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年旧后背紧紧的贴着椅子,两腿往后蹬,嘴唇抿着,强忍着榴莲的臭味,不知所措的看着江晚走近他。
江晚抓着年旧的脑袋,行云流水的吻了上去。榴莲的纯正的味道在空中弥漫,这是江晚一直想做的事情。与年旧一起吃早饭,亲吻他嘴角的食物残渣。
江晚想要的还有很多,但是他不敢继续下去,今天早上年旧才对他有好脸色,他怕吓到年旧,他怕年旧躲着他。
年旧一把推开他,到处乱窜,跑几圈终于找到卫生间,拉开马桶盖,白皙而修长的手梳理着黑发。年旧拼命的呕吐起来,榴莲的臭味刺激着他,吐都眼冒星光。
江晚铁青着脸,站在卫生间门口,华丽的黄光从他的头顶撒了下来,阴鸷的脸憋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你就这么恶心我吗?”
他并不知道年旧厌恶榴莲,只是在意年旧心中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举动。
不可否认,年旧对他是很厌恶,就像面对瘟疫似的,避之不及。
江晚很生气,尊严被年旧踩在地上,□□了又□□,却又无可奈何。至始至终,他都知道年旧不爱他,是自己始终要年旧而已,是自己放不开年旧,是自己非年旧不可。
只要年旧还在他的身边,江晚别无可求。
他焦灼的转过身,从餐桌上取了一杯水,火速拿到年旧的面前。
年旧抬起头,看着江晚,从年旧的眼神中,江晚读到了憎恶,这种憎恶刺痛着江晚的心。
江晚紧紧的抓着杯子,缓缓的低下头,掩盖悲伤的情绪。
年旧按了一下马桶上的冲水键,水声哗啦啦,头发肆意的散落,遮住了年旧的脸还有他的难受。
出乎江晚的意外,年旧伸出手,接过江晚手中的水杯,漱了漱口。而后又将水杯递给了江晚,他还想呕,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不喜欢榴莲的味道。
他对榴莲不是过敏体质,他对榴莲味的厌恶像是扎根在骨髓里似的。
江晚打开了卫生间里的排气扇,排气的声音令江晚觉得很烦躁。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年旧很了解,承认自己有点急躁,他不知道年旧会不会爱上他,但是他觉得年旧不会讨厌自己。
事实上,年旧很讨厌他。
江晚一直沉醉在痴梦里,现在冷静下来细想,在永安壹号楼,年旧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是逃跑,是自己坚决不让他走,是自己把他抗到了这里。到了这里之后,年旧一直都想走,是自己不许他离开的,是自己没有办法忍受没有年旧的日子的。
江晚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是自己非年旧不可。
年旧这辈子只能呆在自己的身边。
阴鸷的脸上勾勒出嗜血的笑容,他俯下身,轻轻的拍着年旧的后背,问:“有没有好受一点?”
年旧清冷的脸上流露出鲜少见的烦躁,头顶上的排气扇噪音很小,但年旧依旧觉得很吵。他一把排掉江晚的手,冷冷得问:“江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你去哪?我陪你去。”
“我要回家。”
江晚眉头微微一皱,冷冽的眉立了起来,“这个别墅写着你的名字,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年旧瞳孔微微一怔。常安市是首都,早些年,宋微就经常调侃,以后他要是发财了,在南山买一大块地,盖一栋很豪华的别墅,将年旧藏起来。他只是笑了笑,温柔的告诉宋微,他又不是金子,藏起来干什么。接着两个人总是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像个孩子一样打闹起来。
他与宋微认识不久,却觉得宋微很了解自己,知道他洗澡的温度,知道自己每天起床需要喝一杯温开水,知道自己不喜欢榴莲,知道……总之,他知道自己很多很多的事情。
每次路过水果店,宋微就格外小心,紧紧的揣着他的手,拉着自己拼命的往前走。他的心里暖暖的。
年旧看着江晚认真的表情,自己不喜欢这么大的别墅,只觉得这个男人为了他那龌丨龊的想法真的是下了血本。
榴莲的臭味还在刺激着年旧,年旧继续呕了起来。胃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出来的,再呕出来的是像胆汁一样的黄水。
年旧的胃刺痛,更想离开这里了。
江晚焦灼的拿起裤兜里的手机,像打电话给年旧找一个医生,可是年旧不就是医学家吗?在全国,没有几个人的医术会比年旧好。
“小年,怎么办?有没有好受一点?需要什么药,我现在让管家送过来给你。”
年旧站起身,铁青着脸,决然的问江晚:“江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江晚微微一怔,愣住哪里,好久没有缓过神来,心里在不停的想:年旧难道不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放他离开吗?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离开他?
