“自动的。”
年旧以为那个门是要往外推的,他咽了咽口水,长吸一口气,为了证明自己不害怕,拉着江晚就往里面走。
他以为里面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哪知屋内就只有一个人。他穿着纯白的汉服,齐腰长的头发肆意的散落在肩膀上。
江晚介绍说:“这是官。这是我的爱人年旧。”
官转过身,伸出五指梳着头发,将头发往后翻,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另外一只手拿着很长的烟杆,皮笑肉不笑的对年旧说:“你好!”
尽管年旧骨子里流淌的是医学知识,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往江晚的身后躲。
官说:“年先生,好像怕我?”
江晚搂着年旧一屁股坐在了白色的沙发上,说:“找我有什么事?”
年旧小声的凑到江晚的耳朵说:“不是参加什么宴会吗?”
江晚贴近年旧的耳朵说:“这里正在举办宴会,官先生不喜欢人多,所以应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猜不准,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请其他人,他每次说举办宴会,最后到的只有我一个人。”
官转过来,阴森森的对江晚笑着说:“想嘲笑我没有朋友就大声的说,我不会生气的。”
年旧将江晚护在身后,说:“没有嘲笑的意思。”
江晚的笑容绽放在漆黑却又灯火摇曳的夜晚,他搂着年旧的腰,将他抱在怀中,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年旧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晚,害怕的眼神令江晚动容。
江晚说:“要不,你留在这里?”
官拒绝了,“江晚,你要是让年先生留在这里,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倒是你……”
江晚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官看,官毫不畏惧的也看着江晚,最后江晚败下阵,对年旧说:“小年,我和这位官先生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去其他地方逛逛。”他藏着很多的秘密,年轻云知道,易小北知道,官也知道,唯独年旧不知道。这些人手中捏着的每一个秘密都是江晚不想让年旧知道的。
年旧挣扎再三,看着江晚坚定的眼神,最终败下阵,“那我出去逛逛,你一会来找我。”
江晚竖起耳朵,听着年旧离开的脚步声,最后确定年旧走远了之后,才质问官,“官,你什么意思?”
江晚直起身子,端正着自己的领带,食指轻轻的在沙发上有节奏的敲打着。眼神中的温柔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死寂。
官抽了口烟,说:“啧啧啧,这才是江晚,常安市的杀神!那副温柔又神情的小白兔模样装给谁看!”
江晚翘着二郎腿,一股凌然之气从他脚底蔓延开来,他板着脸,说:“你最好有屁好好放!不然老子……”
官将口中的烟吐了出来,说:“听说那位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关他什么事!”
“毕竟他是你的外公!”
“他不是我的外公!再说我结婚这件事情关他什么事!”
官走到江晚的面前,将烟吐在了江晚的脸上,说:“听说年先生快死的时候,是你打电话给那位的!”
江晚阴鸷的脸穿过迷雾,来到官的面前,“那又如何!”
“听说那位先生只有你这么个宝贝孙子了!如果让他知道你和一个男人结婚,那么……”
江晚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说:“那是他自找的!”
官“噗嗤”一声,捂着脸笑了,幸灾乐祸的说:“那么他要绝后了!”
江晚站起身,将手插在裤包里,说:“那也是他自找的!不过,官……专门为了他,请我上这鬼山不值得!”说完,江晚就走了。
官冲着江晚离去的背影,小声的说:“专门为了那个人,当然不值得!”
那杯红酒度数很低,他的心底却醉醺醺的,唯有年旧才是他的戒酒汤。
没错,在他不愿意想起的那天,为了救年旧,他打通了那个人的电话,求他救救他的小年。
那人同意了,不过有一个条件——必须同意家族联姻。
呵呵……
江晚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年旧,他开始变得0焦灼起来,“小年,小年,你在哪里?”
难道又要离他而去了吗?难道他的小年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吗?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小年也爱上他了,怎么会离他而去!
“小年,小年,年旧,年旧……你在哪里?”
这个城堡修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年旧肯定是迷路了。
江晚绕啊绕,他的心也跟着绕啊绕,终于,他终于找到年旧了。
年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的一旁放着三个易拉罐。
江晚捡起来,竟然是空的易拉罐,酒香四溢,易拉罐上写着乌苏啤酒。
原来是喝醉了,他将易拉罐丢到身后,将他身上盖着的白色西装往上拉了拉,说:“小年,出门的时候不是再三叮嘱我,不要喝酒的吗?怎么自己先把自己灌醉了?”
年旧蜷缩着身子,江晚俯下身子,轻轻的用食指摸着年旧的脸。
江晚总说,官抠门到家了,是怕看清自己的脸,还是怕看清别人的脸,灯光总是昏暗无比。
可是偏偏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了年旧眼角坠落的泪,还有脸颊上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