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可不可以就……”
呆在我的身边?
最后几个字慢慢消散在嘴边,他没有勇气问出来,因为他知道问题的答案。
年旧强忍着胃的刺痛,斩钉截铁的说:“江先生,虽然我只是个学医的,可是……我知道江先生的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这些哄鬼的话,唬唬别人还可以,这些话可吓唬不了江晚。
江晚:“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欢小年。”
年旧白了江晚两眼,“是不是没有玩过医学家?”
江晚知道自己恶名昭著,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年旧的眼中禽丨兽不如。他想解释什么,可是在他看来所有的解释都是空白而徒劳无功的。
事实上,自己非常想和年旧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口中的唾液不断的叫嚣着,他想要年旧,想啃食他的锁骨,甚至想要的更多。
年旧嘴角的讥笑刺痛着江晚,江晚的心早已被年就揉捏,狠狠的排在地上,颠倒踩了数次。他说了无数次他是真心的,他想要一时的欢爱,他想要的是天长地久,想要年旧的心。
可年旧就是不信,还要他怎么样,自己的心都剖出来给他看了,以前年旧的心中只有那个叫易小北的人,现在年旧的心中只有那个叫宋微的人。
他的心中没有一寸地是属于江晚的。
江晚拼命的解释:“小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六岁……”
榴莲的臭味还在刺激着年旧,他蹲下身,干呕了两下,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江晚的话:“既然不是,我觉得江先生应该放我离开了。”
宋微还在等着他,他们快结婚了,需要很多的时间进行婚前准备。
为什么总是说离开?
为什么总是要说离开?
江晚脑子嗡嗡的响,只要一听到年旧说离开自己,脑子里像是被敲打一样,很疼,视线开始模糊。
他不想吓坏年旧,拼命的往外走,走到客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放着五颜六色的糖果状的东西,江晚从里面取出一大把,塞到自己的嘴里,咀嚼了起来。
从遇到年旧开始,自己开始依赖着这玩意压抑内心的癫狂。
等他回过神来时,年旧已经走到客厅,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沙发前的江晚。
他低头看了看江晚,眼神中没有多余的情愫,只是单纯的看着江晚,可却让江晚觉得很狼狈。
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所爱之人面前,是每一个祈求被爱之人的渴求。
江晚偷偷的将瓶子塞到背后面,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年想吃什么,我去做。”
年旧摇了摇头,原来他是一个病人,他没有想要与江晚继续较真,迈开步伐,走出了这栋繁华而不真实的别墅。
阳光很刺眼,年旧出来时,竟然有些许不适应,昨晚来的匆忙,没有好好的看清楚这栋别墅。
原来这栋别墅旁边有很大的泳池,四周被树木环绕,这些树品种很杂,居然有年旧喜欢的银杏树。
他并没有停留很久,反正自己已经和那个疯子说过自己要离开了,所以就此离开,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只是别墅的周围竖起了高高的栅栏,将别墅与那些树木隔离开来,死死的锁着这栋别墅。
他找不到门在哪里。
年旧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手机、戒指都找不到了,不过这些都不碍事,再买就可以了。假如自己再在这里逗留,看着江晚那疯模疯样,瘆得慌,真的不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年旧撸起袖子,干净利落的翻上了栅栏,等他翻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江晚站在他的面前。
透过隔在他们之间的栅栏缝隙,年旧觉得他的脸很黑。
他觉得有点尴尬,虽然是逃跑,可是这毕竟是别人家,翻别人家的围墙,还被抓了个正着。
说到底,这种事情还是干的太少了。
“江先生,不好意思,看你有点不舒服,我就先离开了。”
江晚看着年旧翻过去的背影,又想了年旧离开他时的背影,忍不住想把他一把揪下来。可当年旧好言好语的和他说话时,心中的怒火被浇灭了,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把栅栏修得这么高,万一年旧摔下来了怎么办。
他忘记了这个栅栏最初修建就是为了关住年旧。